荒唐!现代版的妻妾同堂(1)
天刚蒙蒙亮,阿英(化名)起床了,洗漱毕,踩一辆三轮车载着大包小包衣服,驶往家附近一家商场门口,这里,有一方属于她的露天摊位。与阿英一起起床出摊的还有同屋的阿君(化名),两人的摊位紧挨一块。
不一会,在她们租住的一套两房一厅,三男两女五个小孩分别从房间出现,起床,背着书包一起去同一所学校上学。
而当天完全亮了,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子从两房一厅某个房间走出来,出门,赶公交,开始一天为生活的艰辛忙碌。
他们是合租的两家人?非也,他们是一大家人,一夫两妻五个小孩。
阿英,大老婆;阿君,小老婆;阿生(化名),一家之主,两个女人共有的老公。5个小孩分别为阿英和阿君所生。
几乎相安无事和谐相处,这一大家人住在一起10余年了。在外各做各的事,回家各做各的饭,公平起见,老公一个房间住一晚。三个37岁的大人,演绎一出现代版的妻妾故事。
你说说,我该怎么做?阿生反问登门造访的记者,他说当前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之道,对于他的家庭。
两女同出同进,日日无语相对
算起来,我们住在一起已经10余年了,日子过得不知不觉。前天傍晚时分,说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阿英颇有些感慨。就在这条小巷的尽头,一栋6层出租屋二楼一套两房一厅,即是她们的共同拥有共同经营遮风挡雨的家。
这里是南山区紧邻深南大道边的一个大型城中村,距离科技园几站路。1999年,阿英初来此地,以种菜为生,后摆摊卖服装,从此再没挪过窝。
无力改变现状,未来一直这么过
对于这家人的事,这栋楼的邻居,以及商场门口其他摊主人人皆知。被阿英雇请来看摊的王阿姨提起此事,摇头叹息,她说这件事落在她头上,只有一个选择:你不走,我走!又不是不能养活小孩。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名不正严不顺,甚是尴尬。
阿英不是没有想过。力不从心,无能为力她形容自己的怯弱。而阿君的想法是现在小孩都这么大了,想有个了断更不现实。除非哪一方主动退出。
你说我该怎办?在其家里,晚归的阿生反问记者。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一个敢于担当的父亲。五个小孩,一年的学费生活费需要4万元,他们长大以后有出息,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他说,一度也曾想过离家出走,扔下一家人不管,但小孩是无辜的,有错的是大人。
有朋友开玩笑,有两个老婆岂不是很幸福?他回答:自己想哭。每天在外吃了饭,偷偷摸摸回家。谁也不敢得罪,不敢怠慢,谁都要好生侍候。作为一家之主,他要竭力维护家庭的和睦平安,不出乱子。
等我老了,我会将自己的一生用笔写下来,留给后人。阿生苦笑说,像他这样的家庭,估计整个广东都少见。
一夫两妻三方说
不甘心,割舍不下老公,他人很好。阿英(大老婆)
现在小孩都这么大了,想有个了断更不现实。除非一方主动退出。阿君(小老婆)
自己想哭。每天在外吃了饭,偷偷摸摸回家。谁也不敢得罪,不敢怠慢,谁都要好生侍候。阿生(丈夫)
11月27日,星期四,极其普通的一天。对于这家人,一天,一个月,一年,乃至10年,天天都是一个样,身处同一屋檐,纵然三个大人特别是两个女人间关系尴尬,但生活中也没发生暴风骤雨,惊涛骇浪,和那些普通的在外谋生活的家庭没有什么迥异,该干嘛干嘛。
这天早上6点,阿英准时醒来,上铺的两个儿子还在沉睡,她悄悄起来,洗脸刷牙,然后背着一个装钱的小包包出门。几乎同一时刻,另一间房里的阿君也起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保持几步距离,下楼。
两辆三轮车已经等候在小院门口。两人各搬各的衣服物品。楼道口的空处,为阿英存放物品的地方。进院子的左手边,一方由铁皮搭盖的简易仓库,为阿英的地盘。每人几大包衣物搬上车,又是一前一后,跟随三轮车出发了。
10分钟左右路程,在一家商场门口,三轮车停下,卸货,然后各自给过三轮车夫一张10元钞票,作为这一趟的车资。她们不会蹬三轮车,固定了两个蹬三轮车运货的河南人,负责每天接送。
两人的摊位也在一块。10元钱一件衣服,不讨价还价,各做各的生意,所以,也无任何抢夺顾客的纠纷发生。
中午,两人随便吃点外卖,炒粉什么的。直到下午5点左右,方才结束一天的生意,收摊回家,顺便在菜市场带几把菜回去。此时,5个小孩快放学回家了,身为母亲的她们要张罗晚饭。
一天当中,两人基本没搭过一句话。不仅仅在外面,在家亦是如此。
有什么好说的,说什么呢?阿英认为,两人无话可说,想想一年里也没说过几句话。
妻子老家生子,丈夫深圳再娶
追溯这个畸形大家庭形成的起因,源自15年前。一些细节性的内容,三人表示已逐渐淡忘,并试图把一些不快从脑中抹去。
那时,阿英22岁,来自重庆的她在关内一家服装厂做质检员。因为工作关系,认识了和服装厂有些业务往来的阿生。他人很好,长得也很帅。一来二去,两人好上了。同龄的阿生老家在陆丰乡下,家里贫困,很早便出来闯荡。
相处一年后,两人回老家结婚。双方坦承,两人没有拿结婚证,邀请亲朋好友简单地摆了几桌酒。对此,阿生的看法是,在他们潮汕一带,很多人结婚都没拿结婚证,至于每家生好几个小孩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有没有拿结婚证,现在都已不重要,小孩都这么大了。他说。
但就在阿英在阿生老家生小孩那会,在深圳,阿生和阿君好上了。其实,她认识阿君,与阿生谈恋爱那会,阿生经常带她去香蜜湖一个朋友家玩阿君和自己父母,以及阿生的朋友合租在一起,他们均为陆丰老乡。
我回陆丰生小孩了,老公退掉租的房子,搬到他朋友那住了。正是那会,因为合租,阿君和阿生产生感情,再后来,阿君也怀上了阿生的孩子,回陆丰找到阿生家,要求住进来。阿君态度强硬,阿英也无可奈何,就这样先在陆丰乡下开始了两女共一夫的家庭生活。
生活平淡地过着。阿生在深圳,经常回老家。两个女人都在摆摊卖衣服。两人回忆,刚开始经常吵架,吵多了也就懒得吵了。吵来吵去就是那几句,没意思。
对于第三者的介入,阿英总结因自己过于软弱,使得对方有恃无恐鸠占鹊巢。阿君则表情淡淡地对记者说了一句:她爷爷的爷爷这一辈,也有好几个老婆呢,还不是相处得很好,过了一辈子。争论谁是大的谁是小的,没有意思,反正大家在一起都过来这么多年了。
年夜饭同桌吃,互给小孩压岁钱
约1998年,三人开始了在深圳的同居生活。阿英两个儿子,阿君两女一儿,八口人的大家庭格局基本形成。
阿英摆摊卖衣服时,阿君在卖水果。后者说,并不是她非要和对方故意找茬在一起做生意,是因为水果生意不好做,商场门口人流集中,卖衣服相对赚钱,所以她把摊子摆在对方旁边。
每天早上,两个老婆早上出门做生意,5个小孩一起上学,阿生随后也出门,他在罗湖区开了一间服装店,三人算是同行。傍晚,她们收摊回家做饭,小孩放学回家。一家之主的阿生,通常晚上10点回家,按照家规,每个老婆房里隔一天住一晚。房租水电费,小孩的学费,家庭的所有支出大部分由他负担。
这套面积60多平方米的两房一厅,进门的小房是阿英和两个儿子的卧室。安放一张上下铺木床之后,转身都困难。床边一张书桌上摆有一台电脑,10岁的小儿子每天放学后,痴迷于打电脑游戏。倒是14岁的大儿子很懂事,放学回家关在房间,除了出来吃饭洗澡上厕所。
说起儿子的教育,阿英满脸忧愁。读初二的大儿子成绩不错,但这学期急剧下滑。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的关系。她担心家庭环境对儿子造成了影响。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搬出去?她一时无语,嗫嚅说:不甘心,割舍不下老公,他人很好。
厨房、洗手间、阳台、客厅公用。在另一间面积稍微大点的房间,同样是一张上下铺木床。阿君住下铺,12岁的大女儿和10岁的儿子、9岁的小女儿住上铺。放学回家,小孩们做作业,遇到不懂的问题,互相请教。阿英的小儿子在玩电脑,阿君的儿子过来,两个小孩坐在电脑前,玩得不亦乐乎。
饭菜做好,两张桌子靠墙相对而立,小孩们手伸出去,很容易夹到对方桌上的菜。不像两个大人关系紧张,他们没有那么多戒备,你家做的鱼好吃,我夹一筷子,他家做的青菜好吃,我夹几根,桌前,大人们面无表情各自吃着自己的饭。
只有小孩子们天真无邪的打闹欢笑声,给屋子里带来生机。白天,死气沉沉。5个小孩的名字除了最后一个字不同,前两个字一样。他们同在一所民办学校读书,其中阿英的二儿子和阿君的儿子还同班。
平时各做各的饭,一年中唯一一次在一个桌上吃饭,只有一次机会:除夕夜的年夜饭。两人各炒几个菜,两个桌子一拼,一大家人团聚一起。阿英和阿君象征性地封几个红包,作为给对方小孩子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