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单女:情人回到42岁老婆身边了(1) – 女娲之汉

30岁单女:情人回到42岁老婆身边了(1)

  姓名;李彤

  年龄:32岁

  职业:某财经类杂志记者

  本来她说她要自己写这些故事,可一个星期后她又呼我,说希望接受采访。依照电话里的声音,我们对彼此恐怕都做了错误的判断,因此在咖啡厅见面的一瞬间,我猜我们各自都微微地吃了惊。她是个很好看的女人,身材娇小,头发用摩丝打理得一丝不乱,别在脑后。在这个色彩艳丽的季节里,很少看见有人像她一样穿一袭白色长裙了,我注意到她走动的时候,有男人在留连她的背影。

  我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是绝对的。迎面走来的形形色色的人们,即使擦肩而过,眼神也是拒人千里,其实那淡漠的表情之后有着多少不为人知晓的悲喜。一杯酒,一支烟也许就换来了一行热泪;也许只是热泪过后的依旧淡漠。

  我家住在山西,那个城市很小但很美,很多人都熟悉它。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怎么说,我一直和父母的感情不太好,我父亲的资质挺高,但是好像一生不得志。他很像琼瑶小说里描写的一个人,对同事、对朋友非常好,可对家人的感情却很吝啬,我觉得我从小都没有感受过他对我的爱。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对立,许多年里我都不叫他爸爸,所以我离开山西的家应该是必然的了。

  一九九六年我二十七岁时到了北京,其实去哪儿对我来说无所谓,我也从未有过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北京人而苦心钻营的念头。来北京之前,我在长春的一家报社做了半年的副刊编辑,成绩不错,可我就想走了。也没料到来北京会做经济类报道的记者,初来乍到的环境,生疏的专业,让我一开始感觉有些艰难。

  来北京的三个月后,我认识了一个人,他是我表姐的同事,广西一家电力厂的工程师。当时这家电力厂在北京设立了办事处,跑资金,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但他经常北京广西两边跑,房子老空着。那时我正暂住在一个老师家,也经常跑外地采访企业,没有固定的住所,自己觉得也不是办法,我表姐就和他打招呼说他不在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借住,他答应了。我们是错开时间住在这同一套房子里的,他在的时候,我出差了,我回来的两三天里,他又去了外地,很少碰面。但我们还是认识了,后来我们之间产生了让我刻骨铭心的爱情。

  他比我大十五岁,结婚了,有一个十岁的儿子。我二十七岁前也有过两次恋爱,却不值一提。他从没向我隐瞒过他结婚的事实;他也从没给过我希望,而是表白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有家……但感情就是这么难以说清。他学的工,我学的文,共同的话题不多,可我们在一起非常自然,也许是我二十多年来情无所寄吧,我特别想抓住些什么。我不是看中他的外貌、他的地位或他的钱财,他太普通了,甚至连甜言蜜语也不会说,他对我说过的最带有感情色彩的一句话就是:我恨你,为什么你在我四十二岁的时候才出现。他的婚姻没有什么致命的危机,不过是平淡没有激情,她的妻子很贤惠,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家庭、他和孩子的身上,没有任何过错,所以他说他不能不负责任、不能对不起她;所以他也就没有给过我任何空洞的无以兑现的许诺。但我知道他曾经犹豫徘徊过,他曾经试探地问他妹妹:给你找个新嫂子好不好?结果他妹妹说,要是你找了新嫂子我就连你也不认。我眼看着他在几个月里鬓角变成灰白色,头顶脱落了很多头发,人一下子就苍老虚弱了。我忍不住就会抱着他的头痛哭一场。

  母亲节那天他又打来电话,是我妈妈接的,妈妈邀请他来我家,他在这个城市和我一样都没有亲人。见面就见面吧,早晚都要见面的我想。见面的地点约在西单文化广场,果然挺失望的,电话中的描述和眼前的人似乎对等不起来。他戴一副很大的眼镜,后来每当他摘下眼镜时我都惊异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我穿的是牛仔裤平底鞋,他也认为我是故意在考验他,我们就心里别扭着到了我的家。声音和外貌毕竟是分割开的两样东西,即使他比我想象的英俊,我比他想象的漂亮,我们一样需要相互磨合,所以还是像恋人一样地约会、相处下去了。如果按照我想象的发展,我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顺理成章地结婚、组成家庭,但是我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不行算了吧放弃吧,也许是电话里曾经太推心置腹,对比起现实总有那么些不和谐。

  六月的时候,因为双方的工作和各自的心思,我们之间出现了危机,联系比以往少了些,他给我的回答是我不顾他的感受、不够尊重他。我的确对他说过很多我现在都无法理解、莫名其妙的话,而他曾真的对我非常爱护,变天了就在我呼机上留言要我路上小心,为我做很多细致入微的事。然而六月里我反复考虑的是要离开他,到了七月,我又开始留恋他,就是这么矛盾。他说我们做兄妹吧,我不能接受,我忽然放不下这份感情。我留恋他对我说我们去黄山结同心锁,如果我变心了就到深涧给他捡回钥匙;我留恋他背我上楼梯时那种温暖、忘记一切的感觉……我像得了强迫症似的天天呼他,他多数不回。我觉得我应该用自己的方式去多了解他一些了。

  以前有很多事情我从来不过问,比如他为什么老不去单位。之前我也给他单位打过电话,大多数他不在。那天我又打过电话去找他,电话那边的人已经熟悉了我的声音,说李德不在,我随口问他怎么老不上班?那人说他爱人来了。我很吃惊,在我们交往的三个月里他一直说自己是单身,而且信誓旦旦地说我是他的爱人。我的理智还算清醒,我说不对吧,我是她女朋友,他没有爱人。那人又告诉我李德不是这个单位的,只是在某个项目上与他们合作,并且他也不叫李德。我立刻呼了他,留言说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名,你的工作单位也是假的,请你解释。他回电话了,态度坚决地说自己没有爱人。我说他是骗子,他说希望我们之间留有余地,缘分来得不容易,是我三次提出分手他才尊重我的决定。他又问骗我什么了,骗钱了还是骗色了。我说骗了我的感情。我们很激动地吵,他似乎很无辜也很委屈。我又打电话到他单位问那人是否确定李德真的结婚了,那人说他见过李德的妻子。

  李德的妻子是兰州军区的一名军官,比他大两岁,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都很优越,他们俩虽然是半路夫妻,但她对他的感情很深。后来我见到他妻子的时候,我才知道李德在经济、工作、生活上完全依赖他的妻子,他在权衡利弊后是不可能选择我的。他们俩往返于北京和兰州之间,四月中旬他妻子刚离开北京不久,我们就开始了。他妻子后来问我,我在他家没看出任何痕迹吗?我只去过一次,也许李德把一切掩饰得太好,而我也太粗心了。最让他妻子痛心的是他不承认他有妻子。他对两边欺骗,每天给我打完电话后再给他妻子打。七月底他妻子回到北京,正好我呼李德质问他被她看到了。八月初我收到一位A女士的传呼,区号是烟台的,可我的直觉告诉我是李德的妻子。我们通话了。她对李德说回兰州但她没有。她很痛苦,躲着李德又想着他,电话里止不住地哭。我忽然间对她产生了巨大的同情,我愿意为她做些什么,两三天里我们一直通电话。我决定去找李德。我天生不记路,凭着记忆我找到他住的地方,敲门,他不应。我相信他在,就坐在楼下等。他下来了,看见我很镇定地问:你怎么在这儿?一路上我跟着他向他发泄了我的全部愤慨,对他讲他妻子怎样在外地不吃不喝,质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还是不承认,还是说他一样也付出了感情。我控制不住就想掐他咬他,他堂而皇之地走入了我的生活,原来却是个玩笑。晚上他送我回家,又背了我两次,对我说他把我当仙女一样的爱,如果不是我先伤害了他,也许结局就不是现在这个样。我回答不可能。那是最后一次见面。

  晚上回到家,李德的妻子呼我,她怀疑我们又在一起,我安慰了她一夜,直到把手机的电话卡打完。第二天我呼李德让他去找他的妻子,我想他们是和解了,他向来会信誓旦旦。

  我觉得这感情纠葛要怪怪我自己,我是爱上了想像中的他,而不是真正的他。他们回到北京后,我见了他的妻子,一个四十二岁的女人。我们就在咱们现在坐的咖啡厅(对笔者)一直谈到关门。后来李德来接她,我与他打了个招呼就返身走了。西单大街上那么多男男女女,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结局会是这样,想大哭又无法放纵眼泪。那个四十二岁的女人重新得到她的丈夫后,毫不犹豫地就抛弃了我们之间特殊的友谊。

  这之后,我也尝试着接受新的感情生活,但似乎心情变得疲惫,再也缺乏那种心潮澎湃的心绪。于是,这种不尴不尬的单身生活就这样继续下来,至今似乎成了一个稳定的状态,我说不上有多喜欢这种生活,毕竟一个人的苦与泪只有自己才知道。但是我知道自己不会随便找个人结婚的,他起码应该是个能让我耳热心跳的男人吧?也许这个要求太高?虽然现在很多象我这样的单身女人都有情人、有性生活,我却不愿为了自己的生理需要委身一个我没有任何爱情的男人。那还不如过这种平淡的单身生活。

  已经晚上七点半了,身旁来来去去无数人,录音带似乎也转得疲惫了。我记得她曾经问了一句话:是不是三十岁单身女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尴尬,问我好像也在问她自己。

  对一个二十七岁的单身女人来说,有什么比获得爱、获得安定、获得家庭更热切、更充满渴求的?每当我从外地出差回来,想着他有可能在那间房子里的时候,我的心就会像小女孩一样怦怦跳个不停。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让我心跳的人。感情也是个事过境迁的东西,现在,我们也偶尔通个电话,却再也找不着那种心跳的感觉了。爱情真的是有寿命的,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我们从相识到他最后离开北京一共经历了十个月,十个月中相处最长的时间也不超过一星期,每一天都在倒计时。终于,那家电力厂在北京的项目取消了,他必须回去,而我渴望结果,渴望和他厮守在一起。我告诉他我等他三年,我说我已经不年轻了,三年是要数着日子过的。

  他走的那天,我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一样,躺在床上浑身没有知觉。对他的爱念好像就弥漫在呼吸里,每呼吸一下都不能自持。我把房子收拾得特别干净,老觉得他还要回来,我还能听见他用钥匙开门的声音,之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我现在明白了感情是需要相互交流的,我曾经以为一辈子的东西在历经岁月后就那么无缘无故地淡了。他的妻子至今不知道有过一个我,这让我又有了一些安慰:没有给她带来无谓的伤心。

  别人看见我这样一个年龄不小的单身女人独自生活很奇怪,我就对他们说我在等一个人。的确,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靠着那渺茫的希望在活,尽管在看见他离开的背影时我已经预感到我们再也不会重逢了。我甚至幻想要是有一天他变成了植物人,他的妻子不要他了,我会毫不犹豫地和他在一起。这爱让我变得很美好很强大,也让我变得很脆弱很无助。但是一切还是无可奈何地褪色了,我又还原成了孤单的一个人。

  我承认看见一对对情侣手牵手的身影我就渴望新的感情。是难以言状的焦灼等待吧,今年”五一”前,我在一家报纸上登了一则交友信息:真心寻找品高博学,语言良好,心灵纯净,淡泊名利的朋友。信息刊登出来后,前前后后大约有两百多人跟我联系,这让我始料未及。出于对别人的尊重,每个呼我的人我都会有所答复,但我慢慢发现,很多人是因为好奇或因为无聊,我就不再回复了,李德是我答复的人中的一个。他在我呼机上留言说:自认为百分之八十符合你的要求,不知能否录取。我们开始通电话,我想这在我生命中从来没有过,在他生命中也该从来没有过。

  今年的”五一”节第一次放了七天假,现在想起来真不可思议,我们整整打了七天的电话,废寝忘食地打电话,甚至几个通宵不睡觉,我们都被电话里的对方给迷住了。他比我大九岁,怎么形容我们之间的热情?就像是老房子着火,没救了。我们的通话让我感觉非常美好,如果说让我用任何东西来换取这种感觉我都认为值得。可是他骗了我。一开始我们也只是礼节性地询问彼此的工作生活状况,接着就是空洞地谈着人生、理想,他说的多,我听着。我是个很理想化的人,心理和年龄不太相符,他用那些非世俗的、非外在的言语轻易地就取悦了我。

  在他的描述里,他是个阅历丰富、历经沧桑、还带点神秘色彩的人。他在俄罗斯生活了十年,在那儿娶妻生子。后来因为政治上的不得已的原因离婚回国。他抓住了我的什么?我就那么相信他,打完一个通宵的电话后,我不但没有面容憔悴还容光焕发,我觉得我太幸运了遇见这样优秀的一个人。可女人的直觉就跳出来阻挡我的兴奋,我在电话里对他说:我感觉你不诚实。他的反应很强烈,说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我还是受了诱惑。我们开始无所不谈,甚至谈婚论嫁。他天天要求见面,我不答应,也许是不谋面的感觉太好了,我害怕见面的时候就是分手的时候,我想把这种感觉多延续一些时间。通了半个月的电话,来北京看我的妈妈也催我和他见面,说老这样没黑没白的打电话毕竟不是事儿。现在想起来,他的急切不全是欺骗,也是他真情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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