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经不起平淡的流年(1) – 女娲之汉

婚姻经不起平淡的流年(1)

  方胜(化名)又揣着手机上厕所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方胜开始把手机时时揣在身上,即使是回到家,换上睡衣,他也会把手机放在睡袍口袋里,连上厕所也手机不离身。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一向不接方胜的手机,以前他的手机被丢在桌上、沙发上、床上,手机响起来他就会大叫:快帮我接一下!但我只是把手机拿给他,让他自己接。

  结婚3年了,方胜没太大的变化,照旧开车送我上班,下班如果有应酬会派司机接我,晚归必定先打电话告诉我,如果喝得太多,他会悄悄地去客房睡,在我们的主卧门上贴张字条:我在客房,起床后叫我。

  这一切我都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眼下唯一改变的,只是他到哪儿都揣着手机。我问过方胜为什么,他说:接起来方便。

  我看了看墙上我们的结婚照,照片上,我俩正靠在一起微笑。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这层灰尘使我们的笑容看起来有点恍惚失真。

  其实我和方胜一开始就很平淡。认识他的时候我30岁,他32岁,都到了在婚姻上狂奔的年龄。

  介绍人把他带到我面前时,我还是很意外的,一个32岁没有结婚的男人并不是篮子里挑剩下的那棵菜,条件反而好得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一米八的个子,英俊挺拔,坚实宽厚的肩膀,言谈举止间混合着帅气和优雅。而且,他是一家大公司的市场总监。

  后来方胜告诉我,他看见我的时候也有些意外。听介绍人说我是高级会计师时,他以为我可能是男人婆,没想到明眸皓齿,气质优雅。既然两个人都对上了眼,就顺理成章地开始约会。

  也许,我们那是彼此那棵婚姻的稻草。约过几次会之后,方胜就对我说:嫁给我吧。没有鲜花,没有心跳如鼓,没有热血沸腾,我想了一会儿后说:好!

  结婚那天,所有的朋友都送来祝福,只有我的死党陶红(化名),身为伴娘的她伏在我耳边,像巫婆念咒语似的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耻的。我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心想:我和方胜这么般配,我们的婚姻应该幸福。

  我和方胜都知道,我们的感情没有那种痴迷和狂乱,但我明白,生活原本就是平淡的,我们互相喜欢,互相欣赏,愿意以婚姻为形式,在这份融洽中好好过下去。几年后我们再要个孩子,然后相守终老。所以,对这个婚姻,我是满足的。

  方胜把家里的一切都照顾得很好,我开始在婚姻里习惯,习惯晚上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翻身时可以触到他的身体,习惯了他身上的味道,习惯了有事就跟他商量。我觉得,这便是生活的全部,我们将这样终老下去。

  直到最近,他时时把手机揣在口袋里,电话响一声就忙不迭地接,然后说上几句含糊不清的话。最近这些天,他总是让司机接我下班,自己回来得很晚。

  我在黑暗中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听他往主卧门上贴字条的声音,听他在卫生间洗漱的声音……3年里,即便我们没有热烈过,却也没有这样的冷落。我在黑暗里睁着眼想了很多种理由,最后不得不面对方胜有了外遇。

  两天后的周末,当方胜告诉我要加班时,我假装倒垃圾跟他下了电梯,然后挥手跟他说再见。等他的车一拐出大门,我便悄悄跟了上去。方胜打死也想不到我这样的女人会有如此的举动。

  他一路向前,最后在一个偏僻安静的酒吧门口停下。他进去后,我从出租车里下来,跟进去。

  他朝其中一张桌子走过去,那张桌边坐着个漂亮的女孩,年轻的脸精致可人,好像在生气,一下一下揪着桌上花瓶里的花瓣,动作夸张却很可爱。

  我看见方胜走到那女孩身边,弯下身来轻声细语地哄着她,脸上柔情万种。方胜的温柔让我有些恍惚,觉得这人怎么可能是方胜?尽管他平时里说话很平和,但从来没见过这样纵容和宠爱的样子。

  在我的记忆里,方胜对我最极致的温柔,也只是用手抚摩我的脸颊,轻轻亲吻我的额头。我一直以为那是他表达关爱的方式,现在看来,我错了。

  我转身从酒吧走了出来,放弃了对方胜的继续跟踪。直到回到家里,我的头还是晕乎乎的。清醒过来后,我打电话给方胜,问他在哪儿,说我不舒服,让他早点回来。电话里,我听得出他的慌乱,不过他还是答应我会早点回来。

  方胜回来的时候我刚刚从昏睡中醒来,看见他站在床前,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对我说:你气色不好,哪里不舒服?我看着他的脸,突然泪下。

  我说胃疼,方胜忙不迭地跑去给我下面条。我坐在黑暗里问自己:要不要揭穿他?挣扎了半天,还是放弃了。我想,我没有勇气面对那份尴尬。

  我看着方胜在厨房里忙活,心里酸酸的:这个男人,跟我同床共枕了3年,却没有给过我那种柔情似水的爱。

  半夜,方胜的手机突然响起,我被惊醒,心怦怦跳得厉害,有些恼怒地问了声:谁这么晚还打电话来?方胜看了看手机上的号码,没接,把它往枕头下面一压,说:同事。

  但电话不停地响,很执著。肯定是白天那个女孩,我对方胜说:要不你去外面接一下吧,不然对方会一直打下去。方胜把手机关掉,说:不用,一定是同事喝多了。

  关掉手机后两人都睡不着。我想,打电话来的那个女孩,如果不是被煎熬得难忍,不是真的思念到绝望,不会在半夜打来这个电话。我想,也许他们之间有着我们从来没有过的激情和爱。

  第二天,方胜等我一起上班,我拖出一个大箱子,收拾自己的衣物,对他说:我要去外地学习,要两三个星期。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我也是刚决定的。

  我要给自己一些时间,虽然我在看到方胜外遇的一瞬间就明白,离婚是或早或晚的事,但目前我还没想结束这场婚姻,或者心底里,我是不肯的。躲避也许不是最好的方式,但除此以外,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打电话给陶红,问能不能去她家住上几天。陶红开车来接我,在她家,我用一条大毛毯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陶红给我泡了一大杯热茶,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耻的。她跟我同龄,依然独身,她说,找不到最想要的,就单身下去。

  于是,我白天上班,晚上和陶红一起吃饭,然后或者逛街,或者窝在她家看电影,就像当初上学时候那样。这种久违的生活忽然回转过来,闲散得有些不真实。

  

  我的手机24小时开着,但方胜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也不打给他。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周六的时候,陶红说:你知道不知道张楷(化名)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打听你。今晚在家请他吃饭吧!

  张楷是我和陶红共同的朋友,大学同学4年,我们一直在一起。张楷是全校风头最劲的人物,很多女生喜欢他,他追过我,我一直拒绝,觉得那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的举动,我也不想跟追他的那些女生争风吃醋。

  大学毕业后,张楷出国留学,最初我们还有联系,结婚后便渐渐断了消息。

  晚上6点半,张楷按响了门铃。门开处,多年前那个青涩毛糙的男生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了,他穿着烟灰色的西装,捧一大把玫瑰,目光亲切温柔。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他突然伸出手来拥抱了我,他的拥抱温暖有力。松开后,张楷对我说:你没变,眼神还是这么清澈。接着,他伸手帮我拨开挡着眼睛的头发,问:这些年你还好吗?

  从家里出来我一直没有流泪,此时眼泪却掉出来。我低下头,飞快地把眼泪擦掉,招呼他坐下。张楷挨着我坐下,看不够似的,说:你真的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美。我苦笑一下,如果我真的这般美丽,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落入方胜的心中?

  我们三个吃着饭,喝着酒,说着怀旧的话题。突然,张楷对我说:我在大学里一直想有个机会和你跳支舞,现在我还这么想。

  于是,陶红拿了车钥匙,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在大学里常去的那家舞厅,不料,那里已经改成了一家饭店。于是,陶红又开着车带我们去了郊区,在一处芳草萋萋的河边停下车,在CD机里放上一张碟片,打开车门,让音乐缓缓地流出来。

  微风撩人,河水轻淌,张楷向我伸出手。我做梦一样靠近他,把自己的手放到他手心里。他拥着我,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拥着一个公主,轻轻地旋转,旋转到我的心在恍惚中又回到了从前……

  一曲又一曲,整个晚上,我都像在梦里,幸福得不真切。午夜时分,张楷送我和陶红回家,电梯门快要关上时,张楷伸手拦住了它,对我说:凝玉(化名),我只想让你快乐。

  当张楷把我抱在怀中的时候,我竟是从没有过的悸动和慌乱,我想那就是爱情的感觉吧,那感觉真好。在我和方子胜生活的日子里从来都没有过。

  又过了一周,我收拾东西回家,我不想再逃避什么了,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要它做什么呢?

  房子里有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洗衣机里扔着方胜换下的脏衣服。显然,我不在家的日子,方胜也很少在家里。

  我心平气和地把脏衣服洗干净,把碗筷收拾好。我突然想到,我和方胜从来没有争吵过。没有过争吵的婚姻,这一刻想起来,虚幻得如同水中月镜中花。

  看着打扫干净的家,我拨通了方胜的手机。我说:我是凝玉,我现在在家里。

  方胜有些慌乱,我没有给他调整的时间,继续说:如果你没事,早点回来,我们商量一下离婚的事。

  为什么?方胜急急地问,你生气我没打电话给你?

  我笑了,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想骗自己,我猜你也不想。我们都知道,婚姻是不应该被敷衍的。

  好长时间的沉默,然后我听见他说:谢谢你凝玉,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我呼出一口气来,答道:不必了。他没再说话。

  虽然很多人都说离了婚也可以做朋友,但我不想,夫妻在结婚前是两个陌生人,离婚了,还是回归到陌生人吧!我不想让自己牵扯进方胜以后的生活中,也不想我以后的生活里有他。

  我们很快离了婚,这场婚姻里,我和他,也许只是敲错了门的陌生人。

  离婚后,方胜搬走了,一个人在家时,我拨了另外一个号码,我说:我是凝玉……

  一个女人温柔清丽的声音响起:你找张楷吧?他刚刚下楼倒垃圾去了,马上就上来,你等会儿再打还是留话给他?

  我的心停顿了一秒钟,突然很想笑,对不起,我打错了。挂断电话,我低下头去,一瞬间,眼泪迅速地、不可抵挡地流出来。

  没能和张楷旧梦重温,但我仍然要好好谢谢他,正是因为有他的出现,才给了我一种放弃那种婚姻生活的勇气。

  我去找陶红聊天,她躺在摇椅里,用哲人的口吻对我说:虽说婚姻经不起平淡的流年,但属于我们的爱情总还会有的吧?即使我们已经33岁,即使它还很遥远还没有出现,但我们应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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