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丈夫背着我有四五个情人(1)
倾诉人:雪儿 32岁 美发店老板
我放开了所有人的手
认识新明源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那是1992年的事了。我家在市郊,虽然称不上富裕,但是还能说得过去。我是家里的老幺。
那时我刚从幼师毕业,在一所幼儿园教学,闲暇时常常帮我一个开摩配店的亲戚照看生意。而新明在摩配店附近做美发生意,闲时常来我们这边玩,就这样,我们认识了。那一年,我19岁,他33岁。
他很瘦,但他的整洁、健谈和与生俱来的风趣幽默,渐渐让我有了好感。我们熟了之后,他给我讲了他的家庭:他是被养父抱养的,养父娶了后妻,带了一个哥哥,又生了一个姐姐。他在家里的地位可想而知,跟养父母和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都很淡漠。
好不容易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可前妻作风不好,离他而去。新明哀伤的语言、苦难的历程抓住了我的心。我那时还小,甚至可以说不谙世事。新明对我的坦诚增添了我的怜悯和母性。不久,他向我提出交往要求,我不顾年龄上14岁的差距,接受了他。
但家里人坚决反对,尤其是我妈。不光因为14岁的年龄差距,还为他离过婚、带着一个仅仅比我小7岁的儿子,还有,他因故坐过牢。但对于初涉爱河的我,这都不算啥。瞒着我家人,我们开始爱的交往。
一个初恋、一个离异,在世俗的眼中,我们俩的条件差别太大。几乎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劝我放弃这段感情,可是对一个初识爱情滋味的年轻女孩子来说,除了这段感情,我的世界里再没有别的。我放开了所有人的手,只抓住了他一个。
“抢也要把你抢出去!”
从1995年开始相爱,我们就是瞒着家人偷偷见面。新明那时还赚不到多少钱,又要还不少外欠债务。我们没有过于奢侈地谈这场艰难的恋爱,通常也就是在公园的小路上、电影院里、小饭馆甚至乡间的小路上轧马路。
我看过他的验尸报告,我找过他生前的电话记录并且逐个询问过,我看了他被害现场和被害后移尸现场……每到一处,我获得的每一条信息都向我证明着同一件事情:新明极有可能是因为女人才被杀死的,而那个女人不是我。就这样,我在查案过程中,不仅经历了我最爱的人的被害过程,更经历了被自己最爱的人无情背叛的过程。
无尽的悲伤留给自己
痛定思痛,我现在总算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从我刚认识新明的时候,他就是个多情种子,认识他的女人大多会喜欢上他。可是每次想起自己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却还是留不住他的心。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常一个人想得发呆。我不敢深想,又总管不住自己。我的心早已碎成片,我不想再给自己添堵。我常想,新明的爱情就像毒品,只要你接受了,就会欲罢不能。
我为他付出了我的全部,我的世界已经支离破碎。因为他,现在我对男人除了不信任还是不信任。新明去世5个年头了,至今我还是爱他,总想着他的好。他留给我的,是一辈子沉重的回忆。
我对他也没有过多的经济上的要求,他疼我、宠我,对我就像对公主一样顺从和听话。他还很会逗我乐。跟他在一起的开心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我妈对我们偷偷交往非常恼火。1996年暑期,我妈让我在自家后面的麦地里锄草,自己就在地头看着,以防我和新明交往。我天天在地里,晒得又累又渴,我还很想他。突然有一天,我看到远远的地边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张望,是他!
找到我以后,他托同学告诉我,他一直在找我。以后,他连生意也不做了,每天骑车三十几里路过来。我妈不许我们说话,他只是远远地看着我,一看就是一整天。我妈近乎残酷的管教,更激发了我俩的感情。被妈妈走一步跟一步的我,更坚定了对他的爱。
他还通过我的同学给我传信:“抢也要把你抢出去!”就这样,我锄了一假期的地,他在太阳底下陪了我一假期。
转眼又是一年。母亲实在没办法,就把我送到外地亲戚家躲避他的穷追不舍。不知道他怎么通过同学找到我亲戚家的联系方式,也不记得他是怎么设计把我从亲戚那里“偷”出来。我只知道,我们再次见面那一刻,我就是他的人了。
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年
获知消息恼怒不已的母亲几次到他家找我。我妈一来,他就赶紧把我从他家的矮墙上送到外面。最疼我的老父亲也寻上门来,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随着他离开了。到了回家的路上,我后悔了,转身就往回跑。我心里有感应,他会来接我的,果然,很快我就碰到了紧跟而来的他。
这次,我没有回家。我妈放出话来,随我混,再也不管我了。虽然我的身份证、户口本都被我妈扣着,没有证件不能结婚,但被爱情围绕的我,已经不顾一切享受他对我的好了。不久,我姐说想见我,我就毫不怀疑回家,谁知一到家就被母亲锁到屋里。
一连三天,我不吃饭,困兽般在屋里团团转,只想逃脱的办法。无意中,我找到了一把小锯,我心里那个高兴就甭提了。我开始一点一点锯门鼻儿。终于在第三天夜里我逃了出来,走得慌啊,连鞋都没穿,忍着伤痛、饥饿和心中的委屈,我走了30多里土路。找到他姐家门口,我昏了过去。
醒来时,我躺在他的怀里,我哭着跟他说了三天来我对他的思念和牵挂,他当着姐姐的面给我跪下,发誓说永远爱我。这一年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年。
他是个浪漫的人。烛光晚餐、心仪的小礼物,甚至背我上山……意想不到的惊喜随时可能出现。虽然我们没有办结婚证,但我觉得我们就是神仙眷属。可惜好景只有一年。
结婚了,快乐却远了和正常夫妻一样,我们有时也会有争执。我年少不谙世事,经常为了他爱偷懒的毛病跟他发脾气,他也不说什么,当然也不改正。只是在我掀过几次牌桌后,他渐渐就把店里的事儿推给了我。
我想好好跟他过日子,也尽自己的努力好好对待他跟前妻留下的孩子,顾店顾家还要管孩子学习。我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劳累过度流产了。不久我又怀孕了,孩子就是现在的妞妞。
妞妞是早产儿,身体还算健康。妞妞的出生给这个家庭带来转机。母亲可以拉下脸不理我,但面对可爱的外孙女,她就没招了。我们终于在孩子降临之后领到了结婚证。
幸福是这样不期而遇,也会不打招呼就走。就像月亮有阴晴两面,曾经的快乐很快就离我而去了。1998年7月,孩子刚刚半岁,那时生意不太景气,家里也没有了积蓄。正在我非常难时,一连六七天,新明“蒸发”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后来又突然出现了。我大哭大闹,他才告诉我真相,原来受人唆使,竟想假征婚来骗人钱财,背着我去南阳相亲。对我来讲,不管是真征婚还是假征婚,都是对我的背叛。
我不肯原谅他,就带着妞妞回了娘家。这时,我和母亲的关系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妞妞的出生也让我改变了对母亲的一些偏见。我在我妈那里住了一个月,新明连着好几次去接我,每次都被我妈骂得很惨。
新明为了求我回去,用了很多办法,甚至让他前妻的儿子不上学过来跟我软磨。我心疼孩子,就假意承诺过几天就回去。谁知他当了真,赶紧跑来接我回去。我气他说,你给我跪下我就回。他二话没说扑通一声就在大街上跪下了。我终于又回到了那个家。
他的死揭开最残酷的真相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场滔天大祸,会这么快降临到我头上。那是2001年春节,刚过完初五,我们的美发店就开业了,初六那天赚了几百块钱。到初六晚上吃晚饭的工夫,新明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开始心神不宁。
我问他有什么事儿,他只是推说他的几个牌友要他去打扑克,还主动承诺10点以前肯定回来。我想是在过年,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匆匆扒完一碗饭就出门了。谁知这一走,就再也没了音讯。
到了那天晚上10点左右,经常和他在一起玩的朋友打电话到我家,问我新明怎么还没来玩,我就奇怪,他不是早就去了吗?当他的牌友们寻不到又给我打电话时,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我把妞妞抱在怀里,哭着报了案。之后,我把妞妞放在朋友那里,开始发疯一样,没日没夜到处找他。直到新明失踪半个月后,派出所找到我让我提供他的近期照片。
我的心早已是一团乱麻,更不用说派出所通知认尸的时候,我感觉简直是麻木了。他的家人没有跟我一起去看新明。我是在两个民警陪伴下,独自面对他变黑的扭曲的脸,那上面不再有往日的笑容,再也不会用诙谐的语气说:“老婆,我回来了。”身上破破烂烂、脸上皮肤黯淡的他,就那样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停尸房里。
他走后的一年,我每天以泪洗面,经常哭得昏死过去,也一度想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一年的记忆对我几乎全是空白,连妞妞是托给谁养的,我都记不清了。那一年除了哭、除了想新明,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杀人真凶,告慰新明在天之灵。
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查没查出真凶,倒是查出了我跟他结婚短暂的时间里,他背着我竟然交往了四五个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