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慧:一夫一妻存在很多问题 – 女娲之汉

陈玉慧:一夫一妻存在很多问题

  6月8日,台湾作家、编剧、导演陈玉慧来到内地宣传她二十多年前的旧作《征婚启事》。坐定后,她递来名片,极简的设计,只有中文名、英文名以及电邮,没有任何抬头,“越简单越好吧。”

  对现在人来说,她还是有点酷。至于当年写出《征婚启事》这样的书,那更是前卫得大胆。

  107个男人和1个女人

  “生无悔,死无惧,不需经济基础,对离异无挫折感,愿先友后婚,非介绍所,无诚勿扰。”

  1989年11月至1990年1月,陈玉慧的这则简短的征婚启事,在台湾《自立晚报》、《联合报》、《中国时报》3家媒体上刊登。结果,有108位应征者,男士107位,女士1位。

  那时的陈玉慧刚从法国留学回来。在巴黎学戏剧的她,对“无形剧场”的理念很着迷,于是在台北与108位应征者演出了一场无形剧。

  这是台湾第一出无形剧。对于她的这种做法,很多应征者都不理解,觉得一个女人征婚很失败,或者其中另有不道德的交易。决定这么做的时候,陈玉慧的想法倒很乐观:“那时候我也是剩女啊。我是想试试看的,说不定也就征到了,征不到也可以写一本书。我是这种心情。”

  当然结局是有点失望的。陈玉慧觉得主流的人都不会去征婚,只有那些边缘的人才会,“跟这些人在一起只会让你更痛苦。”书倒是写成了,那就是后来被陈国富导演搬上银幕的《征婚启事》,陈玉慧选取了42个男人的故事,记录了她与他们的征婚经过。

  征婚过程中,她保持着坦诚的态度,也为了不吓跑一些应征者而隐瞒了自己留过学、学历高等背景。与他们的谈话内容,她尽量不加润色,而自己的反应则毫无保留。

  在这些人的故事中,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她去外地出差,在酒店房间突然感到害怕,就打电话给当时的一位应征者。他从台北赶来,却因为她的担心而没有见一面就回去了。香港学者马家辉认为这样不太尊重男性,陈玉慧解释道:“当时心绪不宁,好像有点害怕,觉得那栋房子有什么声音。正好隔壁一栋楼里有人跳楼自杀了。事实上,我也问他要不要上来坐一下再走,他也说不用了。”

  “不是不尊重吧。”事实上,她是有些害怕。有一个应征者非要约她晚上10点去公园见面,那时候公园里没什么灯,很暗。“我一般选择咖啡馆啊、Pub啦,人比较多的地方。”她也不会让人到自己家里去。

  小说出版后,只有一个围棋界名流很“光荣”地承认了自己被写到书里,其他人都选择了沉默。

  但是小说非常畅销,一直再版,至今已经有了四五个版本。2009年,台湾还推出了20周年纪念版,内地版也在最近推出。它还被改编成了舞台剧,时不时地演上一次。但是这些陈玉慧都没有看过,“常听说电影会让原著者很失望,为了避免失望我就不看啊。”

  一夫一妻制有很多问题

  隔了二十多年,再看《征婚启事》依旧不觉得过时,征婚也依旧是社会热点问题。陈玉慧的好朋友伊能静在内地版的发布会上也说,这本书简直不像是20年前写的,好像是明年写的。

  “它很切合当下社会的气氛。最近相亲节目这么多,听说《非诚勿扰》卖了好几个亿,这真是个火红的话题。”陈玉慧觉得,婚恋是人类生活的核心,不会不流行,所以这本书才能一直畅销。

  不过,《征婚启事》却让她几乎放弃了结婚的打算。还好1994年,她在电影院门口认识了一个跟她一样去看电影的人,几天之后他们就结婚了,闪婚。

  那个男人因为她的悲伤而爱上了她。他对她说:那天,你看起来既老又悲伤,仿佛已经活了100年。之前征婚觉得不可能遇到对的人,但听到这句话,“有这样的人,当然马上就结啦。”

  对于婚姻,她还是跟着感觉走的。“现在有很多婚姻顾问,但是你又不是他们,一个人的建议对你又能怎么样?”

  对于另一半,她没有什么具体要求,看那则征婚启事就知道,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看,没有经济基础都可以,太宽松了。你像那个什么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后面笑的女孩,对物质要求很明确啊。”

  之前在与梁文道的对谈中,他们谈起女性对于婚姻的态度。很多人将婚姻看着是解决养老、医疗等等现实问题的方法。对此,陈玉慧认为婚姻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每个人的要求都不一样,女人可能更多是为了一种安全感。有人结婚是为了解决这种安全感,比如生小孩是为了防老。我觉得这些目点很奇怪,如果孩子将来对你不好,那不是过得更痛苦?抱着这样的目的去结婚,往往会走进死胡同,比如你的先生有了小三、二奶,那你的生活岂不是遇到更多的困难?”

  对于一夫一妻制,她也承认是有很多问题,“但也没有更好的代替品啊!难道要一夫多妻吗?我们当然不赞成。一妻多夫倒是好的。”说完,她哈哈大笑。

  最传统的就是最前卫的

  当年,在陈玉慧的计划中,无形剧场有5个构想:第一个就是“征婚”;第二个是“床”(涉及性的探讨);第三个是“流浪街头一百天”,不回家;第四个是环游世界,找100位各地算命仙帮她算命;第五个是什么,她自己都忘了,“都是行为艺术那一卦的。”

  那时候,她年轻,很前卫,很好奇,想创新又勇于尝试——即使现在,她去买个牙刷、牙膏,没试过的牌子、口味也要试一下。但是《征婚启事》一出,很轰动,也受到了“挞伐”,有两个作家说:“难道作家没有想象力了,才要这样来写书?”她被吓到了,有点害怕,其余4个构想就放弃了。

  虽然没有了无形剧场,但是她在后来的写作中还是不断尝试新的文体风格,比如惊悚推理的《书迷》、欧洲的旅行笔记、写海峡两岸宏阔历史的《海神家族》,以及蕴含中国传统文化的《CHINA》和最近正在写的《茶人儿》。

  对于习惯陈玉慧风格的人来说,《海神家族》之后的她不前卫,有点回归传统。不过,陈玉慧一直认为最前卫的就是最传统的,最传统的就是最前卫的。她还自己动手将《海神家族》改编成音乐剧,“所以,我是一个很两极的人。”

  小时候被送到外婆家,15岁去读女中开始住校,20岁后就去巴黎留学……可能人到了一定时候就开始想家是什么,想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人一定会有那个时候。”尤其像陈玉慧,20岁以后基本都在海外生活,她的丈夫第一次听说台湾,还以为是在泰国。

  《海神家族》这部混合体的家族自传小说,写出了他们家族自外婆到母亲到她自己三代人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父亲的角色总是缺失的。所谓“混合体”,就是这不是 百分百 真实的故事,“人物基本差不多,但不见得那么的戏剧性。”比如她的外公,确实如小说中所写替日本人当佣兵,到南洋去打仗,“可是他并不是飞行员。我写作的时候,认为飞行是很美的事情,很崇高的理想。”

  陈玉慧的父亲,从内地到台湾,“真的是外遇不断,常常不回家。”母亲又有严重的忧郁症,不能照顾她。家庭对陈玉慧的性格影响很大,那时她很没有安全感,很忧郁,对家很怅然,“我那时候常常觉得自己是个没有人爱的小孩,觉得自己是个孤儿。”不过,写完《海神家族》后她有点释然了,“因为我发现,父母虽然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来爱我,但是因为历史的关系,他们颠沛流离,这世界上也没有人像他们希望的那样去爱他们。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爱护,又怎么懂得去爱别人呢?”

  《海神家族》给了这个家族“无父”所造成的影响一个句号。

  有学者评价《海神家族》,认为它将家比喻成了台湾,整个家族是无父的,台湾则是“无父之岛”,这个呼应很对,因此它的历史感就出来了。“这是学者的分析啦,我觉得也蛮厉害的。”

文章来源:性福婚姻     men.ngnvip.com/category/xingfuhun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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