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悍男人,懦弱男人,为性情男人让位(1)
——男性强制推行自己的价值观,征服女人,也摒弃了自己身上的女性气质。男人统治着世界。直到他们从自己的神坛上倒下……
——女权主义,经济危机和失业彻底颠覆了男性身份的根基。男人衰落了。
——于是,男人学着从危机中获益:倾听,接受,灵活,本真,欢迎并关注生活:接受情感价值。男人正变得人性化。
做男人并不复杂。只需让自己冷酷无情、擅长体育、勇敢、高声讲话、高举旗帜、蔑视女孩、和同伴们喝酒并把那些稍微敏感的男人视作“女里女气”即可。
做男人其实很复杂。因为总是要装模做样,不断掩饰。每当挺不住的时候就要躲起来,因为男人是不该掉眼泪的。每当害怕或者被人欺侮的时候就该咬紧牙关。最重要的是,男人要学会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只字不提。
内在的敏感是不被接受的,那仿佛与“不配做男人”画上了等号。但就算装得冷酷和纯粹不难,可是埋在内心深处的,也有像春天一样柔软和富有诗意的东西。
我们的文化里缺乏恰当的父亲榜样,那是善于理解和富有温情的父亲形象。男人们并不是积极地朝着情感化父亲的方向发展,而是消极地朝着与母亲形象相反的方向演变。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不被女性同化。换句话说,在我们的文化里,做男人首先就是不要显得像女人。这意味着要成为“真正的男人”就要摈弃感情外露、敏感,甚至是好色的秉赋。谁不服从父权社会的操纵,谁就会遭到男人团体的排挤。
男人建造世界,异化了自己
“男性特征”突然间被剥除了使其人性化的东西,这种肢解男性特征的行为并非始于昨日,而有历史先例。通过人类学的知识,我们了解到男性曾经主要从事狩猎和战争活动,这些职能要求他们具备以下品质——力量,方位感,忍受和施加痛苦的能力,在必要时杀死猎物和敌人的胆量,以及为避免被发现而长时间保持沉默的能力。最后一项能力至今仍是男人们最重要的策略,只是在两性生活和家庭中运用得越来越少……
其他品质(勇气、荣誉感、遵守等级制度、忠于上司)一直延续到现在并构成了男性社会的基础。正是这些品质,让男人们构建、组织并推动了整个社会。但是,作为保护人类生存的要素,这些品质开始让男人异化,也让女人备感压抑。男人最终想让男性价值支配整个社会。也许是女人孕育了男人这一无可更改的事实,让男人永远存留着某种无意识的自卑感,他们像补偿般去全力驯服女人,剥夺她们所有的权力。能够援引的例子数不胜数,古希腊的生理学正是将生命的创造过程全都归功于男性的精子,只把子宫看作一个被动的接受容器。
通过抛弃女人和自己身上的女性气质,男人们建造了一个被冷酷无情笼罩的世界。
只要看一下我们每天的日程安排就可以确信这一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没有时间闲逛、做爱、写诗。我们马不停蹄地生产,用衡量产品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价值,可是,最终人人都痛苦不堪。但,我们对此一言不发。
女人在变,迫使男人改变
在父权规则下,男人压迫过女人,他们也异化了自己身上重要的一部分——他们不再了解自己的敏感性。像那些既没有感情也没有集体观念的古代骑士,现代男人也许只会被自己内心的冷酷所困。他们很快会给自己招致考验,因为他们最终将会明白自己离本性有多么遥远。因为,被意识抑制和拒绝的东西,常以厄运的形式从外部侵扰我们。这样一来,多重打击会一起撼动男性架构。当然,这些打击可能来自女人。
在1950年代,劳动市场向妇女开放,使她们得以在经济上摆脱对丈夫的依赖。到1960年代,避孕药丸的商业化让她们不必再承担生育这一“该死的神圣义务”。1970年代,有组织的女权运动向男人宣告,女人们烦透了整天做佣人的生活,她们能够创造,也有足够的智慧,在男人独霸的传统领域里干得同样出色。
到了今天——让我们以美国这个全球文化风向标作为观察点——比希拉里竞选总统更热的,是“女权主义肥皂剧”的热播。据说,美国有1/3的已婚妇女挣得比她们的丈夫多。《穿开司米的黑手党》和《口红战争》正是依此把主角设定为拥有高职位、有夫有子的女人。《口红战争》的编剧Candace Bushnell说,这群女人们“并不是要找寻生命中的大人物(Mr.Big),而是要成为女强人(Ms.Big)……对她们来说,生活中真正的魅力来自她们自身的成就。”女人内在需求变化之剧烈,已远别于7年前《欲望都市》展现的一切。女人意识到她们无须再等待男人们用目光来赞赏她们深厚的禀赋。她们决定重新发掘这个从来都令男人害怕并被他们贬低为歇斯底里或疯狂行为中深藏的野性气质,并且赞美它。
动摇男性身份根基的不仅是女人的崛起。经济危机和失业正在完成女人们开启的这一拷问男性身份的事业。有多少被剥夺工作和职业生涯的男人感觉自己变成废物甚至走上了自杀的道路?又有多少男人为自己不再是家庭收入的主要提供者而感到羞耻?女人们不再容忍男人掌管人际关系、爱情和性爱的方式。她们提出了下面的问题:如果情感价值不能在社会中重新找回统治地位,我们还能生存下去吗?
随着女人受教育程度越来越高、越来越在职场中占据重要角色,我们正在目睹一个由女性价值观开始发挥作用的社会进化过程——沟通的艺术、和解共赢而非对峙、以情感唤起为主导的消费观念,是21世纪的热门词汇。当下,人们正在谈论21世纪是女性世纪的问题,这总体说来是真实的。但女性的进步对男人来说,真的意味着损失吗?
让自己成为完整的人
尽管女人目前在权力和能力方面明显处于上升趋势,而男人们在这方面正在下降,但换个角度看,男人们正在被要求在另一个更为私密和个人化的方面提升。在危机中最为受益的,是那些毅然接受了女性价值的男人:倾听,接受,灵活性,真实,欢迎,关注生活……这并非指模仿女性,而是敢于表现女人在男人身上所激起的那些价值,它们首先是人类的,其次才是女性的。这并不会培养出玫瑰男人,也不会是灰色男人,更不会是黑色的。被焕发出的,将是富 有情 感的男人——是那些他们一直怀有而无权流露的情感。现在正是挣脱桎梏让自己成为“完整人”的大 好时 机。
如果有人为过多女性化而担忧,在整合的同时可以检视一下男性气概的那些古老原型。事实上,生活在被母亲的价值观主导的家庭中的男人,身上应该激发出更多的男性气质。对于这些男人,在自己身上找到英雄、战士、果敢男人、父亲、创造者、智者,甚至是君主风范,都是很重要的。因为这些使男性遗产受到尊重并扎根,而不是予以抛弃。
做男人,这到底是什么呢?温柔男人,冷酷男人,坚定的男人,专横的男人,家庭的供养者,保护者,脆弱男人,敏感男人,写诗的男人,或者领航者?所有这些绝对不重要。历史的教训在于,摆脱以上任何一种性格中的刻板成分——找回生命的创造性,是最重要的事情。温柔的男人应该变得坚定些,冷酷的男人则要试着寻找自己内心的脆弱之处。事实上,我们正有幸生活在一个单一模式为主导的父权专制衰落的社会。当然,单一结构仍在困扰我们。毕竟,我们在一神论的世界里度过了童年,不过,这一切已经过去了!
在生活方式中,在父辈们线性传承之外的生涯中,还有在心理层面,男人们将越来越真实地呈现一个多维的男性人格。从今以后,在心理的议会里,所有的声音都有权表达。意识要变得温和,并且学着与生命的其他部分建立联系。对自我的定义从此来自内部,并且因人而异。男人们正在找回自己的创造力——不过,请不要过快地把自己封闭在新的形象中。去探索,继续探索,了解男人和女人演变的过程都与宇宙进化的运动一样,它们在心扉敞开的地方重合。
随着年龄增长,做男人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愉快,越来越不复杂——因为男人们有机会实现完整的自己。
几个说明问题的数据
北京外企服务总公司所管理的3万名外企职员中,男女比例已基本为1:1; 薇姿 在推出男性护肤系列产品前所做的调查显示,全国城市有78%的男性使用洁面产品,40%男性在用护肤产品,占使用护肤品总人群的28%。
1990年,北京30~50岁单身人数约为10万人。如今,这一数字已冲破百万。有专家指出,现在单身潮的主角是这样一群人:以女性为主,年龄在28~38岁之间,收入颇丰,工作繁忙,有情趣。
中国主要城市的女性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数平均每年增长6%,2000年占17.3%,2006年增至24.6%。也就是说,每4人中就有1位拥有高等教育学位。
2000~2006年,个人月收入5000元以上的城市女性,平均每年增长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