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本田的“完美恋人”竟成午夜噩梦(1)
来见我之前,秋若霜显然精心修饰过自己,浓密的黑发齐齐梳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薄薄的粉,淡淡的胭脂,唇上一抹艳色,丰盈动人——秋若霜不希望旁人一眼看出自己心底的脆弱。然而,浮肿的双眼和黯淡的眼神出卖了她。坐在沙发上,秋若霜用手扶住头,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近一个月,秋若霜遭到前男友的疯狂纠缠和恐吓,精神几近崩溃……
完美恋人
发生这一切,都怪我自己。是我交友不慎,不懂保护自己。
半年前,我注册进入国内一家著名的交友网站。第二天,我便收到十几封要求交友的邮件。我很快锁定目标,他就是占旭阳。
“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占旭阳在写给我的信中引用了杜拉斯的话。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一段话,像他这样的年纪更喜欢有经历、懂珍惜的女人。
随信,他发来了自己的照片。他穿一身鲜艳的沙滩装站在海边,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笑容灿烂。他的个人条件与他的形象同样出众,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硕士学历,自营电力设备公司。单从资料看,占旭阳简直是上天为我量身定做的爱人。
我当即给占旭阳回了邮件,并留下自己的手机号。让我失望的是,邮件发出去几天,音讯全无。
一个星期后,我意外接到占旭阳的电话。他急切地解释,前些天他出差了,才看到我的邮件。随后,他约我见面。
接到他电话时,我还未下班。占旭阳坚持开车来接我。毕竟是通过网络认识的,我也想侧面考察他的经济实力,便同意了。当我走出公司时,看到门口泊着一辆黑色本田,看到我,占旭阳从车里钻出来向我挥手,我差点没认出来。他比照片上胖了许多,皮肤黝黑,与其说他像老板,不如说更像保镖。他殷勤地帮我拉开车门,在我上车时,用厚厚的手掌遮住我的头顶。就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我的心为之一动。
就餐过程中,他的话不多,然而,端茶加水递纸巾,殷勤而周到。看多了男人的油腔滑调,面对一个沉默细心的男人,反倒觉得踏实。出于好奇,我问他为什么38岁了依然单身。起初,他敷衍地说是环境造成的。在我的追问下,他的眼圈渐渐红起来。原来,他曾经有一个女友,因为分手,她自杀了。他说,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这些年一直封闭自己。末了,他用手掌捂住脸,肩膀猛烈地颤抖起来。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如此动情,手轻轻落在他的背上,像母亲安慰受伤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车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韩语歌,让人心底温暖。开车时,他始终握着我的手。临别,他搂住我,亲吻了我……
拆穿骗局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又仿佛水到渠成。一个星期后,我们突破了最后的防线。三十多岁的女人,实在没有时间再矜持。
然而,在接下来的交往中,我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劲。占旭阳的很多言行与他的身份不相符。比如,除了交往之初他带我去过几次高档餐厅,之后他几乎每次都带我吃大排档,并美其名曰喜欢自由自在的氛围;我要求去他公司参观,参加他的朋友聚会,他都以种种理由拒绝,被我逼急了,他便发脾气,说我不相信他。
有一次,在我的强烈要求下,他带我去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聚会的地点在一家吃油焖大虾的大排档。七八个人围坐在油腻腻的圆桌周围,高声谈笑,不停灌酒。那些人显然没什么修养,开的玩笑粗俗不堪。好不容易坚持到结束,我忍不住埋怨。占旭阳说那些人是他的初中同学,“以前大家称兄道弟,十几年的交情,总不能说断就断吧。”
除此之外,占旭阳的谈吐也让我疑窦渐生。他告诉我,他本科读的是中文,硕士读的是工商管理。我跟他谈文学,他一窍不通。他的解释是,这么多年中文早还给老师了。我跟他探讨管理,他扯七扯八,根本抓不住重点。我开始怀疑,以他的水平他怎么可能管理好一家公司。在我反复盘问下,他改口说本科是自修的,硕士是在职的。
占旭阳对学历和身份的遮遮掩掩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就在这时,家人逼着我相亲。就这样,我认识了大学老师方明起。方明起个子不高,瘦瘦的,其貌不扬,不过很真诚,见面当天,他便约我去学校参观他工作的环境。一边是捉摸不透的占旭阳,一边是真诚可信的方明起,我陷入矛盾之中。
一天,我偶然去武昌办事。途经水果湖时,意外看到占旭阳的车停在一家咖啡厅门口。我给占旭阳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他在武昌谈生意。“我看到你的车了,我现在就进去找你。”我开玩笑说。没想到他急了:“我在办正经事,你瞎掺和什么,赶快回去!”原本是开玩笑,占旭阳的慌乱却让我疑云顿生,我决定查个清楚。我在咖啡厅找了一个隐蔽的位置坐下。大约半个小时,占旭阳出来了。我正准备起身追出去。这时,从包厢区又走出来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人对另一男人说:“我让司机取车去了,马上就到。”不一会 ,占旭阳将本田开到门口,殷勤地从车里钻出来,拉开车门,将三人迎了进去……
我坐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拨通占旭阳的电话:“你是司机?”他含混了半天,终于说了一句“是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忍不住哭出来。不知道是不是不方便说话,占旭阳始终保持着沉默,随即挂断了电话。
纠缠不休
尽管心中愤愤不平,然而,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我再也不要遇见这个人。
原以为跟占旭阳之间的一切已经结束,没想到他却不肯放弃。他不停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让我原谅他。我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不听,并振振有词:“不知道我身份前,你怎么不说我们不合适?你们女人就是虚荣,只看重金钱地位!”他还故意透露,他家境殷实,如果我嫌他工作不体面,他完全可以自己开公司。
为了让他死心,我告诉他,我已经另有所爱,并且很快就要结婚了。没想到,得知我这么快就接受另外一个人后,他的心理彻底失衡了。他说,他虽然隐瞒了身份,但却付出了真情,我才是玩弄感情的骗子,自始至终我爱的只是他虚假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没有付出真情,我是一个虚荣势利的女人,他不会原谅我,不会让我好过!他还威胁我,要把我以前的事情都抖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曾经是第三者。
说到这里,秋若霜使劲地扭着自己的手指,表情痛苦不堪:“我真是天底下最蠢的人。当初,在他的引导下,我将以前的感情经历说了出来。我跟总公司的一个经理有过5年地下情……”
这是我的软肋。占旭阳扬言要到我住的地方发传单,让我的父母亲友都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现在,占旭阳每天晚上都跟我打电话。如果我不接,他就一直打到手机没电关机。要么就发一些威胁短信,逼我给他回电话。因为工作原因,我不能轻易换手机。说实在的,我也不敢换手机,我怕占旭阳找不到我,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有天晚上,我梦见自己走进公司,赫然发现公司墙上、桌上都贴着传单,同事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关于这件事,我一直瞒着方明起。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这么好的男人,真的不想失去。可方明起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快崩溃了。(口述实录 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