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冬升:爱比子弹更伤人(1)
在7 月2 日上映的《枪王之王》,导演尔冬升一改香港电影里枪战戏的虚假夸张,根据自己多年玩实战射击的经验,还原了枪战的真实面目。事实上,《枪王之王》并没有枪林弹雨的场面,而是延续了《窃听风暴》中金融犯罪的主题。只是和《门徒》、《新宿事件》等影片相比,《枪王之王》似乎有失尔冬升的一贯水准。
成龙主演的《新宿事件》没能在内地公映,结果老板赔了钱;准备开拍张柏芝主演的新戏,结果她却再度怀孕;陈可辛催他拍部武侠片,可他挖空心思,都没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于是,尔冬升拍了这部《枪王之王》。依照以上的逻辑,似乎不难理解尔冬升拍摄该片的动机。这部抢钱意图明显的枪战片,甚至末尾还打出了一行怀念张国荣的字幕。10 年前,张国荣主演的《枪王》,正是尔冬升担任的监制。如同近几年来口碑不错的《门徒》与《窃听风暴》,《枪王之王》继续起用了古天乐与吴彦祖这对香港中生代男星搭档,搭配内地女星李冰冰,假借张国荣的噱头,渴望瓜分世界杯期间票房的一杯羹。事实上,《枪王之王》并没有枪林弹雨的场面,而是延续了《窃听风暴》中金融犯罪的主题,只是故事节奏、起承转合不像尔冬升前几部作品那样严谨。
不擅长完全虚构的故事
香港导演里,最会玩枪的人是杜琪峰。开枪的一招一式,都带有仪式感。当年拍完《枪王》后,尔冬升自己也开始玩IPSC(实战射击),才发现以前香港电影里的那些枪战镜头都是虚假的。枪的威力其实很大,我们经常看到警匪片的枪战戏里,动不动就躲在车后面。其实,即使有两个车门,子弹都能打穿。子弹的威力很恐怖。尔冬升说。
因此在《枪王之王》中,尔冬升尽力还原了枪械的真实感。拍摄时规矩很多:真枪都被封了枪管;虽然子弹是真的,但射杀的距离起码要超过3 米;不能冲着头部打,防止万一火药弹落在眼睛里;而演员穿得也比较厚。
影片是尔冬升一贯关注的现实主义题材。英俊多金的古天乐,事业成功,又是香港玩IPSC 的高手,在一次偶然的事件中,他见义勇为救了交警。但他的动机并不单纯,看似无心的举动背后,却隐藏着精心策划的阴谋。
一些看过《枪王之王》的观众表示,影片虽然不乏精彩之处比如古天乐出庭自辩的那场戏,但全片还是比较平淡。由于主题、演员的过于相似,《枪王之王》被看作是另一部《窃听风暴》,可剧情张力却不及后者。
作为香港导演的中
坚力量,尔冬升的作品向来有良好的口碑。经典的《旺角黑夜》和《忘不了》中尖锐的写实与浓烈的伤感,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人民英雄》、《烈火战车》、《色情男女》、《早熟》、《千杯不醉》、《门徒》到最近的《新宿事件》,虽然风格类型各不相同,却都刻印着尔冬升特有的写实风格。由于他通常参与编剧,尤其关注人物的生存状态和边缘心理,因此作品比一般港片多了一份厚重的人文关怀和社会责任感。
《枪王之王》上映后,尔冬升倒是大方承认,该片有失水准。在他看来,自己更擅长那种搜集大量资料、考证故事细节的影片。比如当年拍摄《新宿事件》,光资料搜集就花了10 多年,而拍《门徒》时,他更是把全球不同国家的毒品报道都看了一遍。
不过这部戏是完全虚构的,没有办法调查。我们只能尽量想象,想它背后的故事。尔冬升说道。
虽然故事是虚构的,但在枪械上,尔冬升还是认真地考究了一番。以往的港产枪战片都很火爆,但常常夸张得离谱,比如警察随便拿把点三八(一次只能打六发子弹的手枪)就可以连续发射不换弹夹,甚至可以远距离射击,完全不顾现实的逻辑,这也太假了。尔冬升说道。
不让枪战戏喧宾夺主
在《枪王之王》里,枪战只是个华丽的包装。在类型片的外衣下,尔冬升孜孜不倦地探讨着更多与都市相关的社会话题。影片更多展现的,是古天乐如何从一个事业有成、冷静严谨的基金经理,走向失控枪王的过程。尔冬升并没有让刺激的枪战戏喧宾夺主。
影片里有一场深夜的追车戏,拍时颇费周折,不仅要申请封路,还要用到很贵的跑车,配合特技,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单是拍摄这场戏本身,剧组便花了不下300 万港币,但当初剪版本出来后,为了剧情的严谨,尔冬升狠心把这场戏删掉了。如果影响了剧情推进,一些火爆刺激的场面花再多钱都没用,就要大刀阔斧。尔冬升说。
片子剪好后,尔冬升将拷贝带到北京,听取了一些内地业内人士的意见,又动手剪掉了2 分钟的动作戏。
爱比子弹更伤人,这才是这部电影的主题。尔冬升说道,任何动作场面都是包装,我关心的还是人性与爱情,外在的动作只是为了让电影更好看,更有视觉冲击力,但内核还是人性与爱情。尔冬升的电影都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如同他开玩笑所说:有些摄影师出身的《枪王之王》延续了《窃听风暴》中金融犯罪的主题导演,重点在画面;动作指导出身的
导演,重点在打戏,剧情可能比较弱一些。而我是演员出身,喜欢写剧本,所以我看电影是从戏、对白好不好的角度出发,并且很留意演员的表演。尔冬升说道。
50 岁之后,尔冬升重新把自己的导演工作安排了一遍,打算以美国的方式退休。他用倒计时的方式计算着,三年里再拍两部电影,然后监制两三部电影,便正式收工。他强调,这些剧本必须是自己最喜欢的:内地有人出2亿的制作费找我拍大片,我没兴趣。剧本不好,我是不会接的。
我不是不想赚钱,但你也别拿钱来砸我。我不需要。尔冬升说。他没有陈可辛那样的野心,打造一个自己的电影王国。他只希望能开开心心拍完一部戏,然后带着夫人去潜水,照顾好90 多岁在香港的老母亲,享受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