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了 让我们学会分手(1)
新东方健康讯:
校园情侣,毕业了,无奈而平静地分手。想不到,分手之中,另有隐情,使人越发无奈。
军军
想不到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看到她。本来以为,她正在内蒙古老家,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偶尔想我。
我说的她,是小佳,我女朋友,不,应该说前女友。我们就是媒体上常说的校园情侣。认识了四年,恋爱两年,毕业,分手。原因很简单,她家在内蒙古,我家在河南,直到去年7月,我们都还没有找到机会留在天津。她说,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让她回去。她还说,家里条件不好,自己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不愿再拖累你,所以,所以。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到了分手的时候了,对吧。我说,分手这么残忍的话,还是让我说好了,毕竟我是男的,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吧。我又说,真的是我不好,没本事,找不到好工作,留不住你,真的是我不好。她说,你真好,抱抱我。然后,我觉得她在我的怀里哭了。
接下来,就是忙着毕业离校。我帮她收拾好行李,还要帮她买票。她死活不同意。她说:买票、送行,都太伤感了,怕自己受不了,最后吃顿饭,就算道别好了。我说我懂,我懂,我尊重你,那咱们今晚吃顿好的。那真的是我们最后一顿晚餐。我把她送到宿舍门口,故意走得很慢。我不知道该不该再抱她,挣扎了半天,也没伸出胳膊,只是淡淡说了声:再见,保重。她点了点头,转身进宿舍,进门之前,又转回身,说:答应我,别来送我,到了家,我联系你。我赶忙点头,说:我懂,我懂。
我真的没有去送她,也没有主动联系她。再跟她取得联系,是她回家好久之后的事了。此后偶尔短信联系,总是说些“我在内蒙古过得很好”之类的话。
想不到再次见面,竟是上周在滨江道。我休息日在那里帮商家发传单,是穿着卡通造型在街上发的那种。正在造型里面汗流浃背地骂老板,突然看见远处一个人影,很像她,不只是像而已。理智告诉我,不可能是她,两条腿还是近乎本能地跑了起来。穿着维尼熊的外套,跑过半条街,跑到那人面前,摘下头套仔细看,真的是她。她也愣了半天,说了声:是你!
小佳
我和军军的确属于校园爱情。不过,这份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多一些。他学习不错,但性格内向,在男生里面不算突出。我是学生会干部,主管外联的,办事风风火火。是他主动追的我。办法不高明,送花、写信、点歌什么的,我能感觉到,就算这些,他也做得很用心、很吃力。一感动,就答应了他。
不过,从一开始在一起,我就认定,我们注定是校园爱情,长不了。其实,我也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更感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但是两个人性格差距挺大的,对生活的期许也不一样,真要走到一起过日子,恐怕很难。所以,我对这段感情的态度,是享受当下,不问未来。
刚进大四,我就开始向他灌输毕业后要回家的想法。其实那时还没决定毕业后的去向,只是想拿回家做分手的铺垫而已。正因为抱定毕业就分手的决心,这最后的一年,我对这段感情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
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个工艺品店的小老板,我说过,我是学生会负责外联的,这种机会相对较多。时间一久,彼此的感觉就变了。那个老板说喜欢我,我对他也有好感。当然,他的条件比军军好,更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我能得到一个男人带来的安全感。相反,和军军在一起,却是越来越浓的焦虑。
照理说,应该立刻向军军坦白的。可我不忍心。正是毕业前找工作最紧张的时刻,我怕那时告诉他,他会崩溃。想来想去,就想到以毕业为借口。反正我们认识的好几对儿,都是毕业分手。这在大学生里很正常。而且,我早就已经做好回家的铺垫。这样一来,毕业之前说声再见,就是顺理成章的了。关键在于,这样分手,对军军伤害最小。
我根本不打算回家,所以坚决不让他帮我买票,更不让他送行。只在临走前和他吃了顿散伙饭。他送我回宿舍。我知道他欲言又止,也知道他想抱不敢抱。看着他的眼神,我差点把实情全说出来。最后忍住了。我相信,这次欺骗,是为他好。
毕业后,我就和小老板走到一起了。我不是傍大款,我自己找到了工作,下班才去他店里帮忙,每到周末,就一起出来。生活很快安定了下来,这种爱情,和校园里的完全不一样了。
很久以后,我才主动联系军军。特意换了个新号,告诉他我在内蒙古,一切挺好,希望他保重。我以为他也回了河南老家。但他的号码始终没换,他说,因为他永远记着我,永远为我保留天津的号码。我很感动,甚至有些怀念读书的日子。此后,我们一直短信联系。多半是他联系我,我偶尔回复一下。只有那么几次,我和现在的男友闹别扭,实在克制不住,告诉他我想他。可是马上,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所以,短信刚刚发过去,我就关机。
直到那天,我和男友逛街,一只维尼熊当面跑过来,站在我面前,摘下头套,里面气喘吁吁的男孩,正是军军。我还以为他在河南。
军军
她走之后,我没回家。这样一无所有地回家,总觉得不甘心。干脆放下身段,在天津闯荡一下。和同学租了间房,从最辛苦的房屋中介干起,一边工作,一边读书,考研、考公务员,两手准备。我的想法很简单,等有了一定基础,就去内蒙古找她,或者,把她接回来。从分手时的眼神,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我。只要我有出息,她会回来的。没回老家的事,她不知道。不是不想告诉她,而是事情过去太久,没必要说。反正无论我在哪儿,电话号都不会变,这是专门属于她的。
每天晚上,是最辛苦的。因为无事可做,除了看书,就是等她电话。那种感觉,真是煎熬。看几行书,就按一下手机,再看几行,再按一下。那个为她特设的铃声,从来没有响过。有时会突发奇想,怀疑自己的手机有问题,所以她打不进来,竟然跑到报刊亭,拿公用电话打给自己,发现信号畅通,然后失望地回去。
有天晚上,接到了一条陌生短信,里面写着:一切都好,放心。后面是她的名字。八个字的短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然后存到手机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两眼。那种感受,怎么说呢,既开心,又失落。开心,因为她果然没有忘记我。失落,因为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连号码都换了。
从那以后,我的心情就被她的短信牵着走。大多数时候,措辞冷淡,就像普通朋友间的寒暄问候,多半还是我主动。收到这样的短信,我就提醒自己,要有自知之明,已经分手了,就不要再幻想。可是,有几个深夜,她又会突然说“想你”。我立刻把电话拨回去,那边却是关机提示。
就因为这个,很长一段时间,我精神恍惚。因为,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到底还有没有机会。也有同事好心为我介绍女友,甚至有女同事对我表示好感,我都迟迟难下决心,不知该不该忘记过去,继续向前。每当工作焦头烂额,孤独感、无助感突然袭来时,我都会骂自己:人家都已经说了分手,何必还这么执着、这么贱!可是一到夜深人静时,还是会忍不住盼着她的短信。哪怕还是那折磨人的两个字,哪怕拨回去还是忙音。
就这么日复一日地煎熬着。直到那天我在维尼熊里看见了她,准确地说,是他们。看得出,他们在一起很开心,她挽着他,脸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那一瞬间,我很嫉妒。因为我不知道和我在一起时,她有没有真的快乐过。
紧随嫉妒而来的,是强烈的耻辱感。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被我曾经爱过、依然爱着的女孩骗了。她明明没有离开,却制造离开的假象,然后装作身在远方的老朋友应付我。我突然想起那顿最后的晚餐,想起她拼命拒绝我的送行,想起那晚我不住冲她点头,嘴里说着“我懂,我懂”。
真傻。
小佳
看到军军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有崩溃的感觉。将近一年,我一直告诉自己:这样骗他,是为他好。再过些时间,他的感情淡了,就能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委屈、不解、屈辱。我不禁自问,从第一个谎言,到接下来的一串谎言,真的是像我自认为的那样善良吗?
从他的眼神里,我分明看得出,他并没有放下我,相反,对我的感情或许还因为那份精心制造的假象变得更深。因为,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骗得我好苦。
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谎言的受害者呢。为了这个谎言,我心里永远要装着一份心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哪怕最辛苦时,也找不到人倾诉。我觉得愧对军军,也觉得愧对现在的男友。正因如此,他们两个,我都割舍不下。我总是故作冷静地劝军军早日放下,走出阴影,开始新生活。而我自己,又何尝放下过,何尝走出过呢?
军军
那天,我们在一起聊了很久。当然,是我们三个人,当然,是在我脱了维尼熊外套以后。我不恨她,主要是已经没有精力恨,更不想再追究彼此的责任。我只想早些从这场荒唐的思念中走出来。当然,在此之前,我也愿意祝他们幸福。
【阿德说】
我由衷地觉得,现在的学弟学妹们应该接受一些情感教育了,非常紧迫。
所谓校园爱情,本来就是用来交学费的。能成,是侥幸;分手,是正常。分手之后还搞得如此藕断丝连、回肠荡气,就纯属小孩子过了一个超级失败的家家了。
要想懂得爱情,不单要学会爱,更要学会分手。中国的孩子,从小没恋过爱,更没分过手。到了大学,刚刚搞个笨手笨脚的初恋,就想着一招命中,来个全垒打。所以,孩子们把分手看成一件很重的事。好像要不搞个伤筋动骨、你死我活,就对不起当初那点儿荷尔蒙。正因如此,中国的校园里,滋生出各种独特的“分手文化”。女孩骗男孩,男孩骗女孩,女孩骗女孩,男孩骗男孩,总之,变心的总是满怀愧疚,觉得有义务编织些善意的谎言,安抚那个被甩的。那阵势,就像善良的家属拿不准何时该向病人宣布他的绝症。
紧随这些自以为善意的谎言而来的,就是一系列“分手后遗症”。真相不白,有麻烦;真相大白,麻烦更大。军军和小佳,就是例子。其实,爱情的句号要想画得圆,尊重比怜悯更重要。所以说,趁着年轻,学弟学妹们学学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