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初恋落入”不见不散”的魔咒…… – 女娲之汉

女娲之汉|初恋落入”不见不散”的魔咒……

  20年的光阴,少年失散的初恋重相逢,仅仅听到这个开头,便能引发柔肠百转,无限遐思吧。

  唐依萍不久前便遭遇了一回。不过,潜藏心底的火花从燃起到熄灭,完全超出最初的想象,换来的,却是流不尽的委屈和眼泪。

  现实的耳光

  7月初的一个静谧午后,店里客人陆续散去,我轻掩上玻璃门。老公去收账了,趁这会儿清闲,我想靠在沙发上打个盹。

  刚要躺下,德德的电话打了进来,“依萍,我们在江边唱歌,今天有位特别来宾,饭桌上念叨你直到现在,他就在我旁边,不知道你能不能猜出他是谁?”没等我接话,一向风风火火的德德就把电话递了出去。安静数秒,一个久违的声音微颤着向我问好,“依萍,你还好吗?”我的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是周翔!用得着猜吗?这个声音到死我都记得。一瞬间,一股热流涌上喉头,眼眶蓦地热了起来。20年了,那个从未对人提起,却一直占据我心底最神秘最柔软地方的心事,怎能轻易忘记?

  支吾了许久,我这才如梦初醒,礼貌地询问起他的近况。他和我一样,激动紧张,说话都打结。他说,他在老家宜昌一家建筑企业任职,这次来汉办事,后天就走。话还没说完,德德一把又将手机夺了回去,“周翔说想见你一面,就今天晚上。别人这么远来,你不会不理不睬吧!”

  我嘴上应承着,却不知该如何作答,德德自作主张把我的电话留给了周翔,我没表态,故作轻松地挂断了电话,心里翻江倒海。

  接下来,我的脑子进入了飞快运转的状态,心底一千个惦念,理智却告诉我不行,见了后能怎样?还不是继续各走各的路,徒增心事烦恼而已。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做出决定后,我狠心关掉了手机,48小时之内,让周翔找不到我的人。

  紧张磨人的48小时终于熬了过去,再次开机时,周翔的留言赫然在目:“20年前,你悄无声息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20年后,你再次和我擦肩而过,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一句留言读得我泪如雨下,一颗心生生被他说疼了,我忽然觉察出自己的铁石心肠来,怎能只顾着自己的考虑,冷酷到不近人情?

  说来凑巧,两天后,母亲打来问候电话。我假装无意,提起周翔的名字,问她有没有听过他的消息。母亲叹了口气,说:“这个可怜的伢哦,自从你被送到武汉后,来家里找了无数次,求我们告诉他你的下落,我们怕他影响你的生活,每次都把他赶了出去,后来听说去了外地,再没了他的消息。”

  这是母亲第一次和我提起这个隐瞒了20年的秘密。时过境迁,原来,他曾经矢志不渝地寻找我!

  小河边柳树下

  回忆裹挟着遗憾,如滚滚潮水,瞬间奔涌而来。

  周翔是我的初恋,我的同班同学,我青梅竹马的爱人。

  16岁那年,中专毕业后,我们在老家暂时就业,暗生的情愫早已悄悄深埋在彼此心里,那天下班路上,周翔在半道上拦住了我,“今晚8点小河边,我们在常去的那片柳树林里见面,我有话要对你说!”我吓得面红耳赤,一路小跑着奔回了家。我知道,今晚的见面意义非凡,也许,等待已久的表白就会在今晚出现。

  吃过晚饭,我借故去同事家还书,绕了一圈后,直奔小河边而去。周翔已经等在了那里。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黑漆漆的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不敢走得太近,我们隔着五六米,做贼一般。我仿佛能听到周翔急促的呼吸声,然而,谁也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你喜欢我吗?”隐约中,周翔终于开口了。然而,声音转眼被途经的汽车轰鸣声给吞没。“我没听清楚?大声再说一次好吗?”我刚开口,两束强烈的灯柱由远及近,恍如探照灯般将我俩牢牢锁定,照得眼前恍如白昼。是拖拉机的头灯!难道,是家长发现,来抓我们现行的?来不及细想,我俩匆忙间吓得落荒而逃,一路狂奔回家。

  第一次约会就此宣告失败,抱憾而归。

  一周后,父母去姥爷家走亲戚,机会难得,我约周翔来家里坐坐,想弥补那晚在河边的遗憾。

  周翔来时,已经是夜里快九点了,碍于嫂子住在隔壁,我怕惹人眼目不敢开灯,仅点了支蜡烛取亮。刚坐下,窗前仿佛有人路过,我一紧张,连忙将蜡烛吹灭,等声息全无,才将周翔送出门外。

  谁料,厄运却不期而至,那晚,从窗前路过的人竟然是我嫂子!那阵子,嫂子正和哥哥闹离婚,吵架吵到气头上,她竟然把那晚的事胡乱发挥,站在街口骂街,说小姑子我夜里偷偷带男人回家,作风有问题!

  天地良心,我和他连手都没碰过,可谁信呢?

  17岁的我承受不起这难听的辱骂,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门都不敢出,我无法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更不敢想象自己的将来。终于有一天,我翻出家里治白蚁的药,买了一些冥币纸钱,在奶奶坟前哭诉一番之后,将药一饮而尽……我以为自己解脱了,不想却被家人发现抢救了回来。

  父母又惊又怕,哭肿了双眼,为了我的名声,他们忍痛割爱,央求在武汉的亲戚帮我找工作,让我在武汉安顿下来,对外封锁了一切消息。从此,我在小镇上永远消失了,周翔苦苦哀求,也未能知道我的丁点儿下落。

  迟到20年的约会

  事情本该就在那时画上句号,可峰回路转,他通过同乡打听到我的下落,又有了重逢的机会。这些日子,周翔每天在短信中和我诉说如今婚姻的不幸,他妻子几年前迷上赌钱,负债累累,那个家早就名存实亡!

  我终于答应了见面的要求,并非期盼着恋情的继续,而只为了一了当年未曾完结的心愿。

  迟来的第三次约会,竟然隔了整整20年。

  那天傍晚,暴雨如注,我谎称打牌,去周翔落脚的酒店赴约。本打算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厅坐坐,可巧合的是,咖啡厅竟然坐满!外面的雨又下得正大,周翔周到地提议,说不如去他房间坐坐好了。也只能如此了,然而,关上门,千言万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老公的电话便陡然打了进来,“你在哪里?快回来,我的腿摔了……”

  怎么这么巧?一惊一吓,先前的叙旧情愫顿时烟消云散,勉强聊了不到十分钟,周翔便起身送我下楼。

  出门往公交车站走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吓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是老公!他正怒视着我,血气上涌要去找周翔算账。原来,他觉察出不对,一路跟踪我才找到这里。我拼了命拦住他,一场约会再次以闹剧的形式黯然收场。

  也许是因为我当天立刻下楼的表现吧,老公发了一阵脾气之后,并未纠缠下去。而真正令我伤心的是,从那天起,周翔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残酷的结局,有如生活还给我一记现实的耳光,我如鲠在喉,百感交集。周翔因何不再和我联系?是相见不如怀念,对如今的我失望透顶,还是惧于我老公的蛮横粗暴?我不得而知,可没有任何理由地悄然退场,却如同一块心病从此落在了我心里。我发过一条短信问他原因,没有回复,他的冷漠让我愈发没有追问下去的勇气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茶饭不思,魂不守舍,一个人回想起这桩事的前因后果,常常怄得泪眼迷蒙,心痛如绞。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见,把当年的那份青春驿动永久定格珍藏,可是,都说女人比男人更重前情,我心底的遗憾还在,还是想好好看他一眼,给自己一个交代啊……

  ( 文中人物为化名)

  何必徒添烦恼

  多年后,和久违的初恋见面,是次危险系数颇高的冒险。

  有人当作往事重温,想重逢的是自己的青春记忆;有人情路不顺,痴心不改想重寻一次旧情复燃的感觉;有人有一颗不服老的心,抱着游戏的态度想测试自己人到中年的魅力指数及杀伤能力……至于结局嘛,根据见面初衷的不同,甜酸苦辣,滋味自在心头,但扫兴地说一句,意兴阑珊的多过美在心头,毕竟,时过境迁,无论是心头的那颗朱砂痣还是床前明月光,都早已停在了当年。

  其实,这个难度说大也不大,关键在于心态二字。

  放下心理包袱,便能坦然面对,心里没有惦记,没有幻想,没有侥幸,没有私欲,见面也不过是老友的重逢,饮一杯茶,聊一聊当年的糗事,自在坦然,默契在心,岂不是人生一桩乐事。感情上的事,有时候只是自己徒添烦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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