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倾国倾城…… – 女娲之汉

女娲之汉|倾国倾城……

一九九六年十月七日爱情在污秽的空气中悲壮地进行。

  “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是怎样爱你吗?”那是一种不容质疑的诚恳。

  “……”沉默。

  “你知道我如果失去了你我活着还能有什么意义。”

  “你……”

  “就算是恩赐吧,我的心里实在不能没有你呀,这么长的时间你真的无动于衷吗?”让人想着爱情就能带来或者是莫名其妙的兴奋或者是极端的绝望。

  “不要再费口舌了,你终究不是我所向往的那样。”于是心中的姑娘终于翩翩地飞去了。

  “天哪,我该怎样活下去呢,活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希望的翅膀不见了,失恋的人们开始坠落。

  这种事情要是真发生了可真的是很悲痛。我蹲在烟雾缭绕的厕所里给那一对纠缠不清的苍蝇配音。可能崩管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伤心终究都避免不了,大家在一秒针内发生的一千个悲剧里心安理得地活着。

  在爱情的尽头终于让我看见了悲惨的结尾,被抛弃了的雄性让悲伤焕发出了冲动,停滞不动的翅膀又在下落的半空中剧烈地震颤,我想起了当年日本的“神风突击队”这可真不是个自杀的优美场所,但臭气中的墙壁仍旧可以在一刹那让个爱情的弃儿变成烈士,看看那一抹鲜血,我捡起地上的火柴头在旁边画了个纪念碑。

  洋洋得意的苍蝇小姐在墓地的边缘停下来心旷神怡地摸她的红眼睛,这不是哭红的,一边摸着一边是不是还在计算着这究竟是第几个为我壮烈牺牲的呢?这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是可耻,现在我竟奈何不了一个背弃爱情的苍蝇!我揉了揉蹲久了发麻的双脚,匆匆地处理了善后工作,直冲出这个爱情的屠场。

  抄起一个苍蝇拍我正待气势汹汹地杀回去,一个女秘书笑容可掬地递给我一张票,舞蹈演出。“多谢你,请我……”你当我看不出你对我有那么一点想法还不好意思说出来?否则每次我不小心看了你一眼的时候总是见你局促不安地装作看别的地方。这时她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好看的娇媚,“不是我请,是发的每人都有一张,市委领导大力宣传艺术,这会是一个年轻的女演员的专场,随便去看看吧。”然后轻飘飘地转身去了,比那只苍蝇还轻盈,我拎着苍蝇拍儿心里忽然一动。

  等我再赶到厕所,早已蝇去室空,我失去了一次为民除害的机会好不懊恼。

  我决定了还是有必要去看看舞蹈,即使我一贯认为那真的有些没劲并且受欢迎的程度只与女演员的衣服数量成反比,因为我心里总有一个不死的幻想,我觉得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

  我看见了剧场里挂着的条幅上写着“李香君舞蹈专场”,今天还有市领导的出席。还没开演,但剧场里全不是以往那样人声嘈杂,气氛热烈而祥和,让我越来越怀疑这是个有前因后果的故事在几年后又重新登场。饶是如此我还是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世上叫“李香君”的太多了,而且不可能有那么多从沦落奋斗到高贵的例子,况且仅有的一些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用来鼓舞大家或者干脆是骗人,我可不是傻瓜。

  这时灯光忽然暗了,一段时间里我仿佛失去了视觉,黑暗里只见前面几个轮廓不同的脑袋在晃,然后深红色的幕布轻轻地打开了,舞台上灯光在雾气里纷乱地交错,象日本鬼子碉堡旁边的探照灯照得人那么不安。光的轨迹在台下也乱窜,时而被一束光直挺挺地晃了一下眼旋即又堕入失明状态。我刚决定了要闭上眼睛,四周稀疏的几个角落里响起了鼓动性的掌声,马上就象火柴扔进了汽油里,弥漫到了全场,我也象套着车慢吞吞地向前挪动的懒马猛地被抽了一鞭子,盲目地被旁边的气氛蛊惑着,直到把手掌拍得生疼,还跟周围的人比着谁能把谁的声音压下去,最终大家的掌声整齐地嘎然而止,我还不知趣儿地拍出最响亮最不合时宜的一声,这时演员出场了。

  我眯着眼睛躲闪着不时来骚扰的光柱,从前面两个身材高大的情侣深情款款相依偎的头的夹缝中往前望去,一团轻巧的白色从后面飘到台前,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仿佛在微风里抛出的一条白纱巾,跟围着她的那团烟雾一样没踩在实地上,舞台变成了个透明的大鱼缸,美人鱼酣畅地游来游去,象我这样视舞蹈为瞎耽误功夫的人也能跟着底下所有的人一起由衷地赞美,可是越觉得她跳得出色我心里就越加不安,宛如一个刚学会骑车的人眼看就要撞到前面那棵树上但左拐右拐硬是躲不开。望着远处这个看不清的面孔,好象就是当年出走的那个姑娘,似乎又完全地是种错觉,我在弥散的飘忽气氛中如坐针毡,如果不弄清楚就得在两股交战的势力中象气球一样地被吹爆,即使变成了一团飞灰我也会抱憾得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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