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我身染重疾替丈夫还债养情人(1)
老远地,毕梦林一瘸一拐地朝我走来,乍一看,她的肤色宛若少女,没有一丝皱纹,红光满颊,完全不像是受过人生之苦的女人。其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反反复复,有些欺骗的痕迹和脉络很容易被识破,只是她不愿浮出水面,看个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雨后春天般的幸福
20多年前,我在一家医院当护士,过着三班倒十分辛苦的日子。那时候,医院总共才200多号人,像我这么单纯、简单的女人,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没奢望过恋爱这档子事儿。
我父母是老汉口的知识分子,文化大革命中却成了人人喊打的“臭老九”,做大学教授的父亲被下放到农场改造,任中学老师的母亲被红卫兵押到台上批斗,家里贴满了大字报,我和姐姐经常被邻居的跛腿儿子欺负,漂亮的粗辫子被剪成阴阳头。
这就是我的童年。直到1979年父亲平反,我们家才有了点生气。我发誓要读书、上大学,心想这辈子一定不要像父母那样生活,结果命不如人,我仅以10分之差,与理想中的医疗专业擦肩而过,屈就念了个中专,早早参加了工作。
进单位后,我遇上了段旭,一个高大、帅气、英俊的小伙子,他总爱存上两张电影票,邀我同去。他出身工人家庭,父亲正是医院的院长,算是根红苗正,理论上,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见我三番五次推辞,他看出了我卑微的小心事,于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说他不嫌弃我,要一辈子照顾我,好好爱我。
凭这一句,我已暗下决心,跟定这个男人,一生一世。
在内心深处,我万般珍惜这雨后的春天,不惜偷户口本和段旭结了婚,冒着断绝父女关系之大不韪,含泪从家里搬出来,住进了单位的集体宿舍。茫茫人海中,我只是一粒小沙子,人生几十年,什么阶段该做什么事情,我十分清楚,以前做父母的女儿,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今后还会成为孩子的母亲,一切都应是顺理成章的。
神秘女人找上家门
2000年前后,段旭凭着晃领导关系的能力,被抽调去后勤部门搞第三产业,管理临街铺面的出租,从此断断续续地夜不归宿了。我留了个心眼,在挂历上暗暗标记他在家的日子,结果一个月内,他只在家过了七夜,睡一觉就走了。
我想不通,一个小小的办事员难道比院长还忙不成?他总是叫我不要瞎想,业务多,客户多,要应酬,“在外玩的男人多得很,不信哪天半夜,我带你出去见识见识,男男女女尽是的,都像你这样数着日子过,全部都会被社会淘汰。”见我一脸茫然,他接着灌迷魂药,“有些应酬还是不让单位领导知道为妙,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不能在外头乱说话。”
我姑且信了,忍了,心想,人到中年,正是他事业最需要奋斗的关键时刻,有事做,是好事,我应该全力支持他。俗话说夫贵妻荣,如果有一天他混出名堂来,高升了,我脸上也有光。
2001年腊月,段旭说要出差,匆匆忙忙出了门,直到除夕下午,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见他黑瘦黑瘦的,我心疼地把他当祖宗似地供着。吃完年饭,一家人在客厅里看春节联欢晚会,这时,电话响了。我接起来,话筒那头没声,我以为是信号不好,就挂了。第二遍,第三遍,电话反复地响,对方就是不出声,我急了,推了推段旭的胳膊说:“你去接。”
3年前,我们再度离婚。或许我对生活要求太简单,简单得失去了原则,一味地想对段旭好,纵容他,溺爱他,忘记了他是个男人,忘了要求他对家庭尽责任,最后害了自己。
我把房子卖了,在女儿就读的高中附近租房陪读,过着“儿伴娘,娘伴儿”的生活,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我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夜里望着天花板发呆,靠吃安眠药勉强才能睡上两三个钟头。一天,我正在切菜,突然手腕一抖,骨头一阵刺痛,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医生说我患上了系统性红斑狼疮,如果不尽快入院治疗,就会扩散到五脏六腑。噩耗袭来,我傻了眼,原本灰色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服用了几个月的激素药物,我开始全身肿胀,丑得不成人形。就在美好离我远去时,段旭出现在我眼前。早前,他和小岚真的做了了断,不过身边换了个更年轻的武汉女孩。他对我说,现在年纪大了,不比从前,这几年在外过得也不好,叫我再等他几年,他迟早要回家,回来照顾我一辈子,在接触过的所有女人里,就数我最贴心。
人在膏肓时最脆弱,我对段旭归家的字字珠玑信以为真,还积极主动地配合着治疗。可就在今年初夏,一个久未联络的朋友突然来电,说段旭找他借了一大笔钱,填补挪用单位的公款空隙。我听后一夜未眠,这可是重大经济事故,倘若见死不救,他铁定要受牢狱之灾。
在我取出治病钱帮他补洞后,经侦处的电话也来了,为了养外面的情人,段旭接连刷爆了三张信用卡,已被银行列入黑名单,如果到期不还清卡账,他将面临革职丢掉铁饭碗的结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我也是个重疾病人,念大学的女儿为了减轻我的负担,省吃俭用。这种吃软饭养情人的事情只有段旭做得出来!什么高风亮节,完全是利欲熏心。
“喂,你找谁?……打错了!……你找错人了。”段旭三句未完,在里屋用分机好奇偷听电话的女儿,“哇”地放声大哭起来。我慌忙冲进房,一把夺过话筒来,“你到底是谁?你想干吗?”接着,一口吴侬软语的女人像放机关枪似地在我耳边炫耀起来,“你老公不爱你,他只要我。”
段旭的谎言至此彻底曝了光。神秘电话的主人是个温州女人,名叫小岚,在武汉一间娱乐城里谋生,专为男人做桑拿按摩,他们早已在外租房同居。两天前,段旭把小岚送回温州过年,而且他明说,要陪我和女儿过年,他万万没料到,小岚醋意大发,肆机破坏了之前玩玩而已的约定。
疯狂情人刺伤老公
开年后,小岚直接闹到医院来了,堵在门诊室门口,大喊段旭的名字。我们担心影响不好,都躲着不见,避免和她发生正面冲突。
想不到这个外地女人还挺有板眼,在每周一的全院例会上冲场子,院长严辞厉色地说:“小段,你若是不能解决好个人问题,只好请你回家,先处理好再复职了。小毕对你不错,要珍惜啊!”
段旭口口声声向我发誓,不会对三陪女产生任何感情,他也是一时糊涂,择日一定离开小岚,绝不拖泥带水。我自然是誓死捍卫家庭,跟小岚杠上了,没想到段旭不但没止步,反倒私下与小岚暗合,还在几个月内弄大了她的肚子。小岚一怒之下爬上了住院大楼的天台,扬言跳楼,以死逼迫段旭离婚娶她,最后被消防队劝说下来。这厉害的女人一不做二不休,还威胁要买通黑道上的流氓,在放学的路上动我女儿的手脚。
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婚姻好名声,一夕之间被小岚彻底给毁了,因为承受不了这日夜不宁的压力,我吞了60片安眠药,但自杀未遂。
2003年11月,我提出离婚,段旭自由了,他借口暂时无家可归,要借住到找到合适的房子为止。小岚不满意他离婚不离家的行为,几度逼婚不成,多次在三更半夜跑到我家楼下来骂街。保安故意早早锁了大门,防止她来捣乱,她却踩上围墙的碎玻璃,翻进了小区院子。
几天后,小岚终于如愿以偿地堵到了段旭,一言不和时,这个忍无可忍的女人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把利刃,刺进了他的右肾……好在深夜打麻将的邻居及时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段旭,他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小岚自知罪孽深重,逃离了武汉。
毕竟夫妻一场,他危在旦夕,我自然是心急如焚。那些日子,我没日没夜的悉心照料令他后悔不迭,想不到,最后守在他身边的人还是我,他呜咽起来,拉着我抱头痛哭。
2004年9月9日,我们复婚了,女儿说这个日子好,九月九寓意地久天长。
重疾妻帮花心夫还账
可惜好景不长,很快,小岚又杀了个回马枪。当然,这种事是需要呼应的,如果不是段旭耐不住寂寞,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他竟又背着我,私下和曾经捅了他一刀的女人幽会去了。
同事们都说,医院有三大痴女,一个把心献给了男人,一个把骨头渣子献给了男人,还有一个把心和骨头渣子熬成粥献给了男人,结果都被男人抛弃了。最后那个人,说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