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荒唐 情人卖身让老婆养家……

　　吕烽， 36岁。 5年前，已有家庭的吕烽认识了一个从四川来天津做夜总会服务员的女孩儿阿航。两人同居了几年，吕烽把挣到的钱都给了妻子，而对阿航，他没有任何付出。这让吕烽深感内疚，当他决定明年给阿航一个交代时，阿航留下一封信离开了他。

　　安冬手记：上周四我接“倾诉热线”的时候，吕烽第一个打进电话。他的声音非常急促，一定要当天见面跟我说几句话。

　　吕烽一见到我眼泪就掉下来。他说他长这么大只流过两次眼泪，第一次是跟他一直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时他大哭了一场，第二次，也就是这次，阿航留下一封信后离他而去，再也没有音讯。他找不到她了。

　　我看出了吕烽的慌乱，就连我中途出去拿东西那会儿工夫，他也守在门口等我回来。他说：我真害怕你跟阿航一样不回来了，那我该跟谁说去?

　　但吕烽的事情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事实上，他不停地说了几个小时。就是这样，我听得也有些迷糊。关于婚外恋的事情我听了不少也见了不少，但我无法对吕烽的感情做一个确切的评价。我不清楚吕烽在家庭之外寻找别的恋情时有没有对妻子感到内疚，也不明白他既然认为自己爱阿航，为什么又不对人家多付出一些呢?

　　其实吕烽找到我也并不是想让我理解他，他把自己说得很丑恶和卑鄙，他让我看到了他那个层面男人的和想法。

　　先不说吕烽的这段感情经历有多少值得赞同或者否定的成分，单从我跟他谈话角度来看，吕烽还是一个挺真实的男人。例如我问他：在妻子和阿航之间，你对得起谁?

　　他说：谁都对不起，她们对我都很好，但至少我妻子什么都有了，阿航什么都没有。

　　我问：既然你说更爱阿航多一些，为什么还对她又打又骂呢?

　　他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混蛋，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尽力，只要让我找到她。

　　我接着问：找到她以后你怎么办?你怎么处理她跟你妻子的关系?

　　他说：以前我是谁都想占着。但我不想这样了，我已经把我的事情告诉妻子了，我说我要离婚娶阿航。我把钱和房子都留给妻子和孩子，我会安顿好他们。

　　我不置可否。也只能不置可否。都说路是自己的脚一步步走出来的，我只希望吕烽给别人也给自己带来的伤害少些，再少些。

　　上期我看你写的《我欠了一笔无法弥补的良心债》，看了一半就看不下去了，心里难受，真的，我觉得那个叫赵跃的男人比我强，他至少还给他爱的女人一个生活的希望，我不是，我不但欠了感情债，还欠了人情债。我不介意你曝光我的丑陋，我觉得自己就是不地道，我哪个女人都对不住。

　　我跟你说，我要是但凡为阿航做过一件事我也不会来找你，但我没有，她跟我 5年，没得到我的钱，没得到我的帮助，反而是我在花她的钱让她养着，还对她又打又骂。她终于离开了我，临走的时候给我写了一封信。她的字本来很好看，但这封信写得很急，笔迹有些乱，她心里肯定特别委屈。想到这些我就难受得不得了。

　　她走了有半个来月了，每天我都在找她，晚上我睡不着觉，白天恍恍惚惚地干不好工作。我工作的地方这个月底就不让我干了，我无所谓，失业对我来说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我想先找到阿航再想工作的事情吧。

　　我是做夜总会的，很早就开始给别人做，我认识阿航也跟这个职业有关系。阿航是四川女孩儿，她是 2001年年初到的天津，是被骗来的，来的时候人家告诉她是做餐厅服务员，到了这里才知道是在夜总会做事，名义上还是服务员，但那种地方你知道吧，实际上不是服务员那么简单。阿航家里是农村的，父母需要她打工赚钱，所以干什么就由不得她了。

　　当时我在北京一家夜总会工作，那里需要一些女孩儿，中间人就把阿航和几个女孩儿介绍给了我们。我第一次见到阿航，就是在天津火车站，我从北京来接她们那一拨人。第一眼看见阿航，我就乐了，这不整个一村姑吗?长得并不漂亮，虽然脸上白白净净的，但穿得特别土气，手里还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满满的包子，她低头在那儿猛吃，像饿了几天的样子。上了火车她还在吃，我就觉得这姑娘挺淳朴挺有意思，并且开始注意她。

　　也许是因为我对阿航比较照顾，她对我很依赖，也听我的话，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像别的女孩儿耍耍小性子什么的。没过多久，阿航跟我住到了一起，她说我让她有安全感。她就这么容易轻信别人，实际上那时候我对她根本没感觉，就是无聊想找个伴儿玩玩。你看我这个人挺无耻吧?但在我这个圈子，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过了半年，阿航随我回到了天津，还是在夜总会工作。就在那时，我出事了。我这么说不知道你明白不明白?就是说夜总会给客人介绍一些小姐，小姐跟客人走了，结果被抓，把我供了出来。那一段时间我特别狼狈，天天缩在我和阿航租住的房间里消磨时光，哪儿也不敢去，阿航晚上出去赚钱养活我们两个人。

　　阿航原本是个特别孝顺的女孩儿，以前她挣了钱大部分都寄回老家去，但自从我出事后，她再没有多余的钱给父母了。因为这事儿，有一次她父母到天津来当着我的面把她狠狠骂了一顿，话说得很难听，还说跟着我这样的男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当时阿航左右为难，哭得很厉害。

　　不过阿航跟我在一起很知足。我们租住的房子很小，里面的家具也很破旧，但她高兴得不得了，说总算有个像家的地方了。那时候我不知道感激她，我手里没有钱，我过去挣的钱都交给了家里，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花着阿航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而且，有时候我妻子向我要钱，我就向阿航要，然后转而给妻子。我就是这么做的，安冬你怎么说我不像男人我都接受。

　　躲了一年多后， 2002年 10月，我奶奶快不行了。我从 8个月大时就跟奶奶一起生活，我跟她的感情特别深，所以赶上这样的事，我不能不回家看她一眼。

　　我守在奶奶床边，流着眼泪等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我妻子迎了过去，不一会儿，我听到外头我妻子又哭又闹，我知道不好，肯定是有人来抓我了，我立刻从奶奶床头的窗户跑了出去。因为这事儿，我妻子被关了一个月。

　　我跑到了阿航那儿，阿航还是毫无怨言地养着我。这就是我身边的两个女人，为我的事情担惊受怕，也为我遭罪受苦，但我那么坦然地接受着这些。我为什么会这样?有时我也问自己，没有别的答案，我只能说自己是个混蛋。今天我跟你说这些是不是一种忏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直在做错事。

　　我妻子，她也是个好女人，虽然有点儿自私，要求我挣的每一分钱都交给她，但她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我们的生活更好一些。她知道我这个人死要面子，在外头跟朋友来往应酬都是抢着付账，兜里有多少钱就花多少。她需要为孩子攒钱，还要运转经营一家小餐厅。阿航知道我手头没钱，所以她从不要求我为她花钱，反而经常给我钱，让我在朋友面前别太缩手缩脚。

　　我对不起她们两个人。我是个丑恶的男人。后来当我的事情解决后，我还是我行我素地生活着。我欺骗妻子，我不敢说出我跟阿航的事儿，我骗她说我住在单位宿舍或者洗浴中心，等我后半夜下班后到阿航那儿睡一会儿，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赶紧赶回家，帮着妻子张罗餐厅的一些事儿。

　　我对阿航怎么样?非常不好，这是我现在想起来都感到特别内疚的。我的脾气很坏，而且做我们这一行的，你可能不清楚，压力特别大，还经常受委屈，举个例子说，有客人到夜总会消费，等到结账的时候，人家吐着唾沫星子说玩得不高兴所以不能给钱，我还得赔着笑脸给人家作揖道歉，有一次还当着客人的面用装骰子的盒子一口气喝下了满满四盒子啤酒。那是装骰子的盒子呀，特别脏，我还得硬着头皮喝下去。干这行久了，脾气都变得特别不好。阿航知道这个情况，所以当我对她又打又骂的时候，她不吭声。她胆儿小，我一发脾气，她就缩在一个角落里，有时吓着了不穿鞋就跑出去。

　　我跟阿航发火，有时是因为工作压力大，更多时候是因为一些琐事。她不爱干净不收拾家务我骂她，她晚回家我骂她，她不接我电话我也骂她。今年春节期间，我把阿航骂得离家出走了。那次她跑得很干净，把家里的被褥都带走了，临走一句话都没给我留下来。在她出走第五天，我找到了她，并向她保证，再也不打骂她。阿航又乖乖地回来跟我过起了日子。

　　阿航那次出走以后我就意识到自己真的爱上了她。这种感觉说不清，就是觉得自己离不开她，她一不在身边，我就魂不守舍，感觉空落落的。她回来以后，我每次去见她都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推门，先看她的鞋在不在，再看被褥在不在，如果都在，心里才踏实下来。

　　阿航回到我身边以后，我真的不再动手打她了。但我还是忍不住骂她，其实我是在乎她，我怕她背着我跟客人怎么样。说穿了我就是吃醋，实际上我知道阿航除了陪客人唱歌喝酒，不会再做什么事儿。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一生气了就用最恶毒的话骂人，骂她是个坐台小姐不干净之类的，直到把她骂哭为止。我不允许别人欺负她，但我欺负她，我觉得她好欺负。

　　你要说我一点儿都不疼她也不是。我这个人要是疼起人来烦死你。我做菜有一手，所以我经常给阿航做饭吃，她吃饱了我还逼她吃，让她再吃一口，就一口。我恨不得让她把全世界好吃的东西都吃到口。她喜欢吃。

　　我知道阿航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平衡，你想吧，我把挣的钱都交给妻子，帮着家里打点买卖，给家人买了房子买了车，但手里没钱了就跟阿航一百、二百地要。今年 4月份我第一次给她 2000块钱让她存起来，她特别高兴，说我终于想着她了，可是仅隔一天，我又把钱取出来了，因为我应酬需要钱。 5月份她说想买一个电脑，我答应给她买，但手里没钱，贷款又没办下来，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10月份，她想上一个免费培训班学习电脑，这事儿我能办，可那阵儿我的心思都在家那边，我忙着给家里跑进货的事儿，阿航提了三次，看我一直拖着，特别失望。其实她是不理解我，当时我就想吧，好好安顿好妻子和孩子，平稳地把 2005年过渡过去，等到明年，我再给阿航一个交代。

　　阿航终于还是走了。跟上次出走不一样，这次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临走除了留下一封信，还给我留下 700块钱。她在信里说她爱我，但对将来没有把握，她还叮嘱我让我省着用钱，照顾好自己。

　　阿航临走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她问我晚上回不回去吃晚饭，我说回去。等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发现阿航炒了一份仅够我一个人吃的蒜薹炒肉，还把屋子收拾得特别干净。我蒙了，我意识到这次阿航不是赌气出走。

　　人常说，切菜没事，拉一条口子算什么?但真流血了，才知道痛。我就是这种感觉。我开始疯狂地寻找阿航，给她打电话，一直关机，只接通一次，她就按断了，再后来，她干脆就换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和阿航租住的房子我没有退，阿航给我炒的菜我一直没动，我每天看着这道菜，心里担心着阿航，我担心她能不能吃好饭，担心她受了委屈该怎么办。

　　我把我和阿航的事儿全盘告诉了妻子，我跟她说我可以放弃家里所有的财产，我要找回阿航，我要用后半辈子的时间照顾阿航。

　　我知道我将来还要面对很多事情，但现在对我来说，我先得把阿航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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