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养父母帮我找回了亲生母亲……
……虽然养父母先后离我而去已有10年左右。可是他们的离去,对我来说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养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还没有报答,他们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
倾诉人:孜丞(化名)性别:男
年龄:42岁
职业:教师
时间:9月11日
地点:维京酒吧
(海云停车场东)
记录整理:灯火阑珊
中秋节前的一个午后,我见到了孜丞,我们在靠窗的位置相向而坐。他个头不高、温和的双眸、一副斯文的样子。寒暄时提及已在眼前的中秋团圆节,孜丞的眼光一下黯淡下来,泪水渐渐涌出。口中喃喃道:“我的养父母,已去世多年。团圆节到了,我对他们的思念无法抑制,而且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这份恋父恋母的情结。”
不幸之幸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里,“革命的急先锋”——红卫兵小将们,正在南下北上的大串联闹革命。我的亲生爸妈也分别被卷入其中。
情窦初开的爸妈,正是在那时相识相恋的。后来他们结婚,不久又生下了病弱的我。当时只有20岁的妈妈,面对整日哭闹的我手足无措。就在我满月不久,爸爸却因车祸去世了。我可怜的妈妈受不了如此的打击,一病不起。无奈之下,舅舅将时时需要照顾的我送到了奶奶家。奶奶没有收留我,舅舅也无力抚养我,这该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舅舅想起了矿区有朋友结婚22年膝下无子,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于是舅舅便将我送了过去,我的养父母面对天上掉下来的儿子,喜出望外。舅舅隐瞒了真相,告诉他们我是他一个朋友的孩子,但他留下了妈妈的真实姓名和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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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母送走了舅舅,喜不自禁地看着怀中的我。黄黄的小脸、眼睛紧闭、微张着小嘴,忽而又皱起眉头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母亲以为是饿了,赶忙去弄奶粉,还不舍得把我放在床上就交给父亲。不凉不热的奶瓶送到我嘴里,我却不吃。摸摸我的额头滚烫,父母抱着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我往医院跑。他们觉得矿区小医院医疗条件不好,在路上决定到市区来医治,于是让我住进了徐州最好的一家医院。就这样父母请假,轮流守候在我的病榻前一刻不离。40多天我才完全康复,我的第二次生命是养父母给的。
父子情深
后来听邻居大婶说,我养父母从见到我的那一刻,便对我疼得无法形容,真是顶在头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确,他们对我的爱真如海洋一般,同时我对他们也是十分依赖。记得母亲曾经对我说过这样一件事情:一岁多的我还不会说话,更不会表达自己的,却会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对父亲的感情。父亲是中学老师,那年因公出差去了南方。在他走后几天,我不像往日那样活泼爱笑,渐渐地也不吃饭了。母亲以为我生病了,就带我去看医生。瘦弱的母亲辗转了两家医院,楼上楼下跑了一天,做了各种检查,大夫都说我没有什么,一切正常。
母亲带我回家,又给我做了平时最爱吃的东西。我仍然不吃,她抱着我愁得整日垂泪。正当她一筹莫展时,父亲出差回来了。他放下行李,迫不急待地从母亲怀里接过我,而我两个胳膊紧紧搂住了父亲的脖子。
母亲一边唠叨着我无症的病,一边给父亲做饭。一会儿饭上桌了,父亲揽着我吃饭,不时地舀一点送到我嘴里,我不但咽了,还“啊啊”地再要。站在一旁的母亲又哭了:“这孩子真的不是有病,是想爸爸吃不下去饭啊。”
童年的我看到身边的小伙伴都有姐妹兄弟,而我总是独来独往,当时我对一切的概念还处于懵懂中,总想我为什么没有一个牵手的姊妹。一次,我问母亲这个问题,母亲也许觉得我还小,暂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对我解释说:“我只生了你一个,就患病不能再生了,不然,你也好有个照应。”
我一天天长大,饭量大增,而那时每个人的口粮都是有限的。父母为了满足我的需要,他们常常以菜代粮,省下来粮食给我吃,父亲在学校则常常吃树叶。在最艰难的时候,父母都得了浮肿病。
我的记忆里,自己的吃穿用的确比周围的伙伴优越一筹。父母不但在物质生活上满足我、照顾我。对待我要求也是严格的,有段时间我贪玩,成绩有些下降。父亲严厉地批评了一番最后说:“这个社会需要人才,你要好好学习,才能做社会的栋梁。”那时还小,我也许不完全懂得他的谆谆教导,但却知道他的意思。
父母让我找亲妈
就这样,我像一尾小鱼苗,在父母爱的山涧溪水里,慢慢长大成人。我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高中毕业,我考进了北方某高等学府。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在中学任教,之后父母又倾其所有为我建立了小家。
转年,儿子出生了。儿子的出生的确给父母带去了许多的快乐。母亲常常看着胖嘟嘟的孙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多了一个孩子,不免也增加了繁杂的家务。父母,特别是母亲不顾自己已近古稀之年,为我们带孩子、料理家务,好让我们有足够的经历去工作学习。
可是就在儿子一岁多的时候,1999年,父亲突然患了不治之症。我们竭尽全能,却无回天之力。望着只有69岁的父亲那般地气若游丝,我跪在床前泪水长流。已经昏迷了几日的父亲,慢慢地睁开了眼,他微微侧过脸,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断断续续地说:“儿啊,我对你说件事情。你不是我和你母亲的亲生孩子,现在我俩都一天天老去,恐怕照应不了你几年了。”泪水从父亲的眼角涌出:“我放心不下你,你去找你的亲妈妈吧,日后或许会有人疼你。她住在下淀……”
我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父亲,您病糊涂了吧?我怎么不是您生的呢?您那么疼我。”一旁泣不成声的母亲,证实了父亲不是糊涂之言。那一刻我内心顿时感觉有天崩地裂,一切像是在做梦。望着奄奄一息的父亲,我拉着他的手不顾一切地呼喊着:“父亲,父亲你不能走、不能走。”然而,父亲还是在我的千呼万唤中离我而去了。
妈妈的归来
父亲葬礼后的一个礼拜,母亲递给我一个发黄的字条,让我去下淀寻亲。我跪在母亲面前哭着说:“您和父亲永远都是我的亲爹娘,别再逼我去下淀了。”平日温和、慈祥的母亲面露愠色:“丞儿,我知道你向来听话孝顺,你一定要去,不然……”
翌日,我遵母命,拿着字条去了下淀,费尽周折终于知道了妈妈的下落:她在台湾。我妈妈是家里的小妹妹,当初看着我爸爸遭遇车祸而去,年轻的妈妈没有能力养活我。家人骗她说我夭折了,但这么多年来妈妈对他们当年的说法一直心存疑虑,直到1997年她回来探亲时还追究过此事,家人仍说当年的孩子是夭折了。后来大舅解释:他打听了,我的养父母十分疼爱我,我生活得很幸福。如果认了我,养父母家怎么办?他们不想打扰养父母家人的正常生活。
现在我找来了,他们真是喜出望外。大舅说让我回家,一周以后给我消息。我清晰地记得那是2000年9月7日。
我离开后,舅舅立刻给远在高雄的妈妈通了电话,让她来徐州一趟,只是说有要事相商,因为妈妈有心脏病,说出儿子来认了,怕她太激动。妈妈不敢耽搁,立刻坐上了飞回大陆的班机。
第9天妈妈回到了徐州,她脚还没有踏进门就嚷嚷道:“大哥,你急急忙忙喊我回来干嘛?”见一大家人都在等她,意识到一定有不凡的事。还没等她再次发问,大舅舅又如是这般,告诉了妈妈真相。妈妈得知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儿子还活着,她一刻也不能等,马上就要见我。可惜那时已近子夜,听大家的劝说同意翌日再过来。
我几个舅舅、舅母陪着我未曾谋面的妈妈,开了两部车来认我。快到我家要穿过一条20多米的巷子,车进不去。大家都下了车准备步行,妈妈下了车跪着挪了20多米,来到我和母亲的面前,给我母亲叩头,感谢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感谢他们把儿子抚养成人,还让我受到了高等教育。
2000年9月17日,一个我永生难忘的日子。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给了我生命的妈妈,妈妈喜极而泣百感交集,抱着我哭得昏天地黑,并且多次昏厥,那天我和养母以及在场的人也泪流不断。妈妈揽着我左看右看,好像永远看不够。
这一次妈妈因为突然决定回内地,她的公司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安排,所以没住几天,必须回去。
临别那天,妈妈拉着我养母的手说:“老嫂子,你含辛茹苦把丞儿拉扯大,还培养他成了高等人才,我无以报答,现在大哥也没了,你跟我去台湾吧,我养活你,好好伺候你,辛苦了一生,也该享享福。”母亲微笑着婉言谢绝了。
妈妈回台湾后,我们的生活依旧。我的养母仍然对我以及妻儿事无巨细地照顾着。我对她更加心疼,很多事情我们抢着做好,能不让她做的事情尽量不让她做。
每逢佳节倍思亲
往年每逢中秋节,都是我们一家人最快乐最惬意的时候,而如今却是我最伤心的日子。父亲走后的第5个年头,母亲也撒手西寰。
那是2004年,母亲临别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你有人疼了,我和你父亲就放心了……”我大声地哭喊着:“母亲,您不能走,没有您我不能活啊。”母亲又说:“傻孩子,说什么呢!你有媳妇、儿子和高雄的妈妈,还有责任,男人的责任是第一位的。”“您不能走,您走了我可到哪里去找您呢!”可是,我的呼喊最终没有留住母亲匆匆的脚步。
我抱着母亲哭得死去活来,最后是几个人一起过来硬是将我与母亲扯开的,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我已躺在医院里。之后,我住了近一个月的医院。
自从那以后,节日对我而言,再没有快乐之说。虽然我高雄的妈妈对我宠爱有加,虽然养父母先后离我而去已有10年左右。可是他们的离去,对我来说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养父母对我的养育之恩还没有报答,他们为什么走得如此匆忙?是您们给了我一切,我要拿什么奉献给您们啊!
孜丞是不幸的,他在襁褓中就失去了爸爸,又辗转送予他人。而事实他又是最幸运的,他有令人羡慕的养父母和妈妈对他倍加疼爱。孜丞的孝也让人感动,如想让逝者安息,孜丞就应该坚强地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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