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儿守妇道 – 女娲之汉

爷儿守妇道

爷儿守妇道

文章id:04/12 02:06:59

香烟袅绕着的是人们的期待,悲天悯人的神佛以慈祥的形貌端坐于大殿之上,看着来往的人们祈求着心中所思,不管是刑部侍郎杜楚凡,为母祈祷身体康健,还是礼部尚书的千金沉涵欢,恳请神佛让她再见那日坐轿行经闹市看见的,以飒爽英姿骑马而过的俊公子。

慈悲的神佛允了他们的祈愿,却有着人们无法听闻的叹息……有时,妾有情,郎未必有意。

上完香,杜楚凡搀扶着母亲离开佛寺,兴许是出来走走化解了多日来的郁闷,王映莲的病容淡了不少。

“娘,会累吗?要不要歇歇?”杜楚凡指着一旁大树下乘凉的石椅,扶母亲过去坐下。

“我不累,只要你别再惹娘生气,娘的身子就能好得很。”

他淡淡一笑,母亲终于又有力气叨念他了,看来身体真是好多了,前几日母亲提起他小时候曾被指了亲,如今女方已到了适婚之龄,母亲说要上门提亲,却被他断然拒绝了,母亲气得险些昏了过去。

他虽然已官拜三品,但刑部侍郎并不是他计划中仕途的终点,他还想更上层楼,还想飞黄腾达,所以一个具有家世背景的妻子,才是他选妻的目标,至于母亲口中秦御医秦谦瑞的孙女,无法达到他的要求。

沉涵欢上完香,与父亲一同离开佛寺时,立刻看见方才对着菩萨真心祈愿能再见一面的心上人,如今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下陪着一名妇人谈天,她扯了扯父亲的袖子,颇为娇羞的偷偷指了指杜楚凡。

沈应德问清楚了女儿的意思,才明白女儿不知何时见过了杜楚凡,而且心仪于他。

杜楚凡是前尚书令杜浩飞之子,年方二十三岁便入朝为官,如今二十六岁的他已是建元王朝史上最年轻的刑部侍郎,虽然出身政治世家,但他的成就并非全因他那已过世父亲的名望而来,而是他本身的能力非凡。

若女儿心仪之人是杜楚凡,他乐见其成,于是他允了女儿,会为她安排。

看见礼部尚书偕同一名女子离去,杜楚凡的视线虽然短暂被那女子清丽的容姿所吸引,但终究没上心,只是想着,早就听闻礼部尚书千金知书达礼、才华洋溢,是一名才貌兼备的闺秀,那名女子,便是尚书千金沉涵欢吧。

几座名贵的轿子在大街上行进。

杜楚凡除非出门办公不得已,否则他皆是短程以步行,长程骑马而行,今日几名友人邀约他到京里一间颇负盛名的餐馆“飨菁轩”一聚,他选择骑马与乘轿的友人同行。

其中一顶轿子里的绍家大少爷,撩起轿帘,与杜楚凡聊天,“我最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礼部尚书有意将他的千金许配给你?”

杜楚凡只是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没有确定,亦没有否定。

绍大少见他那抹微笑,便证实了自己的消息,其实这消息也不令人意外,若说那些名门千金要挑选夫婿,杜楚凡可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人选,不管是他的少年得志,还是他的外貌人品,都是上上之选。

“你曾说过你选妻的条件除了才貌兼备,还需拥有能与你相辅相成的家世背景,尚书千金说来正符合了你的条件。”

“的确。”短短的两个字,道尽了杜楚凡对这亲事的满意,但他却无法不考虑另一个问题……母亲属意的媳妇人选,是秦家千金。

倏地,一箩筐的梨滚到了杜楚凡面前,他及时勒紧缰绳,稳住了马匹,原来是一名女子抱着一箩筐的梨要过街,却不慎跌倒,箩筐里的梨子滚了满地。

杜楚凡见状,马上下马来到那名女子面前,正想着该不该扶起她,就见她已经自行站起身了。

绍大少也因为这个变故下轿察看,见到是一名身材圆胖的女子,下意识的便喊了声,“大婶,你走路小心一点。”

“你哪只眼睛看到大婶了?”秦如意很不满意,双手叉腰的质问道:“我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哪是什么大婶?”

几名同行的贵公子也都下了轿,虽然都是一些出身名门的公子哥,但个个言词如刃,毫不留情,甚至有人讪笑道:“黄花大闺女?难怪还是闺女,就你这模样,谁娶你啊!”

“也难说,如果拥有可靠的家世背景的话或许,不过……”其中一人上下打量着她,让她觉得不适。“我看你连这个条件也不符。”

杜楚凡倒不觉得她有多丑,说来她肤色白里透红,双颊丰润,是富贵相,面貌也算清秀,就是那圆润的身材啊……实在不甚理想。

虽然他也看不过友人的无礼,但他一向自律甚严,觉得她没照顾好自己,放纵了身材,是她自己的错,便也没多说什么制止友人。

“你们有必要这么伤人吗?”秦如意不是自卑的人,但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羞辱,还是忍不住眼眶泛泪。

“伤人?这位是谁你知道吗?堂堂的刑部侍郎啊!摔着他你可赔不起。”

杜楚凡并不是会耍官威的人,要制止友人报出他的名号已不及,见她双眼含泪,他也觉得有些不忍,便出声道:“好了,你们不是急着想尝尝飨菁轩的新厨子做的新菜色吗?说什么”梨香肉卷“的肉片煎得有多酥脆,卷着梨片入口,吃来有多轻爽不腻,还说什么”珍贝炖肉燕“,汤色清甜,喝来别有一番风味,说得我都饿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与一个姑娘家吵架?”

秦如意不知道这位刑部侍郎是不是在帮她解围,但总之那些贵公子们的确一一上轿没再讪笑,杜楚凡也上马离开了。

虽然挡路的她多少有点不对,但那些贵公子们的言语也太毒了,她暗暗地想,她这个飨菁轩的新厨子,是不是该故意下点药,让他们拉个肚子,报个小冤小仇?

秦家药铺柜台后方的小厅里,秦谦瑞及王映莲正坐在桌前。

秦谦瑞捧着茶杯轻啜一口杯中香茗,也发现了王映莲根本无心品茗,她的心思全在铺子里秦如意的身上。

“看来这整间药铺的所有事,都是如意在打理的是吧。”王映莲第一眼看到秦如意就觉得投缘,那圆润的身材一看就是能替他们杜家生一大堆胖小子的福泰相。

秦谦瑞对这个孙女颇自豪,他这药铺虽不是京里最大的,但却是最有名的,而且人尽皆知实际的经营者,就是他孙女。“杜夫人肯定早听说如意是我秦家当家的,不是吗?”

王映莲这才将视线拉回,秦御医在宫中当差多年,除了医术精湛,也善于察言观色,她也不瞒他,老实回道:“秦御医,如意在京里的风评的确不错,而且我听说也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这让我挺着急的,秦御医,您不是忘了如意已经许给我家楚凡了吧?”

杜浩飞及王映莲在儿子八岁时,曾帮他跟秦家指了亲,虽然常常放在嘴边说着,但王映莲知道儿子从没在意过这桩婚事,几天前甚至跟她说,礼部尚书属意把他的千金许给他。

沈家的家世背景虽然与杜家可算是门当户对,但王映莲心中属意的媳妇,若光只是个大家闺秀还不够,夫君留下了不少产业,一向都是她在管理,儿子醉心仕途,根本无意经商,既然儿子没兴趣了,王映莲只好盼着媳妇能接手。

秦谦瑞只要提到孙女,就是满满的得意,他没忘了孙女曾经许人,笑王映莲多心。“我当然没忘。”

“秦御医,如意十六那年,您说还早,舍不得把孙女嫁出门,如今她都十八了,这婚事不能再拖了。”

他再不舍,也知道孙女的确已过适婚之龄,再放下去,黄花闺女都人老珠黄了。“这孩子自小没了爹娘,跟我相依为命,我舍不得她啊!”

她的微笑也缓缓敛起,轻叹一口气,他们夫妻与秦如意的爹娘当年是知交好友,但随着杜浩飞病逝以及秦如意的父母在她五岁那年死于一场祝融之灾,两家的情谊逐渐淡薄,现在只余过年过节,她会派人到秦家送礼,便再无更多交集了。

“如意是秦家唯一的根,我们杜家不会抓着她不放的,婚后,她可以继续管理药铺……”

秦谦瑞抬起手,制止了王映莲的多心。

如今药铺里当值的是他的徒孙柳书阳,个性温文儒雅、视病如亲,尽得他之真传,人称小神医,但柳书阳更爱钻研尸检学,所以药铺的经营的确得靠秦如意,但这不是他不放手的原因。

“我考虑过向皇上告老,如意出嫁后,我可以回来自己管理药铺,我担心的是其他的事……”

药铺的事忙到一个段落,也刚好到了秦如意该去飨菁轩的时辰了,她一回头就看见坐在小厅里的爷爷及那位气质高贵的杜夫人都瞅着她看,而且杜夫人的笑容看来……好似非常喜欢她一样。

她走进小厅向爷爷及杜夫人告辞,便离开药铺前往飨菁轩,一路上还想着,爷爷及杜夫人在聊的事,肯定与她有关,只是,是什么事呢?

“如意还在飨菁轩当厨子?”王映莲的确听闻秦如意虽然医术普普,但秦家药铺里,小到什么时候该进新药材,大到与药商议价,她处理起来都游刃有余,没想到她竟还拥有能当厨子的好手艺?

“如意爱吃,也懂得吃,她的梦想就是能自己开一间餐馆,让他人也能吃到美味的食物,她在飨菁轩是磨练也是见习,这个孙女让我很得意,她提供了飨菁轩几道新菜色,颇得客人好口碑。”

王映莲也忍不住勾出一抹微笑,是啊,看秦如意那福态的身形,说她爱吃也懂吃,很有说服力。“方才秦御医说,您不让如意出嫁还有其他的原因?”

秦谦瑞收起了笑意,眸中尽是担忧。“如意带有痼疾,名为血枯症,是一种容易气血虚弱的毛病,目前尚无可根治的解药。”

她听了也难掩忧心,不是担心未来媳妇不健康,只是纯粹为患病的秦如意觉得心疼。“秦御医是当朝第一御医,对血枯症也无解吗?”

“我与书阳翻遍医书,的确找到了可能的根治法,但药引神草”棠“已绝迹,所以血枯症只能暂时控制,却无法根治。所幸如意生在从医之家,她自小我便以食疗、药疗调养,她虽身子骨不好,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

“该怎么替如意调养身子,秦御医可以交代我,进了我杜家,我会让如意继续健健康康。”

“如意若不是还带有血枯症这个毛病,光看外表她便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了,倒是无须多加照料,她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她没学到我的医术,仅仅能治些跌打损伤、感染风邪的小毛病,但对于养自己身子的这件事,她不会亏待自己。”

王映莲见秦谦瑞已经动摇,再出言劝说:“秦御医,您想想,你们祖孙俩儿相依为命,但您终究是不能一辈子陪伴着如意的,届时她人老珠黄了,难道您要她陪着您去了,还是孤老一生?”

秦谦瑞怎么不想着帮孙女找门好亲事,杜楚凡的条件也的确万中选一,细想之后,他终于点头应了。

皇宫内苑,是一派的富丽堂皇,秦如意仪态端庄,即使身为一介平民女子,身在其中也不见拙态。

太后拿起桌上精致小碟里的一块糕点送进口中,这一口酥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连心情都跟着这一口好了起来。

她吃遍了山珍海味,宫中的美食什么都不缺,但就是缺了秦如意的味儿,秦如意出身于医家,善于将药材加入食物中提味,是宫中那些御厨即使配合了御医们,都调不出的味道。

前几年她生了场病,虽然并无大碍,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那段时间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御医们说不好好进食会影响病体康复,但再多的美食送到她的面前,也引不起她的食欲。

后来,秦御医带了他的小孙女来求见,借用御膳房为她做了些菜肴,并端着碗一脸祈求的要她吃一口就好,太后见一个小女娃如此央求,不忍她失望,只好依了她吃了一口,没想到却从此食欲大开。

太后把秦如意留在身边十天,她煮不出什么大菜,却让她每日吃得很开心,甚至吃完一餐就期待着下一餐的菜色,十天后,她的病便完全康复了。

自此之后,秦如意便定期会为太后送来一些新菜色或是新奇的小点心。

但今天,太后注意到了她怪异的神情。“怎么了,如意丫头?”

秦如意不太开心,但还是恭敬的回了话:“爷爷要将我许给别人了。”

“这是好事,你不开心什么呢?”太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还亲自拿了一个一口酥,喂进她口中。“说,是哪个小子这么幸运?秦御医若敢随便把你许了,哀家定不饶他。”

秦如意垂首,她想起杜楚凡,若说条件……他的确是万中选一的,但……“是刑部侍郎杜楚凡。”

闻言,太后笑得更开怀了。“你不喜欢他吗?”

秦如意不禁绯红了双颊。“倒不是……只是、只是……他的友人曾笑我一无姿容、二无家世背景,就我这样的女人,谁要娶我?”

太后眉头轻蹙,轻轻叹了口气。“如意丫头,你可知杜楚凡其实不只是刑部侍郎,更是哀家的外甥。”

秦如意猛地抬起头,瞠大了眼瞅着太后。那她岂不是更配不上他了?

“楚凡的母亲是我的远房表妹,楚凡死去的爹行事低调,这事他也不爱张扬,所以楚凡他爹死后,他们孤儿寡母的看多了人情冷暖,如今,楚凡靠自己的能力走到这一步,身边的确容易多了些想攀附权势的狐群狗党,你别管那些人说什么,我相信楚凡自小看得多了,不会随之起舞的。”

秦如意摇了摇头,想到即将成亲,她其实没有一丝丝幸福甜蜜的感觉。“太后,如意不想嫁。”

“哀家这么疼爱你,你竟说不想嫁给哀家的外甥?”

秦如意连忙跪到太后跟前。“如意不敢,如意知道太后疼爱如意,如意愿入宫当宫女服侍太后,以报答太后。”

太后收起佯怒的脸色,把秦如意拉起身,让她再坐回自个儿的身边,还慈蔼的用手顺开了她眉间的纠结。“好了,宫里人这么多,哀家多要你进宫做什么?如意丫头,你若介意楚凡身边那些浑人说的浑话,这样吧,哀家下旨赐婚,谁说你没背景的,你大可风风光光嫁进杜家。”

这是莫大恩德,秦如意连忙又是下跪谢恩,不过脸上可没有一丝欣喜,毕竟杜楚凡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她如何能嫁?

第1章(2)

更新时间:2017-06-10 17:00:02  字数:4883太后心知她的犹豫,拉她起身,托起她的手,轻轻拍着安抚道:“如意丫头,哀家这么疼你,难道还会害你吗?楚凡那孩子哀家知道,他本性不坏,这会是一桩好姻缘。”

在飨菁轩学厨的秦如意每晚都要到戌时才会离开,就算秦谦瑞不担心,柳书阳也不放心,所以每晚药铺关门休息时,他就会去飨菁轩,陪秦如意回家。

柳书阳与秦如意静静的走在回秦家的路上,她最近总是带着愁容,柳书阳知道那是因为师祖帮她订了一门亲事,要她嫁给当朝的刑部侍郎。

柳书阳自小与秦如意一起长大,也一直心仪于她,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横刀夺爱,而且是源自于一桩娃娃亲。

秦如意知道自己在娘胎里便被许给了杜楚凡,没有即将成亲的新嫁娘的娇羞,尤其在知道了杜楚凡便是刑部侍郎之后……她想起前几日在飨菁轩前遇到杜楚凡及他的友人的事情。

杜楚凡那俊朗的面貌,是讨女人欢心的,可她没忘记那天她被他朋友如何嘲笑,杜楚凡是替她解了围,但对于要娶她他真的乐意?

“如意……若你不想嫁,就老实告诉师祖。”

秦如意望着柳书阳,他的神色一样带着一抹忧愁,她知道他的心里想着什么。

过去,她对他保持着师兄妹的态度,是因为不想身带痼疾的自己耽误了他,他长得俊,又温柔体贴,他值得更好的女人,现在,她有了婚约,更不能再给他任何期待了。

“大师兄,以后晚上你别来接我了,别再……浪费时间在我的身上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只是带着些许悲凉的笑,对她说:“我会保护你到最后一刻,直到把你送到你夫婿的怀里为止。”

闻言,她不禁红了眼眶,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任何女人在感受到他的深情时,都应该融化在他的情意中的,为什么她这么无情,就是对他产生不了一点爱意?

此时,身后传来了对话声,让秦如意和柳书阳瞬间止住了话语,她认出那是杜楚凡的声音,所幸他们还没正式见过面,杜楚凡认不出她,她只是拉着柳书阳放慢了脚步,让杜楚凡及他的友人越过他们走在前头。

“你想就这么走回杜府?”

“喝了不少酒,想清醒清醒。”杜楚凡不好饮酒,虽然饮得不多,但还是让他有了醉意。

“别是借酒浇愁就好。”

“怎么说?”不管遇到如何不顺心的事,他都不是会借酒浇愁的人。

“你不是给自己订好了计划,下一步是娶礼部尚书之女,一年后生个胖娃娃,有了沈家的背景相助,可以在朝中一路飞黄腾达,届时有娇妻、有孩子、有事业,人生如此,夫复何求的吗?可是现在你要娶的是秦御医的孙女,她配得上这样的条件吗?”

“我是不想娶没错……”杜楚凡打听过秦如意,只听说虽然容貌并不出色,但至少是端庄贤淑的女子,风评不错,不过比起沉涵欢,显然不如。

“那你还不采取什么行动,沈家大小姐听说你要成亲但新娘不是她,都伤心得病了,你也不怕礼部尚书找你麻烦?”

其实杜楚凡对沉涵欢倒也不是真有什么感情,他行事自有一套规划,他为自己订定了完整的人生目标,几岁求得功名、几岁成家、要娶什么样的女子、生几个子女,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沉涵欢只是符合这个条件的女子,但她并不是唯一一个符合的。

“我接到了消息,过两天,太后的懿旨就会送来,要为秦如意赐婚,许配予我。”

绍大少颇感意外,即使她的祖父是宫中首席御医,但竟能请得动太后下旨?难怪礼部尚书眼见自己女儿患了相思病,也没上门跟杜楚凡讨公道。

“想不到她竟有这等背景,那你现在怎么办,真娶?”这事的确让杜楚凡感到意外,以母亲与太后的关系,太后真要下旨赐婚,也是为他赐婚,可见秦如意的确很得太后的缘,母亲还说,太后特别交代,不可亏待了“她的如意丫头”,事到如今,悔婚已不成了。

“罢了,那秦如意再不济,也能为我杜家生几个孩子吧!我杜家人丁单薄,只要她多给我生几个孩子,也足够了。”

他们两个越走越远,秦如意却听得一阵踉跄,柳书阳也听不下去,就要冲上前与杜楚凡计较,她连忙拉住了他。

她不需要也不能让柳书阳去与杜楚凡交恶,毕竟,杜楚凡也还是一名高官,柳书阳得罪不起。

“大师兄,你教教我怎么在新婚夜装病的方法吧,我……不想跟他洞房。”

“你去请太后收回成命吧!”

秦如意知道太后心意已决,不管她说什么,太后都会要她嫁,更何况如今知道了杜楚凡是太后的外甥,她不能拒绝太后厚爱。“我不能……”

“那我带你走!”柳书阳一着急,便脱口而出。

他从没有如此直接的把对她的情意宣诸于口,她与他拉开了距离,不给他任何一点机会。“我走了我爷爷怎么办?就算今天我真是孤儿,我也不可能跟你走,因为我不爱你。”

“如意……”

“大师兄,你忘了你答应过我,有一天我若真病死了,你会代替我照顾爷爷终老吗?现在你要背弃你的誓言吗?”

秦如意的病虽然调养得宜,但她对自己的病却始终带着隐忧,她曾经把让她爷爷安享晚年的重责大任交托于他,他不该也不能违背,因为他的确无法放下师祖一个人孤单终老,师祖对他有着养育之恩……“所以,我只能让你嫁了?”

秦如意无情又冷淡的对柳书阳点了头,她知道此刻对他温柔,才是残忍。

“我知道了,我给你假装出疹的药,出了疹的病人,要隔离调养。”

“谢谢你了,大师兄。”

新婚夜,杜楚凡来到新房,没有见到穿着凤冠霞帔坐在喜床上等他的新嫁娘,反而看见了只着单薄里衣、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女人。

他本以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新婚妻子,但因为她明显的特征,他马上想起两人曾见过一面,当下他不禁想,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当时没有仗义直言,才会让他娶了友人口中那个没人肯娶嫁不出去的闺女?

尽管她不是他计划中的美娇娘,但她依然是他的妻子,他无法坐视不管。“你怎么了?”

秦如意缓缓的坐起身,虚软地靠坐在床头。“夫君……”

“喊我的名字就好,我不喜欢那生硬的称呼。”

她轻轻点了点头,才说:“我患有血枯症,身子骨不好,而且也不能饮酒,所以才让人把合卺酒的酒菜给撤了。”

他双眉紧皴,又问:“什么是血枯症?”

“是一种天生血气不足的毛病,若没调养好,更是血气会日渐枯竭的绝症。”

乍听新婚妻子患有绝症,杜楚凡是暴怒的,娶了一个不甚完美的妻子,已是他人生计划中的一个意外,没想到妻子居然还如此病恹恹的?

“我娘对你这个媳妇赞不绝口,如果知道你是这模样,她绝对不会同意这桩婚事,难道是你秦家骗婚?”

秦如意虽是一个弱女子,但不代表她不会为自己的权利抗争,她无法违背太后的懿旨,因为太后是如此疼惜她,她更无法违背爷爷的心愿,因为爷爷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想着的是为她寻门好亲事,可这亲事再怎么好,但她如何在知道杜楚凡不愿意娶她的情况下,还傻傻的过日子?

她会嫁,也会尽好媳妇的本分,但对于一个不爱她的夫君,她无法与他共度洞房花烛夜。

“我的病,爷爷已经老实告诉过娘了。”她并没有说谎,只是她总是把自己的病情想得严重些,这是她为自己做的心理准备,她不想过于乐观看待,然后发现自己的病况却在日渐加重,直到病入膏肓。

杜楚凡不相信,如果她的病娘知情,为何还要他娶她?在此同时,他更进一步发现了她的其他异状,她开始浑身冒出冷汗,脸上、手臂上甚至开始浮现出红疹子。

他下意识退了半步,冷眼看着她。“这也是血枯症的症状?”

秦如意虚弱地摇了摇头,柳书阳提醒过她,这药会让她十分难受,好似她真的出疹了一样,她抖颤着抬起手拭汗,然后看着手背上的红疹……那果然很真,只要不让大夫来把脉的话,定会骗过其他人。

“这症状……应该是出疹了,疹子会传染,你离我远些,如果出了疹子,你便不能上朝了。”

听她说的前几句,杜楚凡不自觉跟着挪动脚步,可是听到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却猛地停下了脚步,他不解地望着虚弱的她。

她没开口要求他扶她一把,只是自己缓缓地挪移身子躺回床上,而且开口说的竟是为他设想?

杜楚凡皱着眉头,语气依然冷淡,但却有着非常细微的关心。“我去让人请大夫来。”

“不用了!”秦如意急忙制止。

他不解的望着她,一边眉头抬得老高。

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她勉强扯开一抹微笑,故作镇定的说:“我爷爷就是大夫,你忘了吗?我虽然医术不好,但小小的出疹不会看不出来,你只要把我隔离在其他宅子,并找已经出过疹子的人来照顾我,就没有问题了。”

释出的善意被她断然回绝,杜楚凡心里甚是不快,也不想再对她多花心思,便转身大步走出新房,喊了人过来服侍。

夜里的声响很容易传开,很快的秦如意出疹的事便传到了王映莲的耳中,她急急忙忙的过来探视,就见儿子独自一人站在房门外。

“如意怎么了?”王映莲担心地问。

杜楚凡冷淡的望着自家娘亲。“娘知道如意得了血枯症,是个药罐子?”

“那又如何?秦御医是朝里的首席御医,医术精湛,还有一个尽得他真传、人称小神医的徒孙在照料如意的病,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只要不发病,就是一个健康的女娃儿。”

“娘可知方才如意告诉我,说她的病是绝症。”

王映莲闻言只是无奈,秦如意对自己病情的悲观,秦御医也曾对她说过,她会想办法开导她。“如意只是病得久了,常会胡思乱想而已,但这也不是坏事,她没有轻忽自己的病,也没有放弃希望,才会更努力的养身子。我相信她会长命百岁,还会为你生儿育女。”

杜楚凡不知道这听来吓人的血枯症会不会夺走她的性命,但他听得出来,这个毛病并不会少折磨她,他无情的望了房门一眼,当自己娶错了人。“她既然出了疹子就不能养在府里,把她送去其他地方养病吧。”

“要送去哪里?你们才刚新婚啊!”

他想了想,真要送得太远别说秦御医可能不满,太后那里他也无法交代,最后,他想了一个既可眼不见为净,又不至于太远的地方。“送去金庆别庄吧。”丢下话后,他便向母亲告辞离去。

王映莲喊不回儿子,只得转身进入新房,先看看媳妇的情况再说。

弯儿小时候出过疹子,所以被安排来照料秦如意,方才秦如意出了一身汗,她才刚帮秦如意梳洗过。

王映莲坐在床沿,看着秦如意想坐起身,她连忙按住她的肩头。“别起来,就躺着休息。”

“娘……您出过疹子吗?别靠如意太近,会传染的。”

王映莲露出慈祥的笑容,托起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如意,你看过当娘的会怕孩子把病传给自己吗?我不怕出疹子,你瞧娘这身子骨硬朗得很,出一次疹子要不了我的命,倒是你……娘不得已一定得把你送到别处去静养,别怪娘。”

秦如意见婆婆如此疼爱她,突然觉得装病欺骗她的自己很不应该,她鼻一酸,眼里也跟着泛起泪光。“娘,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说什么呢,生病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楚凡他要的是能在事业上帮助他、能替他生儿育女的妻子,我……不行的。”

王映莲笑着安慰道:“就看你把秦家上下打理得那么好,一定也会是我杜家称职的女主人,官场的事我们女人管不着,你只要把杜家的事业打理好,就是帮了楚凡的忙了,至于生儿育女,我问过你爷爷,他说你生儿育女没问题的,调养好身子便行,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养,嗯?”

秦如意只得点了点头,接受了婆婆的善意。

第2章(1)

更新时间:2017-06-10 17:00:03  字数:6447杜楚凡醒来后,呆坐在镜台前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一张脸?这张脸虽然他见过没几次,但他不会误认,这是他的新婚妻子,秦如意的脸。

而更令他崩溃的是,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时,他那精壮结实的身体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秦如意那福态的身躯。

他想说服自己这是一场恶梦,但他用力捏了下镜子里那白里透红的脸颊,发现那真是自己的脸,的确会感觉到痛。

杜楚凡是听过一些借尸还魂的乡野奇谈,但他跟秦如意都活得好好的啊,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儿呢?

虽然秦如意在新婚夜出了疹子被送来金庆,但他记得昨日他在客悦坊的厨房,看见的的确是十分健康的秦如意,如果他是被困在了秦如意的身体里,那他的身体呢?

不!他一定是被下了什么妖术,他得去他的房里看看,如今使用他身体的人是谁!

于是杜楚凡衣服也没穿整齐,就这么走出秦如意的房间。

正要来服侍少夫人洗漱的弯儿,从没看过少夫人这样开门、走路,还有这般衣裳不整,她急忙上前想将少夫人的衣服穿好,没想到自己竟赶不上平时总是仪态端庄、莲步轻移的少夫人。

杜楚凡没理会弯儿,不但快步走向自个儿的房间,还用力的推开门,果然,看见自己的身体呆站在镜台前,上头还有一盆供他梳洗的水,他早上习惯快速清醒,所以总是命人为他准备冷的洗漱水。

秦如意呆傻的看着镜子,昨天她才对杜楚凡说,如果可以,她答应跟他交换人生,怎么今天早上一醒来,她真的变成杜楚凡了?

不不不!这一定是梦!

她自从新婚夜那天装病被送到金庆,至今已经三个月了,他连奉旨来金庆办案都未曾住进别庄,昨天他怎么可能亲自去客悦坊见她?从昨天起发生的事一定全是梦,她只要用力捏自己一下就会醒过来,那么,她就会依然是那个婚姻不美满,但却活得很快乐的女人。

秦如意刚这么想,就被一道猛力的碰撞声给吓着了,她捂着双耳瑟缩着身子,缓缓转头望向房门,就见推开门的,居然是“自己”。

就连跟来的弯儿也被吓到了,不自觉逸出一声惊叫。

杜楚凡看见“杜楚凡”的反应,双眸发冷,因为那个“杜楚凡”堂堂一个大男人,先是吓了一跳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声,后又做出那种畏畏缩缩的举动,他受不了的喝斥道:“给我抬头挺胸!”

秦如意平时很少大声斥责人,何时见过如此雄纠纠、气昂昂的自己,但她还没有时间细想,就先看见了“自己”衣裳不整。

他抬起手就要斥责对方使了什么妖术,没想到对方一见是他,竟是冲过来急忙的帮他拉好衣服。

“你做什么衣裳不整的,能看吗?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看着少爷突然转了性,不但关心起少夫人,还帮她穿衣裳的亲密样,不只弯儿,连刚刚被弯儿的叫声吸引过来的仆人们,都见到了这一幕,初时的震惊过后,一干下人只觉得开心极了,毕竟主子们感情好,他们下人才能过得滋润啊。

让大家看见自己衣裳不整的模样,秦如意都羞死了,不过她可没忘记自己现在的外表是杜楚凡,所以她勉强自己挺起身子、抬起头,学他板起脸孔。“笑什么,没看到我与少夫人还有话要说,还不关门退下。”

弯儿被骂得脖子一缩,连忙收起笑容,和其他下人一同退了出去,替两位主子关上了门,接着她站得直挺挺的守在房间外头。

等房里没有闲杂人等,杜楚凡这才微微对眼前的“杜楚凡”满意了些。“你可是我的妻子如意?”

“是的,楚凡,是我。”

是秦如意就好……杜楚凡不悦的斜睨着她。“不管你使了什么邪术,给我换回来!”

秦如意不满的鼓起了双颊,怎么她的夫君老是在误会她?“你新婚夜说我骗婚,现在我们同住的第一天,你又指控我使了邪术?”

“要不然我们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我好好过我的日子,我换你的身体做什么?”一看到她用他的脸鼓着双颊,他烦躁的伸出双手,用力的把鼓起的颊给压扁。“不要用我的脸做这种表情!”

“爷爷说我这表情最可爱了。”

“但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脸!”

“那你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啊!我有我的人生要过,用你的身体我怎么过啊?”人生这两个字让杜楚凡倏地想起了什么,“人生贩卖店”?难道他踏进了那间怪店,遇上了那个怪异的莫湘,并不只是一场梦?

“该死!莫湘!你说给我一个人生,没说我得连身体也换了啊!”

秦如意困惑的瞅着他,问道:“谁是莫湘?”

“一个奇装异服,长得十分冷艳却面无表情的女人。”

又是女人!这个杜楚凡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又是沉涵欢又是莫湘,你身边的女人可真不少。”

杜楚凡没忽略她语气中的妒意,虽然的确有女子为他争风吃醋过,但倒是第一次有人可以名正言顺吃醋的。“你知道沈姑娘?”

“你原先属意的妻子人选嘛,怎么不知道?你的友人可没少数落我,还说沈家与你杜家才算门当户对。”

他不知道她是何时听到这些话的,但他那些朋友的话,他向来不放心上,人在朝中需要人和,他不会得罪人,但不代表他会随波逐流。

“别理会那些浑话,和他们认真计较,只是气短了寿命罢了。”

他突如其来的善意让秦如意怔了住,她有些尴尬的改变话题,“你提到莫湘是怎么回事?和我们现在的情况有关系吗?”

杜楚凡细想,莫湘曾说泄露秘密将有不可预期的后果,是什么后果?再也无法换回两人的身体吗?那的确是很严重的后果,不过她也给了但书,所谓的“共享秘密之人”,如今他与秦如意互换了身体,那他们应该就是共享秘密的人了吧!

“我进到一间奇怪的店,里头卖的是人生,那莫湘看来是店掌柜,她说我遇上了特卖,要无偿送我一个我想要的人生。”

“你想要的人生?你要我的人生做什么?”秦如意不明白,她与生俱来的痼疾让她失去了许多,她的未来只能局限在一个又一个的药瓶子之中,这样的人生,谁要?

她梦想开餐馆,但她的身体无法负荷长时间站在灶边的劳累,所以她只能像过去一样,在飨菁轩当个二把手,或是像现在一样,创造新菜色让厨子依着食谱完成,若她能更健康,她不但可以开一间属于自己的餐馆,还可以配合大师兄的医术,把秦家的药铺经营成京城里最大的药铺。

“我没说我想要你的人生,是莫湘说那个我没见过的店老板知道我想要怎样的人生,我何时说了我想要你的人生?”

“有,你昨日在客悦坊厨房说了,很羡慕我吃好睡好的日子。”

杜楚凡一时无话可说,难道这又是一个报应?他没制止友人的浑话,所以他真娶了友人口中没人要娶的女人?因为他一时口不择言,害她伤心难过,所以他真的如自己说的得到了她的人生?

他深深觉得这根本不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愿,而是他招惹上什么顽皮鬼了。

“你是哪里来的天之骄女,破坏了我完美的人生计划不说,只要得罪了你,我就会吃苦?”

“天之骄女?很可惜你猜错了,我出世的时候算命仙为我批命,说我生在凶时厄辰,命犯天煞孤星,不但克父克母更损己身,你大概被我冲煞到了。”

“无稽!”杜楚凡轻嗤一声。

不知怎地,冷淡的这两个字,多少冲散了她自嘲的苦涩。

他瞥她一眼,又道:“现在不是想什么冲煞的问题,该想的是,我们变成这模样,怎么办自己的事?”

经他这么一提醒,秦如意才想起她还有很多事得做。

杜楚凡发现她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了,他冷眼看着她心慌的样子,她在桌边来回踱步,嘴里还叨念着她今天有很多事要做,杜家在城里的一家粮行今天要进货,她得去坐镇,昨天试菜到一半,今天也得去试菜,然后爷爷交代了有批药材今天一定要进京,也是由杜家货运行负责运输的,今天会送进城里来……这听得杜楚凡不悦,是,她现在是杜家的小当家,是个大忙人,但她说得好像忙的人只有她,而他真无事可做一样,他手上可还有一件大案子等着破案,他变成这模样怎么去办案?

他激动的站起身想反驳,没想到却一阵天旋地转,还很没男子气概地倒在及时上前抱住他的秦如意怀里。

秦如意深知自己的身子气血虚弱,堪不起他这一连串的大动作,她连忙把他扶到床边,让他靠坐在床头,还拉起被子替他盖好,担心的看着他。“你什么人不换,偏偏要我的人生,你要小心一点,起身及弯腰、蹲下,一定要放慢动作,还有,弯儿会按时端药给你喝,你每一碗都要喝,否则当心你小命不保。”她边叮咛,边用衣里轻轻拭去他额头上的冷汗。

看她如此照顾自己,杜楚凡心头一揪,除了母亲,还没有人如此关心过他,不过这样的感动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瞬他已收起了这样的心思,他想,她只是担心她自己的身体,不是担心他。

见他似乎稍微好一些了,她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那个叫莫湘的女人,有没有说这个人生换了可否换回来?”

杜楚凡回想着与莫湘的对话,好不容易才想到莫湘这么说过……“她说,我若不要这新的人生,必须在过年前找到一个名叫”圣诞礼物“的物品。”

秦如意皱起了眉头。“圣诞礼物?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是进贡给皇上的礼物?莫湘要我们去劫贡?”

杜楚凡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她是哪里来的天马行空的幻想?还劫贡呢!

“这个圣诞指的不是当今圣上,莫湘只说,这个礼物是真心祈求后得来的。”

“真心祈求?要跟谁真心祈求?我求还是你求?还是不管是谁,只要是求到的都是?”

他摇了摇头,她问的这么多问题,他也都想过了,但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看来在找到什么圣诞礼物之前,他必须要用她的这张脸、这副身体生活好一阵子了,而且,天可怜见,可千万要让他在年节前找到这个礼物,否则,他就要一辈子这么过下去了。

他第一个要适应的,也是让他最不能适应的,就是她虚弱的身子。“我这虚弱模样要多久能恢复?”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吧。”秦如意通常不让自己情绪激动至气血翻腾的地步,他这情况只是小发病,稍事休息便会无碍。

“所以我只要动作放慢、放轻,正常行走、办事都没问题吧?”

她点了点头,她能如此过了十六年,还能身兼药铺及飨菁轩二职,就是靠好好安排自己的时间。

杜楚凡做事一向条理分明,立刻为眼前的情况想出了办法。“你先去处理粮行的事,既然是杜家的产业,由我出面也是可以的。”

秦如意不愧曾是秦家当家,冷静下来后便开始安排时间,她方才一急都忘了她现在是“杜楚凡”,做事方便多了,而且身体健康,堪得了这样的行程,而遇到他该做的事,她便带着他,让他指挥便是。

“我懂了,处理完粮行及货运的事,我再回来接你,先去衙门里办案子,晚些再去餐馆试菜。”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挑起眉赞赏的望向她了,遇到这样的大事,她一个女人家能跟他一样迅速恢复冷静,安排好一切,能力倒真是不差,难怪母亲对她如此称赞。

“知道了就去办你的事吧,记得,衙门的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回来接我。”

“好,我知道了。”秦如意应了声后,起身就要离去。

杜楚凡马上就发现了一个天大的问题,他唤道:“如意。”

“嗯?,”她停下脚步,半侧过身子回眸一笑。“有事吗?”

“你回来。”

“喔……”秦如意转身,又走回了床边。“怎么了吗?”

“坐下来。”

她虽然乖乖的在床边坐了下来,但脑袋却忍不住困惑的想着,他这是怎么了,是身子还不舒服需要她帮忙吗?

杜楚凡无奈的垂首,以拇指及小指推揉着双边额侧,曾几何时见过他杜楚凡走路,双腿像缠住一样分不开的莲步而行?又曾几何时见到他杜楚凡回眸一笑,轻声的说声“嗯”?还有,她那习惯性抚平裙身侧身入座的模样,又哪里是他杜楚凡会有的动作?

“如意,你现在是我,你用这样子走路,摆出这副阴柔的模样,像话吗?”

秦如意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自己靠拢的双腿,他说的挺有道理,接着又想起刚刚他用她的身体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也很没女人家的样子……“那怎么办?”

“你站起来……双手别摆在胸前!”杜楚凡一斥,她立刻将双手垂放在身侧,接着他又指挥道:“走路的时候双手要自然摆动,也可负手于后,手再没地方放,就拿把折扇,戏曲你看过吧,学里头的公子哥挥扇。”

“喔,那折扇呢?”

他指了指前方墙边的五斗柜,指挥着她拿到了折扇,用眼神示意她摇个两下,怎料才刚觉得她挥扇模样差强人意,但一看到她走路的模样,他又马上紧紧皱起眉头。“步伐大一些,有人绑住你的双腿吗?”

秦如意加大了步伐,虽然不再满是阴柔气息,但还是斯文有余。

杜楚凡再无奈,也得暂时如此了。“幸好我是文官,不是武将。”

“楚凡,我能出门了吗?粮行进货的时辰快到了。”

“快去吧。”眼不见为净,杜楚凡决定不再抬头看她走路的样子,免得气死自己。

“好,我出门了,我会让弯儿进来照顾你,你身子好些了记得吃早膳,否则又会头晕的喔!”

虽然看不见秦如意的阴柔样,但那语调……哪里是他杜楚凡会用的语气啊!

杜楚凡还在自我厌弃中,一道聒噪的声音便传来了——“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看少爷这么关心少夫人的模样,今夜你们不会分房睡了吧!要不要弯儿把少夫人的衣物搬进少爷的房里来?小别胜新婚,虽然少夫人不能喝酒,但弯儿迩是准备些佳肴,让少爷及少夫人以茶袋,补喝新婚夜没喝的交杯酒吧!”

他都忘了,秦如意还有这么一个贴身丫鬟,而且还是他曾经庆幸过不是服侍他的丫鬟弯儿……欸,他最近怎么说坏事都特别灵验?这下子鸾儿还真成了他的丫鬟了。

秦如意试着用杜楚凡教她的方式走路,再加上他的身体健康,她一路快走也不觉得疲惫,反而感到相当自在,所以当她走进粮行时,是一脸的欣快。

相比之下,粮行伙计们则是个个面露惊愕。

“少、少爷……您怎么来了?”

他们还以为是自个儿做错了什么事,杜家真正的主人才突然来视察,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顶着杜楚凡的身子,她轻咳了声,敛起神色,正经的道:“如意身子不适,我正好有空,便代替她来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今天运来的大豆呢?我检查看看,别让货主给掺了生了霉的坏豆。”

掌柜的见少爷一来就针对上回进货的问题要检查,才知道原来少爷也是有在关心杜家事业的,连忙把少爷带到了货仓。

“管仓的伙计们正在下货,少爷这边请。”

直到见掌柜的带走了少爷,伙计们才全都松了口气,少爷身为朝廷命官,他们本来以为少爷会是一副严肃又高高在上的官爷态势,没想到他会是一脸精明的商贾模样,那神情说不上来,和少夫人还真有几分相像。

这就是人家说的夫妻脸吧!

掌柜的当然也同样意外,本想少爷从不插手杜家事业,应是不上手的,没想到竟会看见少爷流畅的安排入货事宜,尤其他那验货的熟练样,好像这就是他平常的工作一样。

少夫人对粮行的事从陌生到熟悉,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掌柜就觉得十分钦佩了,没想到少爷上手得更快,说来老夫人老是担心她这个大当家放不了手、后继无人,是多虑了。

第2章(2)

更新时间:2017-06-10 17:00:03  字数:5753处理完粮行及货运的事,秦如意又赶回杜家。

杜楚凡已经在厅里等她,急着要去衙门办事了。

但时近正午,对秦如意来说,什么事都比不上吃饭的事大,她要人传膳,非得要好好吃完午膳才要出门。

杜楚凡被聒噪的弯儿烦了一早上,近午时终于受不了了,他要她去忙其他的事,没想到她竟然跟他说,她的责任就是看顾好少夫人。

天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弯儿却一副身负重大使命的模样跟在他身边,叨叨的说着自从少夫人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并送了一大堆珍贵的药材,治好了她父亲那没银子就等于得了绝症的毛病后,她就决定从今而后她要死心塌地的跟在少夫人身边,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杜楚凡不是小气的人,如果这事儿换成是他遇上,他亦会帮忙弯儿,但他不会将之视为必须,所以知道秦如意亦伸出了援手,他还是很赞赏自己妻子的做法。

不过,知道弯儿忠心耿耿是一回事,她那折腾人的本事又是另一回事,他好几次都快忍不住脾气了,好不容易捱到了他跟秦如意约定的时间,他等不及地到厅里等她,没想到她一回来,不是立刻带着他出门,居然是要奴仆们传膳?

“楚凡,我们到衙门里再进午膳,好吗?”杜楚凡要自己尽量用温柔的语调说话。

正准备传膳的奴仆们可是个个大吃一惊,僵在原地看着少夫人。少夫人一向好脾气,唯有一点就是绝不能饿着,如今听到她亲口说出不急着用膳,实在是破天荒第一遭,而且少爷的反应也让他们好错愕,因为少爷是这么回应的——“不行!什么事都比不上用膳重要,传膳!”

杜楚凡如今这模样,没有秦如意的陪伴是进不了衙门的,他无奈的坐到桌旁,一心只想着她吃快点儿。

她见他都没动筷,便劝他多吃一些,他却说他不饿。

这下弯儿着急得都快掉下眼泪了,今天的少夫人太怪异了。“少夫人,你平常不吃个一大碗饭、几碟子配菜是不会饱的,今天怎么说不饿呢?会不会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大夫来?弯儿让人去请大夫好不好,少夫人别把自己饿着了。”

杜楚凡真想当场厥过去算了,又看到秦如意不断朝自己使眼色,他在心里大大叹了口气,忍着性子安抚弯儿道:“我没生病,只是没胃口。”

秦如意最听不得有人说没胃口了,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没有胃口不就等于是不幸的吗?其实当了“杜楚凡”一上午,享受了安静的滋味后,她真的也觉得弯儿有些吵了,她要弯儿安静,才轻声细语地安抚杜楚凡,毕竟如今使用她的身子、遭受病痛折磨的人是他。

“你不可以不用膳,一定要吃点东西才有体力,我亲自下蔚做些比较开胃的菜给你吃,好吗?”

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吗?先是少夫人说她不饿,后又是少爷说他要下厨?这些人在别庄当差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少爷下厨。

一听到秦如意要下厨,怕会更耽误了去衙门的时间,杜楚凡只好乖乖的捧起饭碗吃起饭来,吃了几口,他不自觉低头看了看她的身材,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他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实在不登对,既然现在是他在掌控着她的身体,那他就来帮她瘦身吧!

来到衙门,现在的杜楚凡实在搬不动那些案卷,只好由秦如意代劳。

搬好案卷后,她就见到他专心认真的读了起来。

秦如意自己在一旁找了张椅子坐下,因为无所事事,她只得盯着杜楚凡瞧,想着他们夫妻俩竟会有如此形影不离的一天。

她不得不说,任何一个女人,在知道未来的夫婿是像杜楚凡如此条件的男人时,应该没有不开心的,可偏偏她就是忘不了那夜听见的那句话——再不济,也能为我杜家生几个孩子吧……

秦如意不想要这样的婚姻,于是装病来到金庆后,杜楚凡不接她回京,她亦不在意,开了餐馆就是有留在金庆的打算,但她万万想不到他会被皇上指派来金庆办案,更没想到他们会遭遇到如此奇遇,两人竟交换了身子。

一般人碰上这种事,应该是慌乱不已的吧,但她虽然颇歉疚自己用生病的身子换了他这健康的身子,不过内心深处的确还是有丝话风凉的邪恶念头,想笑他活。

别人以她的身材笑话她,她尽可能充耳不闻,但连自己的夫婿都这么说,的确伤了她。

不过秦如意的心地终究还是良善的,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她的夫婿,就算是对陌生人,她都不会如此无情,好吧,太后都说了杜楚凡是好孩子,如今他们都已成夫妻了,既然改变不了,而且短期间内他们必须如此生活,她会继续对他释出善意的。

“楚凡,这案子很令你烦心吧?”

杜楚凡由案卷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却意外看见她体贴的来到他身后,为他推拿着肩颈。

毕竟出自医家,秦如意多少懂些经络医理,推拿起来的确颇有效果。

最近建元王朝最轰动的大事便是——金庆县又死了一个县令!

金庆县治安得如何败坏,才能在五年内死了三个县令?

皇上在早朝听闻此事后勃然大怒,又是暴毙力皇上实在不相信有这等巧合,早在死了第二个县令时就命应安府尹好好调查自己辖内县令的死因,可应安府尹还没查出个结果,就又死了这第三个县令。

再派一个县令不难,但皇上不想过没几个月再度接到金庆县令的死讯,他锐利的眼神巡视过殿下的朝臣一轮,发现了一个他能信任的官员。

最后,皇上下了旨,要刑部侍郎领着新县令周智超上任,并详加调查金庆县短命县令们的死因。

于是,杜楚凡便领着皇命来到金庆,他白日几乎都在外明查暗访,夜里也就睡在衙门里,这个案子皇上十分重视,他只想尽快结案。

“金庆县连死了三个县令,每每尸检官验尸,都以暴毙结案。”杜楚凡知道所谓暴毙,便是查不出死因的意思。

“难不成还是这县令的椅子犯冲,坐了便会死人吗?”秦如意虽然只在金庆住了三个月,短命县令的事既然全国皆知,她当然也有所耳闻。

他没好气的斜睨了她一眼,说:“这背后定牵涉着一个大案子,只是现在还不明朗罢了。”

“一个县令死于查不出死因的暴毙或许还说得过去,但一连三个也太巧合了,没有任何线索可循吗?”

杜楚凡摇头,他不是没下过功夫,但却处处碰壁。“三名县令并无久病,亦无急患,更非死于意外或自戕,若要说是谋杀……既非毒杀,又无外伤……”

听着听着,她不禁想起了柳书阳,他有小神医的封号,对尸检学也颇有涉猎,她还记得爷爷曾经阻止他学习这方面的技术,但他却对爷爷说,草率验尸只会让受害者沉冤难雪,他觉得朝廷该重视这方面的技术,培养这方面的人才才是,而他,愿为有口难言的受害者,代言他们的冤屈。

她陪在大师兄的身边久了,多少也听过一些他对于棘手刑案的见解,于是她道:“我大师兄对这方面颇有钻研,他曾经说过,查验不出死因时,无良的尸检官便宜行事,便会以暴毙草草结案。因此,若遇死因为暴毙者,再加以深入追查,常遇到将案件导向谋杀的情况。”

杜楚凡知道死了三个县令绝非巧合,也循着谋杀的走向查案,但他这几日来问过了无数证人,都说这三任县令皆新到任不久即死亡,并无得罪什么人。“谋杀也需有动机,查不出动机,至少也需知道死因才能进一步追查,在这两点,我都遇到了瓶颈。”

“大师兄曾说,若遇查验不出死因的情况,第一个着手的地方,便是脑部创伤。”

“脑部创伤?”杜楚凡不只是呆傻复述而已,思绪也飞快开始运转。

“头骨是全身最坚硬的地方,用以保护脆弱无比的脑袋,所以针对脑部的伤害,常常会是重伤或致命又不容易察觉的,你或许可以由这个方向去查探。”

他细想了下,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算是让他得到了一个很好的突破点,他又问道:“是否能商请你的大师兄前来帮忙查案?”

秦如意一怔,犹豫再三,最后才淡淡的回道:“大师兄出外寻找一味神草,如今不在京里。”

她知道柳书阳直到太后懿旨下达之前,都还抱着最后一丝可与她相守的希望,但郎有情,妹却无意,她终究还是辜负了他的深情,之后他以寻找神草愁棠为由远走他乡,她却无法肯定的告诉自己,他之所以离开,真的只是为了寻药而已……杜楚凡看得出来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黯淡,很明显不想多提她的那位大师兄,虽然他们是夫妻,但他并不打算深究,毕竟他们的感情还没有深到那般地步,于是他将心思又全都放回查案上头。

第三名县令传出暴毙后,皇上便下令将尸身防腐,暂不入殓安葬,他可以再寻其他人相验县令的尸身,因此他话题一转道:“县令每日都必须填写手札,我发现三名县令的手札,竟都有一至两个月不等的空白。”

闻言,秦如意也拉回了心神,她虽然不懂官场上的事,但多少也知道这手札的用处,就算一个县令便宜行事没按时写,也不会每个县令都如此吧。“莫非……是县令们遇害后,手札被动了手脚?”

“极有可能。”

“剩下的手札记载的有可疑之处吗?”

他看着那些手札,每日审案的简记对比方才让人由库房调来的案卷,虽都没有什么疑点,但他倒是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每个县令的手札里,都记载过有不知名的人送来贿款。

送贿,一定是有所求,谁会送来贿款却不具名?而这些贿款以往的县令也追查过,但最后线索都断在县里一家钱庄上,钱庄的主人老实经营,每日的流量也大,虽然看得出银票是出自这家钱庄,却不知是谁提领的。

现任的金庆县令周智超并没有上报收到贿款的事,是他来的时日还不够久,还是他默默收下了贿款?这一点,杜楚凡对他没有太大的信任感。

“看来……我得把线索引到自己身上,才能亲自去调查。”

秦如意不认同地皱起眉头,他如今用的可是她的身子,行事可不比他过去健康的模样,如果遇到危险,他无法全身而退。“你是忘了你如今已不是杜楚凡了?还是你打算拿我这个杜楚凡当饵?你这身子骨还行吧,我能跑得够快吧?”

杜楚凡见她先是一脸不认同,后又苦着一张脸自嘲,忍俊不住的笑了,爽朗的笑声顿时充塞了整间书房。“放心,我自认体格锻链得不错。”

“幸好你这堂堂刑部侍郎是奉旨查案而不是降级当县令,否则我现在还要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虽然他曾埋怨过交换人生吃亏的是他,但如今细想,若县令之死真是有如隐藏在平静湖面之下的漩涡般的大案,那如今身处风头浪尖的,的确是秦如意。

“你若不愿背负这个风险,我不会将你牵涉其中。”

她知道他要在这个年纪成为官拜三品的刑部侍郎,他的行事作风绝对不是明哲保身,她身带痼疾,自小便是在众人的呵护之下长大,如今还是初次尝到何谓风险,不过她也不是个只会害怕的女人。“现在我才是杜楚凡,你觉得杜楚凡是一个畏缩之人吗?”

那他们夫妻俩这下真要携手共赴险阻了!杜楚凡好似直到此时,才真切的感受到夫妻俩这个词的实质意涵。

过去三个月,他没急着接回秦如意,夫妻之情于他来说,至多就是相敬如宾,没想到一个“人生贩卖店”的奇遇,竟会将两人亲密连结至此……夫妻?是啊!杜楚凡有了点子。就因为他们是夫妻,他找到了一个与钱庄攀上线的方法。

“如意,鑫茂钱庄可有人认得你?”

“我没有与鑫茂钱庄的人接触过,怎么了吗?”

“没什么,担心遇到熟人露了馅而已,如意,你记着,日后如果有人问起拥有我的身分的你在钱庄开户的事,你得要装傻说你不曾开户。”

她不解的直觉反问:“所以你打算去鑫茂钱庄帮自己开一个户?那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现在就把计划告诉她好吗?杜楚凡想了想,觉得她知道得越少便能演得越真,所以并不打算告诉她完整的计划,但瞧她眨着双眼,一副懵懂的模样……虽然她用的是他的脸发傻,这一点让他很是不快,但他还是对她起了逗弄之心。

“我要去鑫茂钱庄开一个收贿款的户头,你说,能不偷偷摸摸吗?”

秦如意倏地瞠大了双眼,怎么,她嫁了一个贪赃枉法的夫君吗?

看着她如此震惊的模样,他又有些不满了,虽然一开始是他故意想要逗弄她,但她还真不给他面子,他看起来就这么像贪官吗?

“现在我无法对你解释太多,你也无须多想,只要信任我便是。”

她凝视着他许久,似是在认真思考什么,最后,她漾出一抹微笑,虽然用的是他的脸,但还是让他呼吸一窒。

他知道自己的脸很少表现出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意,但她却老是用他的脸,露出这般迷人眩目的笑,让他不得不提醒道:“如意,千万别用这笑容对着其他男人笑……不!—对女人也不行。”

“为什么?”

还有这一脸发傻、眨着大眼的模样,也像箭矢射穿了他的心一般,造成了他也说不上来的改变,只觉得心悸,为了掩饰这突如其来的古怪感觉,他有一点点不悦的道:“你可以对我多点信任、多点服从,别老是问为什么吗?”

“是是是,我信任你,我听话,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好官,绝对不会做坏事。”

她突然释放的善意让杜楚凡一怔,他甚至惊异的发现,自己的笑颜上,好似交叠了她原本那张清秀的脸庞露出的嫣然笑意,看着看着,他不禁红了脸。

秦如意完全没多想为什么在这种大冷天他会突然脸红,只以为他是想案子想得太出神,有点燥热,她连忙随意拿起一本书册为他掮凉,谆谆告诫道:“我的身子骨不好,你不能让自己热着、冷着,否则会不舒服。”

杜楚凡压下她的手,今天他不知道听过几次她的唠叨了。“我知道,我不会虐待你的身体,别担心。”

听他似是误会她的意思,她不满地敛起脸色。“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无须你来虐待就够差了,我是担心你适应不了我这样的身体,会难受。”

这句话撩拨了杜楚凡向来平稳的心湖,让他对她的感觉越来越不一样了……第3章(1)

更新时间:2017-06-10 17:00:03  字数:6040晚膳时杜楚凡没有与秦如意一同用膳,她向来习惯一个人吃饭了,也不觉得怎样,只让下人叮咛他无论如何都要吃一点,就开心的吃起自己的饭来,少了他在一旁瞪着她,叫她少吃一些,她吃得痛快极了。

吃饱饭后,她命下人送来澡盆及洗浴水,只是刚脱了衣服要进澡盆时,她就看着他结实的胸膛看得着迷了。

杜楚凡是文官而非武将,但依然有着如此精壮的身材,女人家的身体总是软绵绵的,而他的身躯却是结实而有弹性的。

秦如意不只是看,还戳了戳他的胸膛,倏地害羞得红了脸。

有着这英俊的容貌又身材结实的男人,是她的夫婿啊!要不是他们交换了身子,她可能也不敢如此大方的看着他的身体吧……她的幻想戛然而止,如今她这么“玩弄”着他的身体,而她的身体……正是他在使用啊!

她大叫一声不行,立刻穿好衣服往杜楚凡的房间冲了去。

秦如意来到房门口,见到弯儿在外头等着,她焦急的问:“少夫人呢?”

少爷急什么呢?弯儿不解,但也老实回答,“少夫人正在沐浴,说不要弯儿服侍,让弯儿在外等着就好。”

闻言,秦如意连忙推开房门,果然就看见杜楚凡正要宽衣解带,她马上冲上前阻止。“等等!不能洗!”

今天真是不平凡的一天,杜楚凡正想泡在热水里好好舒缓一下疲惫,没想到才刚开始脱衣,她就突然出现制止他。

他衣服脱了一半,将双手交叠在胸口,愠怒的说:“不洗,放着长虫吗?”

“我帮你洗!”

此言一出,弯儿马上掩着嘴笑了。

杜楚凡也恼红了脸,秦如意用他的脸说这是什么话?让奴仆听了好像他是一个急色鬼一样。“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洗!”

杜楚凡想把秦如意给推出房门,但如今的他是推不动她的,她只需反手一扣,就把他的双手给扣在了手里。“你如果不让我帮你洗,我就要去外面的池子里沐浴,让”所有人“把”我的“身体看光光喔!”

他可不想自己的身体被看光,才刚这么想,就意会到她不让他洗澡的原因,她是介意着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身体吧!

想通了这一点,他“嗯”了一声,便让她入内。

秦如意满意的点点头,当着弯儿的面,关上了房门。

杜楚凡无奈一叹,明天整个别庄一定传遍了一件事,就是他杜楚凡把新婚妻子放了三个月不管,一旦小别胜新婚,便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才没空理会他那转了几转的心思,拿了条丝绢捂住了他的双眼,才帮他更衣,扶着看不见的他进入澡盆。

一整日的疲惫好似真的在泡进洗浴水时得到了舒缓,他靠着澡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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