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暴力:没有小三丈夫却不肯再碰我(1)
面前的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却形同陌路人的丈夫,而他了解我,正像我了解他一样。
约访人:王一平,女,三十九岁,深圳某公司职员。
她的故事有点特别,但也很典型,应该说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妻关系中并不少见。夫妻交流的顿减,感情的突然淡泊,并不是因为第三者插足,而是这个年龄的男人在工作的巨大压力和生理机能的蜕变下,心理上容易带来的难以承受之重。
这篇文章发表后,有不少女性读者给我打来过电话,她们几乎面临着相同的问题,但很多人却没有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我在为她们担忧的同时,也想祝福她们一路走好,希望她们用夫妻的恩爱之情帮助丈夫走出迷茫,重新换来一个温暖和谐的家庭。
一
似乎从去年女儿上中学住校后开始,我渐渐感觉到我的婚姻有了问题。和丈夫孙强没有话说,晚上在家,我的任务是看电视,他则出去应酬,如果没应酬,不是上网打牌,就是自己抱本书看。一天到晚,我跟他说的话还不如我在单位和同事说得多。
往往等我钻进了冰冷的被窝,合眼之前,才突然想到这么一天又过去了,不是说我要跟他说话他不听,而是我几乎想不起来,如果想跟他说话,我会说些什么?
为什么就没有话说了呢?
我仔细想了想,我们之前是什么样子。那时孩子在家,读书上学,做饭洗衣,都围绕着她,忙碌中似乎从没有想过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一天又一天,我们的婚姻显然不太正常了。
这是否是书上常说的“ 婚姻疲惫期”?还是他在外面有了寄托,对我没什么兴趣了?
我们的婚姻和天下很多平凡夫妻的故事差不多。我师范毕业后分到中学教书,孙强是我们教导主任的小舅子,当时刚研究生毕业,人很内向,长得黑黑瘦瘦的。教导主任告诉他有我这么个人,问他想不想见一面,他说先不要告诉我,他来学校看看再说。
我还记得那天教导主任突然叫我去他办公室的情形,孙强就坐在角落里,正好背光,我刚一进去甚至没有看见那里坐着个人。说了几句话,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跟前,教导主任介绍我们认识,当时那种气氛很暧昧,我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时我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恼火,有种被他们合起来骗了的感觉。我要出去的时候,他主动提出和我一起走。到了外面,他说:“ 以后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样的话就是一种明确要求做朋友的意思。我心里很乱,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不行,怕会伤害他,说行,我连他什么样子都还没看清楚呢。最后我是胡乱点了点头算过去了。
我们相处了一年半的时间,大概这就是人们说的缘分吧,似乎没有很深的爱情,但两个人的脾气性格还是比较相投的。我上学年龄比较迟了,也想早点结婚,觉得结了婚人生就可以踏实地开始了。
也许在那样的年龄,人都会为自己的寂寞付出一些代价吧。
我们结婚了,很快有了孩子。他在政府部门工作,开始还觉得有意思,但渐渐地就觉得压抑起来。他其实是个个性比较强的人,还喜欢看一些古典文学的东西,所以似乎总是很郁闷。后来他就说要去深圳,我觉得太冒险,不想去。1990年冬天,都快过元旦了,一天下班,我正在做饭,他突然到厨房里对我说:“ 明天我就走了。”
因为咨询师说,适当地寻找野外的接触,是很好的契机。我自己无法拉他出去,只能利用这样的机会了。
他们住在山里的度假村中,大部分人都去钓鱼和爬山了,孙强却和几个人在露天的茶座里打牌,他可能不会想到我在不远处昏暗的灯光下正悄悄地注视着他。他的样子,一样是懒散、淡漠的,不说话,眯着眼,眼睛看着牌,但我却能看出,他的心确实并不在牌上。他究竟在想什么?他是否也在痛苦?
突如其来的,对孙强,王一平心头就涌上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同情和爱怜。想到两个人生活了那么多年,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早已变做亲人,血液都已互相渗透、流淌。可突然间,一切都要生硬地扯开,一切都要化为乌有,难道他就没有感觉到伤害和刺痛吗?
我不知道我跟他出来这一趟能做什么,除了远远地看着他。晚上,吃过饭,我一个人去小镇上散步,月亮不好,路也不平。绕着山路行走,我心里酸涩得仿佛刀割。
直到快十二点,我才看见孙强,他手拿着枝烟,从度假村的大门走出来。山脚下有一个湖,他径直向那里走去,我跟在后面。路上没什么人,四处静静的,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多像是我们谈恋爱时的情况,只是我们的心现在没有在一起了。可是当我想他的时候,难道他真没有想过我吗?
在湖边,他坐下了。他就那么坐着,似乎也没想什么,湖水很安静,烟火在那边一闪一闪,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动作,把还在燃烧的烟头突然捏进了手心。
这个动作让我的心都要碎了,我也不想再躲下去,突然跑了过去。我抓住他的手,把已经熄灭的烟头拿了出来,然后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嘴边。我的泪水已经劈啪掉了下来,滴落在他的伤口上。他吃惊,躲藏,想抽出手,但被我紧紧地拽着,最后,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我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手贴在我的胸口。一瞬间,我突然想到这样一句话,世界上也只有夫妻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关切,甚至不同于父母和孩子,这是骨中之骨,肉中之肉的感觉啊。
事后孙强坦率地告诉我,他的确是因为心理压力太大造成了对家庭的怨恨,也有过想背弃的想法。如果不是杜大伟的那封信,我们也许早已经分开了。一对夫妻,没有第三者,甚至感情也未泯灭,竟然轻易就走到了离婚的边缘,这的确是一件让人感到可怕的事情。
我不知道如果我同样失去理智,按照情绪来行事,我们以后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一段好好的婚姻会突然中止,本可以白头到老的夫妻变成了仇人。
[王一平的话]爱情不仅是感情的事情,它可以或缠绵或决绝、或快乐或不幸。但婚姻却是感情、理智甚至意志的事情,是三者通力合作的结果。
面对婚姻的难题,我们要付出的绝不仅仅只是感情。
我以为他出差,还反问一句:“ 去哪里?”
他说:“ 我已经把工作辞了。”
我立刻就傻了眼,那个时候,敢辞职的人很少,而且多是年轻人,我们这样有家有口也有正式工作的人谁会辞职啊,最多停薪留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当时住房条件也不好,厨房又小又黑,烟雾缭绕中,我就看见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半天,才把火灭了,出来问他怎么回事。他不说,我多问了两句,他索性生气,一摔门出去了。
那晚他是喝了酒回来的,喝得多了。第二天,竟然就真的走了。
王一平说,其实他们以前的交流就不是很好。至少孙强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太原去深圳她就没弄明白。但他们的生活没有问题,感情上也和大多数夫妻一样,是平静而祥和的。两年以后,无法忍受夫妻这样分居的局面,而且因为孙强又重新做了公务员,分了房子,她就带着女儿也来到了深圳。
和大部分移民一样,开始的几年生活是艰难甚至苦涩的,我们两个人都在努力拼搏,在深圳的好处是只要你肯干,努力干,就能看到前途,就能挣到钱。我不再做教师了,做过营销、卖过服装、跑过贸易、做过文员,真是得到了很大的锻炼。到现在,也做得还算可以了,至少收入算是中上了吧。我们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过得自在起来,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孩子也上了最好的私立学校。
可我们突然没有话说了。
二
我开始真正注意孙强的生活,仔细观察他是否有了外遇。一个多月过去了,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孙强上下班很正常,所有的应酬也很正常,手机上也没有可疑号码,在家里也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电话,但他似乎就是对我、对家,甚至对他自己吃喝拉撒的事也提不起兴趣来。
去年孙强单位有次人事变动,当时他很有希望提副局,呼声也很高,但最后因为一个小差错落了空。那之前他很有精神,无论干工作还是管孩子,或者是帮我做家务,都风风火火的,很有自信的样子。升官没戏后,他沉闷了一段时间,天天看书,写文章,还告诉我从此要清心寡欲,满足于过小老百姓的生活,不再去想做什么大事情了,只要平稳、安宁,有吃有喝就可以了。但他没有坚持两个月,就不行了,人竟然浮躁起来,只要有人叫他出去喝茶、吃饭,他肯定就去。书也不看了,说看了也没用,文章更不写了,甚至坚持写了那么多年的日记也不记了。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本来就不多的交流变得更加贫乏起来。
几乎天天都是这样,早上我先起来,做好早点,他就出来了。吃饭的时候,我是两三口就快速解决的,他则恹恹地,不耐烦地翻翻报纸。他曾明确告诉过我,上午刚起床是不喜欢讲话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他上午说的话的确很少很少。我吃完就走了,中午我们各自在单位解决饭菜,晚上他多半是不回来吃饭的,如果临时要回来,他才给我电话。自从感觉到我们之间有问题后,他几乎没有这样的电话了。
晚上我们的休息时间不一样,他要么回来很晚,要么回来就趴在网上,等我睡着了,他才进来。后来他说怕吵我索性搬到另一个房间里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等于分居了。
这些事情是一天一天发生的,时间的漫长让我忽视了问题的严重性。突然再回头,我发现我们竟然已经要成陌路夫妻了,我开始试图挽回这样的局面。
2003年夏天,在几次邀请他晚上回家与我一起看电影或是散步未果后,我开始想要找他好好谈一次心。那天晚上,我等他回家等到很晚,然后去了他的房间。他估计也看出了我的意图,尽管不太乐意,但是强忍着。我钻进他的被子,靠着他,说了几句单位的闲话后,问他是否感觉到我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 没有,”他冷漠地但坚决地回答,“ 是你多想,什么问题也没有。”
“ 但为什么我们没什么话说了呢?”
“ 我们本来话就不多。”他说,表情依然冷冷的。
他的样子是拒人千里的,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甚至突然想,是不是我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他这么厌烦。我尽量好脾气地不说话,慢慢等他平静点,才问他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 和你没有关系。”他搡着我,想让我下去,虽然动作不厉害,但意思是明确的,他不想跟我谈话。我特别恼火,干脆直接问他是不是阳痿了。他立刻就火了,竟一头钻进卫生间,又风风火火奔出来,让我看他是否没戏了。
说老实话,他这么做确实是失态了,而且这让他似乎更有理由恨我了,仿佛是我害他出了洋相。看着孙强不讲道理可又神志混乱的样子,我的气愤不由变成了怜悯。
第二天开始,我上班只要有时间就会给他一个电话。我问他在干什么,问他忙不忙,问他中午吃什么,他不耐烦至极,四五次后,他终于摔电话了。
等晚上回家,孙强的态度简直可以用恶劣和疯狂形容,他歇斯底里地指责我神经病,是想查他,他什么事情也没有,我是无中生有,妄图在同事中间败坏他的名声。“ 以后你少搭理我!”他这样对我说,“ 我恨你!”声音大极了。
王一平厌烦了,换了任何一个妻子可能早就厌烦了。她觉得自己没有耐心来和这样一个人瞎混,孙强根本不是什么不想交流,而是彻底地无赖。他的心理已经有问题了。谁又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而王一平自始自终最最想不通的却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要恨她?有段时间,她甚至一直以为孙强是在搞一个恶毒的阴谋,想用冷淡她的办法将她逼得主动离开他,离开这个家,而且最好索性将她逼疯了算。
王一平说,时间长了,她有时候真会有发疯的念头。
三
2003年冬天,我的父亲生病动手术,我回太原看望。手术做得很成功,想到自己长年在外,很难得有机会在老人床前尽孝,我便把陪床的任务担当了起来,天天呆在医院里。
一天去水房洗衣服,进门和一个男人碰到了一起,门窄,我让他也让,等再抬起头,才发现这人面熟得厉害。当时没说话,他似乎也在想什么。我洗好衣服,就回了病房。
突然他敲门进来了,一脸的激动:“ 王一平吗?”他说。
与此同时,我也想起他是谁了,我的中学同学杜大伟。
上学的时候我们都还是青涩的年华,个个又瘦又小,过了这么多年,相比之下,每个人变化都很大。如果他不叫出我的名字,我们一定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原来他是陪儿子的,儿子腿摔坏了,也在这里住院。从中学分开后,我们几乎没有再见过面,老同学的消息,老师的消息,自己个人的事情,都成了说不完的话题。在我们上学的时候,男女生说话本来就不多,其实大家都并不是很了解,只是有那么一份情谊,才让我们今天的交流变得无比的顺畅。
我这才发现杜大伟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我照顾父亲,有时候需要替他翻身、擦洗,只要杜大伟在边上,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而且做得很自然,几乎比儿子还要自然。杜大伟的妻子是个瘦弱开朗的女人,两个人感情不错,当着孩子的面也会你喂我一口我打你一拳头的。杜大伟总是呵呵笑着,好像孩子一样。
那样快乐的夫妻情分,让我特别羡慕。
一天晚上,父亲早早睡觉了。房间里很憋闷,我就到花园里去走走。天黑了,朦朦胧胧的,想着自己的家,想着孙强和我的关系,我心中怎么也无法舒展起来。转眼我回太原已经二十多天了,中间除了我给过他一个电话外,我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仅有的一次电话还是我问女儿换季添衣服的事情。
看见杜大伟也在前面慢慢地走,抽着烟,低着头,我走过去,和他打了声招呼,他乐呵呵地回应着。
那天晚上,我们俩聊了好久,不知道说到什么事情,我就把自己和孙强的情况倒了出来。他仔细听着,眉头不时皱起,看来也觉得很是奇怪。他问我是否能肯定他没有外遇。
我说基本上可以肯定,而且他目前的状态很颓废,并不像是有外遇的样子。
“ 那么他究竟想做什么?”看上去杜大伟也糊涂了。
我说我不知道。我说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杜大伟和他妻子亲密无间的样子,简直是一种刺激。我当时心里就想,回去如果再这样,就离婚,谁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那些天一闲下来,我就思前想后,甚至回想了我和孙强从认识到结婚的过程,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怀着对婚姻的失望,2004年元旦刚过,我回到了深圳。
孙强的态度更加冰冷了,他甚至连我父亲的情况怎么样都没有问。如果女儿不在家,家里就仿佛死寂一般,我们各自守着各自的房间,紧张和寂静简直要将我吞没。我看不进去书,看不进去电视,就静静地躺在床上。我第一次认识到,寂静其实也是一种恶性循环,冷漠也是一种摧残。
冷漠甚至也会传染。王一平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平常女儿周末回家,她总是跟前跟后,有特别多的话要问要讲,直到女儿厌烦。但突然有一天,女儿奇怪地问她,妈妈,你怎么变得这么安静了?
快到春节的时候,我忍不住了,主动提出离婚。
孙强没有反应,冷冷地回答说:“ 你想离就离。”
我说:“ 离之前请你告诉我实话,你是否在外面有人了?”
“ 没有,”他说,眼神很是漠然,依然不想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如果你想离你就走吧,不想离我也无所谓。”
“ 到底为什么?”我哭了,问他。
他又闭上了嘴,不说话。眉头紧紧皱着,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也很混乱。
四
我接到了杜大伟的一封信,信竟然是用特快专递寄的。他说他有个好朋友是心理咨询师,有次聊天的时候,他把我们的情况告诉了那个医生。那个医生说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孙强的状态是种心理疾病,说穿了就是早期忧郁症。不少中年男性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可能孙强的情况严重了点。
“ 他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无法化解,”杜大伟在信里说,“ 尤其是去年的提拔未果让他有了精力消耗殆尽的感觉。朋友说,有时候在这种情况下,病人会对家人、最亲密的身边的人产生强烈的怨恨情绪,觉得他们帮不上自己,从而由失望到冷漠。至于给对方带来的迫害,应算是家庭冷暴力的一种。”
杜大伟的话让我觉得似乎很有道理,我立刻写了一封详细的信给他的那个朋友,讲述了我和孙强之间的一些细节,请教他是否有什么挽回的办法。
同时,我开始找相关的杂志书籍看,这才发现现在这样的情况在很多家庭都存在着。正因为各种各样的冷暴力,使不少夫妻关系陷入疲惫、变得冷漠,最终外人插入,导致家庭解体的也有不少。
咨询师的电话很快来了,他说办法有很多种,但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自己要有信心,让孙强的心热起来。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难的事情,面对的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却形同路人的丈夫,而他了解我,正像我了解他一样,当我试图暖化他时,他并不说话,却用讥讽的眼神看着我,他是那么赤裸裸地表达对我的厌烦,让我根本无法亲近。
我也试过用女儿去感化他,他对女儿还是好的,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妥。孩子对他说和妈妈谈谈心,他就用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说:“ 我们一直很好啊,一直在谈心啊。”
他让我的自尊心在女儿面前都要丧失殆尽了。他不和我交流,我甚至让和他比较好的朋友去侧面打听,问他对我的看法,他很从容镇静地说:“ 没说的,我们很好。”
在外面,他还尽力维持着一个家庭和睦的样子,但是为什么却对我这副嘴脸?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我每天耐着性子跟他讲话,做点好吃的就打电话给他,他的情绪却越来越烦躁了。终于有一天,他主动把电话打给了我,他嗓子里完全像是有冰一样,说:“ 请你再别烦我了,你不是救世主,我也不是一个孩子。”
他竟然也感到伤了自尊!
2004年3月,开春了,天气热了起来。他们单位去郊外玩,要住一个晚上。我没告诉他,等他们走了,我悄悄地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