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情感故事:是什么让他和她留着它,生活因此甜了点……
当那一包糖在和军校与索明娟之间传来来去的时候,也便注定了他们一生的幸福。这是我相信的结局,但我却只能给大家讲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二十多年前,和军校还是一个肩上扛着一道金黄色麦田的小兵,他爱那一道在明亮中似乎有些湿润的标志——他当列兵的日子也仿佛就这么简单——明亮而且欢快、单纯也很温情。
那一年,和军校被分到汽车营学开车,但他却意外地当了那里惟一的一名话务兵。那时候的电话不像我们现在想打哪儿就找哪儿、想找谁就拨谁的号码,那时候的电话是需要转接的,也就有了话务兵这一说。
有一回,和军校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索明娟打来的,找二连二排长。现在,若能让和军校来形容一下索明娟电话里的声音,他也许只能用很贴切的词——漂亮!他当时仿佛能看见那声音一下照亮了整个电话间,如同阳光,却又让他毫无防备地穿透了他的脑壳,使他的大脑在一片空白中有些痴迷地欣赏起了它!
“二连的电话没人接……”和军校说。
“您能帮我再叫一下吗?我好不容易才打通了你们总机的电话!”索明娟说。她是个在师部大院里长大的女孩,有些韧性 、自大,但那一刻她不知道为什么却变得客气且温柔了起来。
和军校按照索明娟说的办,但二连的人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让他在电话的“嘟嘟”声里替打电话的索明娟冒了一头焦急的热汗。他感到自己从来没有因为转接一个电话,这么尽心尽力地为用户服务过。
“还是没有人接!”和军校有些失望地说。
“那就谢谢了!”索明娟说,“小弟弟,你的服务态度挺好,下次我去你们营给你带几块糖!”
半年之后,和军校已经忘了这事儿,但索明娟却带着糖开找他了。
和军校听说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是“怎么会呢”,但索明娟却的的确确塞给了他一包糖,一个小小的布袋,很精致。
和军校连连后退。
索明娟说:“怕什么呢?我又不吃你!”
“我找战友玩去了!”置身军营对于女性的敏感,让和军校没有接下那糖,迅速地离开了。但两个月后,和军校来到警卫班,他又看到那包糖。同时,他还知道索明娟想要和二连的二排长恋爱,但二排长不喜欢索明娟,索明娟在拼命地追,但这时的二排长已经调走了,调到了遥远的广州,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地址和消息。
警卫班的几个战友和和军校打闹开了,他们认定和军校一定有意接二排长的班,偷偷和索明娟在电话里聊出了“感情”。和军校一个劲地为自己辩白,但始终没人相信他。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猛一回头看见索明娟就站在营区门口,透过窗玻璃望着他们几个人打闹的样子,一副茫然若失的神情——那时候,风把索明娟的头发吹成了瀑布的样子……和军校被感动了,他拿起那包糖,出门走向索明娟。
风和索明娟地头发一起零乱地飞,和军校的思绪也变得零乱了起来。过了很久,他才红着脸吞吞吐吐地对索明娟说:“谢谢你送糖给我……”
索明娟微微一笑,伸手在和军校没戴军帽的头上摸了一把:“你这小脑袋像是小麻雀的,毛绒绒的,多可爱!”
和军校还未反应过索明娟话里是个什么意思,索明娟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黑戈壁
接下来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那些泪水浇灌乡愁的日子里,他常常在夜深人静之时想起远方的家乡来,心里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东西在滋长和蔓延着。这中间唯一能让他感到温暖的是每回收到老家弟弟的来信,弟弟除了向他报告家中平安如意之外,还常说些安慰和鼓励的话语给他。这时候,他也总会想起自己穿上军装离开老家时那一刻:望着年迈的父母他潸然泪下,一旁的弟弟把头昂得高高的,努力装扮出一副大人才有的样子,对他说:“哥,你放心吧,家里有我呢!”而当将我送至车站,弟弟却将头扭到了一边,忍不住哭了起来……因此,他总对战友们说:“我有一个好弟弟,很懂事,现在已上高中一年级了!”
深秋的一天午后,和军校忽然接到警卫班的电话,说是弟弟来新疆看他了。他想弟弟不是在上学吗?怎么会跑到军营来看他呢?于是,他慌慌张张地来到警卫班。
见到和军校又黑又瘦的样子,弟弟不由将他揽在怀里哭了起来。那年只有十九岁的弟弟,身材要远比和军校高大和结实。当着战友的面,和军校这个当哥哥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之后,他问弟弟:“你怎么来新疆了!?”
弟弟有些慌张地说:“学校……学校放假了!”
和军校看着弟弟吞吞吐吐样了,任凭他怎么追问弟弟也不肯说出实情,只是一个劲儿地撒谎给他。
吃过晚饭,弟弟说是要走,因为说好了搭乘一辆货车,货车夜里赶往乌鲁木齐。和军校加到宿舍,想要带点东西给弟弟,但他实在找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带的。很快,他看到了索明娟送给他的那包糖,而当他带着它跑到营区门口,却发现弟弟已经走了。
望着空荡荡的马路,和军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夕阳如同一滴圆圆的熔岩滑落到了异地他乡,晚霞就像半个扇面撑起半壁天空。
冷风吹来,冰凉冰凉的。当和军校意识到衣衫单薄的弟弟路上会冷,点点寒星已在戈壁之上蒙了一层银色的冷霜。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一个声音说:“留着它吧,你的生活会因此甜一点!”他抬着,看见了索明娟,看到了戈壁滩上一枚圆圆的、大大的红月亮。
我的故事在这里本该讲完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都是我听说的,有很多个答案,但我还是忍不住将它们写了下来。
玫瑰花
一种说法是和军校很快复员了,回到了老家,索明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二种说法是,和军校在索明娟帮助下很快考上了军校,他们恋爱也结婚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和军校复员时索明娟来送他,看着呼啸而去的列车索明娟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但很快她便在寒光闪闪的铁轨间看到了和军校——他不想走了,留了下来。
索明娟问和军校:“为什么不走了呢?留下来你会想家的!”
和军校对索明娟说:“想家已经习惯了,要是走了,想你比想家更痛苦。”
和军校是我的战友,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但我知道我有很多的战友离开部队后都选择留在了新疆,把最美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我们热爱着的那个地方。(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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