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嫁给疯老公后我红杏出墙了……

　　

失落和自卑曾经蒙蔽过我的眼睛，让我纵身跳进扭曲的感情旋涡中，以为以此能忘却现实。错!再怎么纵容、疯狂，最后还得回到各自的生活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而我的家庭隐私则是公开的——丈夫是名精神病患者。十多年前，我为此心力交瘁，无地自容，恨不得掩着、藏着。

　　回首自己十几年的婚姻路程，惆怅和后悔堆积成一个个字。把它记录下来，是因为我已攒足了勇气敢正视它，同时希望读者能给我一些好的建议。

　　为了户口和工作，我答应婚事

　　我父母是老实巴交的种田人，两个哥哥是当地泥瓦工，全家人一年忙到头，攒钱供我和妹妹上学。1985年我高考失利，1987年，到村小学当代课老师。钱虽少，但体面的工作使我重又焕发出年轻人的活力。

　　疯子他爸，我现在的公公，当时任县教育局长，为30岁的儿子物色对象。他家看上了我。

　　媒人故意隐瞒他的病情，连珠炮似地抛下一个个诱人的条件，我们全家又惊又喜。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小伙子做梦都遇不到呢。他家妹妹远嫁，身边留着这么一个儿子，有稳定工作。媒人拍着胸脯承诺：只要我家答应这门亲事，他家能帮我转城镇户口，调到镇上小学，转公办教师。

　　两家订了亲。甜蜜的憧憬稍纵即逝。结婚前夕，一位同事悄悄告诉我实情。同事还说，三年前，这样的事发生在另一个女同事身上，人家硬是不肯。

　　双方家长再次围拢一起。他父母说，儿子病情很稳定，还能上班。接着可怜兮兮地道出了为人父母的艰辛，信誓旦旦地许诺将来一定好好待我。他妈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你父母也不容易，带大四个孩子，你也该替他们想想。”

　　那晚我辗转反侧，隐约听见父母亲的叹息声。他妈妈的话震撼着我的良心。是啊，我只顾及自己的幸福，未曾想过父母隐忍苟且生活，哪天才能享上点福呢?嫁给镇上人是多少农村姑娘梦寐以求的事啊，不但跳出农门，吃定量，而且后代也一直受惠了。

　　为了家人的“幸福”和自己的“前途”，第二天，我向家人宣布自己的决定。我故作轻松地开导母亲：“我也算半个知识分子，只有在城镇才有发展前途，你们无需顾虑太多。”

　　父亲在一旁抽烟，我瞥见他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低下头，一滴泪滑落下来。

　　为了面子和良心，我强忍生活

　　结婚当日阳光明媚，而我的心潮湿阴暗。晚上，客人散去。新房里，他定定地看着我，摸摸我身上的嫁衣。我紧张地抱住自己的衣服，他一惊，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房中央，不住地喃喃自语。我如坐针毡，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快凝固了。

　　终于，他自个儿和衣睡着了，仿佛我并不存在。

　　我悬着的心终于平定下来。半躺在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担心了千百遍的结婚初夜原来是这样的。

　　在随后的日子里，我睡沙发，他睡床上。他对我无动于衷，大概是药物作用。我常常孤枕难眠，情爱和渴望得不到宣泄和抒发。死气沉沉的生活使我清澈的眼睛逐渐黯淡无光，整个人形神枯槁。

　　我对这个新家有生疏感，内心更是难以接受“丈夫是疯子”这个众人皆知的事实。倔强的我表面上平静地生活着，就连母亲也不知晓。

　　他这种病，不打人，不骂人，只憨憨地笑，低头自言自语，俗称“文痴”。他怕我。平日里我总绷着个脸，他看得懂脸色，不敢靠近。

　　他得这个病挺可惜的。听说他原先在单位能写会画，初恋失败后，他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工作上出了点差错，被领导责怪，正逢他预备党员转正，他心惊胆战，唯唯诺诺地到每位领导那儿赔不是，反复做自我检讨。有些人看他笑话，领导嫌他烦，更加剧了他的病情。

　　他父母亲一心扑在工作上，未觉察他有情绪变化。直到有人告诉他家里，父母这才心慌气短地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医生说，已贻误了最佳诊疗时间。接下来就是吃药、看病，看病、吃药。家里煞费苦心，各种药吃了一大堆，还是无济于事。

　　他妈告诉我时，眼泪汪汪，替儿子惋惜。我听了潸然泪下，为自己勉强的婚姻。

　　我们婚后，他爸为我工作的事竭尽全力四处活动，把我调到镇上一所学校，搞后勤服务。户口很顺利地转过来了，因为符合投靠家属这条政策。

　　公爹常在饭桌上询问我工作上是否顺利，教导我怎样为人处事;婆婆宽以待人，包揽了家务;他俩很关心我娘家的困难，我两个哥哥建房结婚、小妹上大学，他们主动送钱过去，和我父母相处时没有一点儿干部作派。(直到前年，我娘家才逐渐还清他们的钱。)

　　我那会儿刚从农村来，涉世未深，很单纯，对人生、事理的看法不成熟，有些偏激、软弱，自己的命运等着别人来安排。他们的用心良苦我领情，可我还是觉得像个局外人，融不进这个新家。他们对我好不就是想感动我，要我好好照顾疯子吗?我经常这样想。

　　两人生活在一起，没有话说，无法沟通。更可笑的是，婆婆还问我有喜了没。守着名誉上的丈夫，享受不到一丁点儿妻子的权利，还谈什么生孩子?我不想对人诉说，娘家也不能回，怕家人担心、村人笑话。

　　为了解脱，我曾自杀过

　　他发过病。那是到他家第一年的春天。我们当地有句俗话：油菜花开，疯子发痴。他疯疯癫癫跑到邻居家中，喊人家小女孩“老婆”，引得邻居们很恐慌，看见他像躲瘟神似的。还好，周围邻居都能谅解我家的不幸，没有过多地埋怨他父母和我。

　　还有一次，他看了电视节目，半夜倏地起床要出去。老两口哪敌他的疯劲?他爸叫来两个力气大些的邻居，把他捆绑起来，他杀猪般地嚎叫。

　　看着家里乱糟糟的那一刻，我欲哭无泪，痛苦哽在喉咙里，简直把我窒息。人家都劝我：你就当养着个儿子吧。可是儿子还会长大，会懂事疼人呢，他是没希望的。

　　我自杀过，没死成。结婚第三年，我27岁。工种低微，内心缺少一个抵御狂风暴雨的心灵港湾，受了委屈特别自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奔头。那段时间他在精神病院治疗，我一个人守空房看书，不知怎么地，看着看着走了神，心里陡然升起浓浓的酸楚感，想婚姻，想未来，越想越伤心，悲恸欲绝。心无所依情无所系，我拿了把刀片，想割脉，迟迟不敢下手，我怕见血，找来老鼠药，一仰脖子吃了下去……

　　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在医院急救室躺着，肠胃像火烧一样灼热，嘴角舔到咸涩的泪水。我的生活一直泡在泪水中啊!

　　这事没让娘家觉察，是我不让告诉的。我的苦他们帮不上忙，得不出结论，只能陪着一起哭，还是息事宁人吧。

　　公婆和我长谈了一次，叮嘱我以后万不可再做这种傻事，否则他们无法向我父母交待。婆婆带着哭腔求我，他们在世时不希望我有事，滋滋润润地养着我，家中一切开销由他们担当，如果有天他们走了，我是去是留随我便。公公鼓励我把心思用在自学考试上。

　　这番肺腑之言鞭挞我走上自考之路，忧伤、浮躁的心暂得平息。一种叫作自强的呐喊从心底缓缓地升起。

　　为了需求，我感情出轨

　　我对感情很“弱智”。疯子从未碰过我，我正常的需求得不到满足，的天地一片空白，有谁不经意地画上一笔，我当时就特满足，更何况强的有意出现。

　　强是学校工友，比我大10岁，其貌不扬，头脑灵活，说话幽默。在工作中他挺照顾我，让我感激。

　　他洞察我内心痛苦、无助，需要关怀、吹捧和倾诉对象。他和我攀谈时常说：你真是大材小用，叫公爹找找路子——别的没指望，总该为自己前途着想呀。知心话击中我的“软肋”，让我感激涕零，认定他是个好人。

　　我被这种虚情假意俘获了，鬼使神差地和他做了那种事。我第一次体会到做女人原来是这样的。

　　强若即若离。现在我清醒地知道，他这是欲擒故纵。

　　强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而我对他的回忆只有满腔的怨恨。他等我们的关系水到渠成之后，露出他的丑恶嘴脸。他试探着说请我公爹帮忙，给他儿子一个重点高中名额。我有些迟疑，说重点高中是考出来的，如果差几分就出点钱。强的意思是儿子成绩一般化，又不想破费一文钱。唉!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哪能这么容易呢?教育局又不是我公爹开的，何况我本来就不愿意过多地亏欠婆家。强满脸愠色。我怕他再提这事，有意疏远他。他却不依不饶，大有不达目的不甘休之意，上班时间提醒我，甚至自己心急火燎打电话给我公爹，涎着脸求他帮忙。　　我公爹向我问起这事，我只得帮强说好话。我怪自己太糊涂，认识了这么一个赖皮，整晚睡不着觉，愧悔自责的泪水浸湿了枕巾。

　　为了孩子，我做贤妻良母

　　我为这事内心一直懊悔不迭，怪自己当时太冲动，误入这个工于心计的男人怀抱。小生命的萌生，让我猝不及防。婆婆喜出望外——她盼了6年了。我在忐忑不安中等待孩子出生。孩子长得像我，我如释重负。孩子一天天长大，会走路了，会叫爸妈了，开始上学了……爷爷奶奶对他的宠爱和教导，我看在眼里，忧心忡忡。

　　强诡秘地问过我是不是他的孩子，我斩钉截铁地一口否认，他自讨没趣，不再追根溯源。 儿子上初中后，每逢我生日，他都要送我一枝玫瑰花，他说：“妈妈，你快乐，我才真的快乐。”儿子是我的太阳，是老天对我不幸婚姻的补偿。

　　孩子明年考高中，成绩一直在前五名，让我宽慰和自豪。我叮嘱他要爱自己的父亲，不准歧视。

　　自考8年，磕磕碰碰，我终于拿到毕业证书。公婆办了一桌酒席，全家为我庆贺，我很感激。我能有今天，离不开老人的支持、鼓励。生活把我的棱角磨平，我对这个家不再撒手不管。

　　为了防止再与强有什么瓜葛，我辞掉学校工作，底气十足地靠自己的实力，应聘到一家酒店当秘书。有人说我性格坚强。呵!我这是为生活所迫，哪个女人不想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呢?我的婚姻像沙漠一样荒凉，绿洲可望而不可及。

　　曾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暗示我，我坚定地回绝，敬而远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十几年过来，我早就紧锁了感情的闸门，安分守己过日子，不再贪恋所谓的爱情。

　　我把心事全记在日记本上，在那上面我任由自己的思想飞翔。等将来我儿子结婚后，我要拿给他看，他妈妈是这么个苦人儿。

　　我曾有过离婚的打算。如果离婚，我是不会再婚了，这个年纪再婚也不好找，我只想简简单单地生活。后来我终于说服了自己。人都有恻隐之心，我几度扪心自问：小姑远嫁他乡，我如何能轻松抛下老人和丈夫，一走了之?良心上过不去呀!当初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是对是错，再追问已没有意义。既然已经走到今天，我就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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