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浓情的商战爱情:温暖的弦(1) – 女娲之汉

刻骨浓情的商战爱情:温暖的弦(1)

  温暖的弦,温暖与她的占南弦,在悠悠琴音下讲一个关于远去和天长地久的故事。 年少时稚嫩却深刻的爱情,没有因残忍的分手消亡,却让两个人在各自天涯的十年里,将那个禁忌的名字,养成了一道伤。即使身边已有另一个人的陪伴,仍无法平息内心深处的思念。谁比谁更熬不住相思?是终于归来的温暖,还是用了十年时间布阵设局,诱她归来的占南弦?男女之间的爱情,直似一场战争。不见硝烟弥漫,只需一记眼神、一抹微笑、一个亲吻、一句告白,便杀得她丢盔弃甲,举手投降。然而他却立刻宣布结婚,与别个女人。这是爱吗?那个已然陌生的占南弦,让她一步步看清他掌控的局,却摆脱不了棋子的命运。是报复吧?十年前她的不告而别,让他痛苦经年,所以他是要用她再度奉上的爱情,祭奠曾经坍塌的世界?所谓天长地久的爱情,也许真的敌不过时间培养出的恨意。而他与她之间,亦只剩了爱与恨的孰轻孰重,和落幕前的最后一次取舍。

  第1节:楔子 无梦的行歌

  楔子 无梦的行歌

  此后幽然的夜

  还有吟游的诗人缥缈地唱吗?

  曾经

  徘徊在指尖抚弯的眉角

  那些温暖缠身的气息

  谁 曾用心一丝一弦地敲击

  此后模糊的翼

  还有刻骨的暗花虚无地开吗?

  曾经

  游离在深海如盲的天使

  潜入森林古堡悲凉的歌迹

  谁 曾用心一片一叶地编织

  此后寒凉的菩提

  还有明灭的香气掠风拂尘吗?

  曾经

  纤纱掩脸驿路候等的离人

  佛烟萦落树底无尽的黄昏

  谁 曾用心一枝一瓣地觅寻

  此后半垂的柔眸

  还有嫣然笑睫媚如青山吗?

  曾经

  跨过三江烟火零落的帆舟

  沉没浮云在水天的尽头

  ??

  谁 曾用心一帘一幕地画起

  尔后 又一笔一滴勾销了记忆

  谁 曾无言折下岸边紫槐

  任晓风吹尽斜阳行歌里

  一影一身 只闻轻行无梦的叹息

  很深的夜,深得情绪徘徊在迷糊边缘。

  人明明瞌睡,然而无声未眠是未能被化改的习惯,漫无目的地让心在孤清音色中静静游荡,不知是谁在低低吟唱,那首并不传世的无梦行歌。

  很多年前,问自己,你要什么?

  答曰,想要人宠,要呵护,要飞翔的自由,还要对方坦然而真实地说,他爱我。任何放不下面子千丝万缕思前想后的踌躇,都会教人失望。

  很多年后,问自己,你要什么?

  不记得哪里看来,当男子开口说娶你已是对女子的最大恭维。记忆淡而未忘,哪一年摘下了最初的那枚戒指?而今已不知弃置何方。

  原来还以为,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从懵懂无知到踏过生关死劫后才明白,其实是一直都不曾清楚过。

  那样的迷茫无知,也有可能,是因多少年后始终两手空空。

  由是想起从前,一位安姓女子说:爱一个人,一定要爱他在现在,千万不要去想爱将来。

  真切体会到这个道理,是在年少铸成不曾或忘的大错之后。

  突如其来的割裂,不留余地,不求路退,事隔多年才懂得吃惊当时的冲动和绝然,终究大悔,却已连道歉都再无机会。

  深刻的教训跟随了半世,在梦境与现实中萦绕不去。

  想要什么?被周公拖入睡界边缘的意识不肯认真挑拣回旋,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若硬要给出一个答案,那么或者,有些东西总是在周而复始中一次次回到原点。

  也许是要人宠,要呵护,想拥有栖息在某个胸膛、在他心内飞翔的自由,还渴望对方在耳边一遍遍动情地说:我无你不可,你是我此生不变的唯一。

  中间多少年也许便是白活,原来已返璞归真。

  所想要的,不过如从前一样简单。

  暗荡帘外,一窗无月,夜,真的很深,很深了。

  

  第2节:第一章 创始,相见(1)

  第一章 创始,相见

  故事发生在衣露申市。

  这地方和香港台北上海东京乃至纽约温哥华苏黎世阿姆斯特丹完全无异,都不过是个太平盛世下的都市,科技日新月异,生活与时俱进,都会中商贾云集,有着无数美丽女子和出色的青年才俊,且富豪们都安居于比利华那样的山庄–香港是太平山,台湾有阳明山–城市本身已如童话故事,即使再如何千回百转,最终也还是被人为地复制着固定模式。

  繁华如美丽的衣露申,也没能例外。

  星期一一早,浅宇机构的人事部经理迟碧卡就接到一个电话。

  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的神色马上变得恭谨。

  应对了几句,在电话挂断后恭谨之色从她的面容上褪下,取而代之的是迟疑和为难。

  正在沉思中,秘书部刘丹然拨进内线来。

  碧卡,杨影什么时候赴任?

  我正要找你谈这件事,杨影最多只能做到这个周五,下周一就要去纽约分公司欧阳那里报到。

  接任她的人选我打算推荐技术部的杜心同和企划部的张端妍,你意下如何?

  这两位高级秘书都是上乘之选。迟碧卡沉吟了一下,业务部的温暖呢?她怎么样?

  温暖也算出色,性格不愠不火,做事机敏灵活,专业素养一流,我本来也有意举荐她,不过公司有规定,这个位置必须在浅宇就职三年以上,她进来才两年,资历还浅,如果让她上去恐怕其他人会有话说。

  迟碧卡笑道:丹然,你和我都知道浅宇最大的优点就是任人唯才,想当年杨影也是破格提升,事实证明占总对她很满意,否则也不会才两年工夫就又升一级调到纽约去做副经理。

  职场历练如许,刘丹然自然也是知眉识眼的人物,一听迟碧卡这话,便应道:你说的也是,占总本来就不太拘泥这些繁文缛节,这样吧,我把她们三个人都推荐给你,你来比较一下。

  也好,我找她们都聊聊。说白了这样大的事我也不能决定,终归还是要报给占总,由他来选。

  挂了电话,迟碧卡如释重负地嘘出口气。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浅宇内部网的公告就发到了每一位员工的邮箱里,秘书部决定举荐杜心同、张端妍和温暖同为总裁秘书侯选人,三人中资历最浅的温暖破格入选,多多少少引起一些茶水间话题。

  迟碧卡调来三人的过往绩评,一一看过后约见杜心同和张端妍。

  最后才轮到温暖。

  这已是迟碧卡第二次翻看她的履历,第一次是两年前招她进来时。

  履历上的记录相较前两人简单得多,她自十五岁去了英国,一待就是七年,直到二十二岁大学四年级时才作为交换学生回来,翌年毕业考进浅宇秘书部,由于表现出色一年前被擢升为业务部高级经理助理。

  迟碧卡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温暖,黑柔长发衬映得她的脸如纤玉,眉色清丽,眸似剪水秋瞳,眼神清亮专注,晶莹剔透的一双小巧耳垂上别着两粒小小的珍珠。

  身高约一百六十五厘米,身着粉蓝色纪梵希春装外套和及膝裙,入时又不失端庄典雅,完美小腿套在玉色全透丝袜里,细致的脚踝下是三公分高的细跟宫廷鞋,走进来时步履轻盈,身形窈窕玲珑得令人怦然心动。

  较两年前初次相见她已少了青涩活跃,多了沉静安然,论容貌虽比不上占南弦美绝天下的女友薄一心,但却有种独特别致、淡泊无争的气质。

  即便如此,靠裙带关系上位的人一向为迟碧卡所厌嫌,若不是那个人的面子她不得不卖,今日定不会再和这年轻女子面对面坐着。

  于是她冷声道:占总原来的秘书调往美国工作,公司需要推荐一个人接任她的职位,秘书部的刘经理举荐了杜心同、张端妍和你,请告诉我,你对这份工作有没有兴趣?对总裁秘书这个职位有什么看法?

  温暖没有立刻答话,而是静默片刻。

  这短暂的沉默却让迟碧卡对她另眼相看了一下。

  不管杜心同还是张端妍,都早打好腹稿以求表现最好,要知道总裁秘书是公司里所有未婚女性梦寐以求的职位,就算这个温暖对总裁本人不感兴趣,但浅宇总秘一职相对于她目前而言何止连跳三级,权力和薪酬都会与高级经理看齐。

  为何她的表现会与众不同,一点也没显出应有的兴趣?

  迟碧卡放缓了语调: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温暖微微笑了笑:我有信心可以把这份工作做好,但就不知道……我是否适合到这个职位去。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顾虑?

  因为我的男朋友在代中做事,迟经理你也知道代中和我们公司的生意有交集,要是我在总裁身边工作,难免会接触到一些重要的案子和机密,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我担心会说不清楚。

  迟碧卡着实一愣,情况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你男朋友在代中公司的职位很高?大机构里动辄过万员工,一对恋人如果是普通职员即使在对头公司里也很寻常,除非双方的职位都敏感才会有所影响。

  温暖平静地道:他是代中的总经理。

  迟碧卡几乎要抹一把冷汗,代中的太子爷朱临路?!

  我明白了,你先回去工作,结果会在下班前公布。

  温暖离开后,迟碧卡忙不迭地拨电话。

  

  第3节:第一章 创始,相见(2)

  我的好老师,你推荐的人别说安排在占总身边,她甚至不适合存在于公司里,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让叫苦不已的她整个人傻在当场,像是震惊过度,张圆的嘴半晌之后才能够合拢,最后吐出一声长叹: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做吧。

  按以往的工作方式迟碧卡早就自己拍板定案,占南弦从来不理这些琐碎事,他只要她推荐的人好用,一向不管那个人是谁,这次她却特意给视察在外的他写了封邮件,扼要地说明秘书部举荐三人,她面谈后觉得温暖最为合适,但她身份特殊,所以请他指示。

  说到温暖最为合适,这点迟碧卡倒不是胡说,抛开资历和背景不谈,平心而论她还是会选择温暖,因为杜心同和张端妍别有所图的心思到底逃不过她见惯世情的双眼,人还没有上去只是候选而已,经她三言两语的试探就已掩饰不住心底的向往,可见不够成熟老练。

  反观温暖,对这件事倒以平常心对待,甚至似乎显得有些迟疑,加上她男友的条件与占南弦差不了多少,想来不会对上司抱少女怀春的遐想,以后对人对事也就可以避免过多的私人情绪,这样更能协助占南弦顺利开展工作。

  临下班前,回信来了,叫迟碧卡以后这种事都不用汇报自行决定即可,她便往内部网发出公告,一秒钟后整个浅宇上下都知道了,业务部那尾叫温暖的美人鱼夺魁而出,大跃龙门。

  接下来一连几日,温暖都忙着在六十六楼与即将离任的杨影交接。

  就算杨影已经把手头上的工作一一仔细交代给她,但大量邮件在一夜之间蜂拥而来,还是让她应接不暇。

  浅宇创始人占南弦仍差旅未归,但作为他身边关系最密切的专属秘书,所有高阶员工与他往来的邮件无一例外会抄送给她,以便她了解、跟进以及处理他给全球下达的各项指令。

  在接手之初,每一封邮件她都摸不着头绪,必须得向杨影请教或主动致电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问清来龙去脉,再细心了解当前状况和后续安排。

  资产管理、金融服务和信息科技是浅宇的三大核心业务,自从半年前占南弦把资产管理和金融服务的重心转移到美国,委派了从浅宇创始就和他并肩打拼的死党欧阳菊含任总经理之后,权力便逐步下放。

  这次之所以会把杨影调过去,也是因为她最熟悉这两方面的工作。

  由此占南弦在本土亲自执掌的业务转向了信息科技,当以前一些不需要向他汇报工作的中层管理干部也开始写E-mail上来,有的连杨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故而,为了把繁重的工作一一理清,每天温暖都在六十六楼独自加班到深夜才离开。

  累的时候,端杯开水走进会议室,朝地面广场静静俯视。

  浅宇大厦于三年前建成,坐落在最繁华的商业地段,一主一附两座楼各高六十六层,主楼纯为办公之用,打通了上下两层的接待大堂无比堂皇,三四楼是公司历程和产品展示馆,五楼以上为办公区域。

  主楼与附楼除了地面通道外,在四楼还辟出大型空中花园的绿色植景廊桥,把两幢建筑连为一体。

  附楼包括员工餐厅,咖啡厅,健身室,室内泳池和各种室内球场,集餐饮休闲运动于一体,十五楼到六十楼为酒店式公寓,提供给单身的高阶主管或用于解决出差员工的住宿问题,六十一楼以上不对外开放,都猜测那是总裁的私人空间。

  关于占南弦的发家,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奇迹。

  他十八岁考入大学时互联网在亚洲刚刚起步,极其年轻的他以二百万资金创建了浅宇速讯,半年后获得一笔五百万的风险投资,其后几年网路如火如荼,浅宇速讯发展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

  谁都没想到的是,在大学毕业前他忽然以三亿的价格把公司卖了。

  而最离奇的,就在他把公司卖出后不久Internet泡沫吹破,百分之八十的网络公司纷纷倒闭,像他这样在最颠峰时期全身而退的人绝无仅有,从那时起,占南弦这个名字就成了业内神话。

  当原来的同行还在为生存而焦头烂额时,大学毕业的他已轻轻松松挟大笔资金进入资产管理和金融服务领域,所营业务不但包括企业私募股权基金,对冲组合基金,房地产投资基金和封闭式基金等多种投资渠道,还提供包括企业并购咨询、重组和重建咨询等服务。

  

  第4节:第一章 创始,相见(3)

  半年后,当浅宇速讯支持不下去打算关门大吉时,他却又花三千万把公司重新买了回来,改名为浅宇光技,重组后借壳在美国纳斯达克挂牌,上市当天即超额十多倍认购,开盘两小时内三十美元的招股价飚升到九十美元,涨幅达到百分之两百,如此盛况远远超过浅宇智囊团原来的融资预期。

  随后几年里浅宇的营销渗透各行各业,最终成为首屈一指的大机构,分公司遍布全球,年营业额近几百亿美金。

  到后来,连福布斯都已不知占南弦坐拥的身家达到多少,在最近两年间,浅宇更是向美国卫星公司购买且成功往太空发射了商业卫星。

  异禀天赋的商业才华使占南弦有钱到这份上本来已经有点难,偏偏他除了钱之外还很有貌。

  十大钻石级未婚男中排名第一的他现年二十八,一米八五的修长身材,比例完美得恰到好处,窄腰长腿性感无比,配上如古代画工一笔一笔精心勾画的五官,尤其俊容上永恒一抹不沾人间烟火的淡冷,使他整个人透出似远还近让人无法抗拒的魅惑。

  公司里的女员工通常这样形容他,那个帅得我好想晕倒的总裁,发展到后来整幢浅宇大楼皆知,如果某位女同胞逢人便说完了,我今天又晕了,那代表她刚刚才见过占南弦。

  即使明知只能暗自仰慕而永无可能,每日里还是有不少女员工在他要经过的地方偷偷匿身等待,胆大的假装不经意偶遇,胆小的远远翘首哀盼,只要能见他一面已心满意足,这几乎已成为浅宇未婚女的必修课,于是大楼里天天有人晕得死去活来。

  有钱已经比较难,有貌更是难上加难,然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稳居花痴流口水对象第一位的占南弦,除了财貌双全外竟然还很有情–他是普天之下最有条件花心却最不花心的美男子,这点简直要杀死人。

  他对初恋女友,那位全城皆知的玉女明星薄一心,十年如一日地专情,自十八岁与她相识到现在,虽然生意场上也偶有逢场作戏,但爱情长跑始终无变,多少年来这对金童玉女早已成为万口称颂的楷模–

  所有报纸上都是这样说。

  总裁专用电梯里,业务部负责人高访兴致盎然地翻着手中的杂志:好像就连这个城市里的空气,都在翘首期盼你和一心的婚期。

  占南弦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落在显示屏上,看着电梯一层层飞速上升,薄唇浅浅地勾出一抹完美的弧度,并不回话。

  到了六十六层,当梯门打开,两人俱是一怔。

  入眼只见总裁办公室门口旁秘书办公区的顶上,天花板仍亮着两盏白光长灯,但除了装点室内和廊道的大盆绿色植物,整层旷阔空间内空无一人,只闻中央空调运转的声音,然而秘书桌上的电脑仍亮着,文件也打开未收。

  显然有人还没走,只不过是暂时离开了座位。

  高访笑道:温暖果然还是那么勤奋。

  被惊扰了的细微脚步声带着难以觉察的迟疑,从某处空间内传来,由远而近,最终停在会议室门口。

  占南弦转过头,端凝淡冷的视线迎上一双无波眼眸。

  两人相视了有三秒。

  温暖随即开口:占总,高经理。

  你这么晚还不走?高访打趣,高阶员工可没有加班费。

  她笑了笑:这就走了。

  也许是身份使然,占南弦只对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双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推开两扇暗玫色各一米多宽的精雕木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他一路走到办公桌后,却没有坐下,而是往前两步站在透明的玻璃幕墙前,这个城市在多年前已经失去星光,旷阔无比的黑夜里只剩下忽明忽暗的霓虹,微小如盒的车河融着一盏盏等距的路灯,拉出丝一样的火线光弧。

  这样居高临下地看去,似身在云端的夜天,凝睇着人间。

  高访。双手环胸,他唤。

  什么?高访走到他身边。

  如果有人想要把你从这么高的地方推下去,你会怎么样?

  高访一怔。

  你会选择抵死不从,还是纵身飞下?

  

  第5节:第一章 创始,相见(4)

  高访听得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怎么仿佛含着某种机锋。

  占南弦从遥远的夜空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没什么,你刚才提起一心,想想我和她走了也有十年,确实是时候应该结婚了。

  高访意外:你说真的?

  他点了点头,回到座位:冷氏的案子筹备得怎样了?

  目前还顺利。高访顿了顿,这个案子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代中。

  这个我知道,怎么了?

  坦白说我不明白迟碧卡为什么会推荐温暖上来。

  占南弦淡淡笑了笑:这件事碧卡问过我。

  高访再次意外:你批准的?

  三人里碧卡独独选了资历最浅背景也最特别的一个,总有她的理由。

  那周一的会议让她列席了?

  没有理由不让她参加,她没做错事之前不用把她当贼防着,否则只会妨碍到我的工作。

  明白,对事不对人,我会告诉管惕。

  占南弦没再说话,幽暗眸光投向半敞的办公室门外,那里早沓无人影。

  星期六一早温暖便已起床,精心准备好几道可口小菜。

  每个周六中午,除非出门在外,否则她的姐姐温柔一定会来。

  因为爷爷把她们的父亲起名叫温和,于是她父亲也延续了这个随意到有点随便的传统–长女叫温柔,小女叫温暖。

  名字虽然另类了点,对温暖却没多大影响。

  温柔的待遇则相对要差一些,多少年来当身边从男生到男人全都起哄似的,刻意捏着嗓子尖而悠长地叫她一声温–柔时,性格一向不算温柔的她总恼得想杀人。

  我受够了这种摧残!温柔躺在沙发上嚷道,如果将来我生个儿子,一定叫他温度计!

  温暖失笑,温大美人受够了这种摧残,所以不甘心,无形中便想如同父亲一样摧残后人:如果生的是女儿呢?

  那就叫温泉!温柔理直气壮。

  还好,不是叫温存。她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温柔斜斜地抬起美丽的眼:那么远,我怎么拿?

  明明只要探个身就可以到手,真是懒得无可救药。

  温暖起身,走过去把苹果直接塞进她的嘴:老爸当初怎么没叫你温室的花朵?

  我呸!你还叫温吞吞呢。

  温暖笑着回房去换衣服。

  虽然是周六,她还是想回一下公司,杨影已经走了,占南弦也已回来,下周一她就要独自上阵,还是准备周全一点比较好,别到时周一开例会上司一问她三不知。

  温柔看着她身上淡紫色的外套和及膝裙,不禁翻翻白眼:你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买几套这身衣服的,还去干吗?

  温暖套上半寸跟的珍珠色鞋子,把长发卷起,以可藏进发间的淡翡簪子固定住:我不去留在家又能干吗?

  温暖–温柔的眼神可怜兮兮,如同被人抛弃晚饭没有着落的小狗。

  亲爱的,这招只适合对你的男友使用。

  温柔眉一挑:哪天我非把占南弦从薄一心裙下撬过来再狠狠踹掉!

  wow!温暖不由得为她的豪情惊叹,我拭目以待,记住千万别让我失望。说完笑着拉上门离去。

  母亲在她们年幼时已经过身,十年前父亲也已去世,温柔把老房子卖了换成两套公寓,姐妹俩各有各住,加上父亲留下的遗产,不多不少够她们这辈子丰衣足食,又因为世上只剩姐妹二人,所以她们格外友爱。

  温柔在一家大型的证券公司做投资经理,工作非常刺激,也很有成绩,行内提起温柔不少人都认识,温暖由衷地为她高兴。

  至于她自己,本来一直乏善可陈,没想到会被破格调到六十六楼,最近竟有不下五家公司想挖她,似乎一下子就在职场里出了名,当然,她不排除其中有些公司对她所接触到的浅宇案子更感兴趣。

  刚刚把车停好,温暖便见到一辆宝石蓝的Bugatti急驶而来,车身猛地九十度打转,泊停在她的车子对面,车里的人与她一同走了下来。

  占总。她微笑着问候。

  见到她占南弦有丝意外,但也只是微一颔首,便径直走向专用电梯,温暖跟随在他身后,在他停下后她仍往前走,员工电梯在十米以外。

  

  第6节:第一章 创始,相见(5)

  占南弦侧首,看着她的背影两秒,淡声道:你过来。

  温暖停下脚步,短暂的踌躇后回身走来,与此同时电梯门叮声打开,他率先进去,挺拔身形随意地立在中央,她跟着入内,轻轻站到角落的最里头。

  直视全镜面的梯门,占南弦锋利冷凝的眼眸从镜中锁定身后娇俏的身影,她的视线始终水平停在他笔挺的后肩上,即使她已身高一六五,也还是比他矮了一个头。

  电梯的使用密码是零九零九。他说。

  半垂的长睫定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是,我记住了。

  温柔刚才给我电话。

  她讶异抬首,望向镜中他淡无情绪的眼瞳。

  他淡幽的薄唇弯出浅弧:她极度抗议我–以养不活一只狗的薪水来奴役你。

  她笑了笑:她不了解我们公司的福利制度。那是薪资构成的重要部分。

  其实我和她一样奇怪。他深不可测的眸光透过镜子折射落入她疑惑的眼,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想了想,她一脸认真: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收了代中的巨额支票,答应帮他们做商业间谍。

  电梯门叮声收起,两人再无法看见对方的表情,占南弦微微向后侧了侧头,终究什么也没说。她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走远,才走出电梯。

  活过二十五年,温暖的最大感悟就是做人不能执著。

  一执著,人生就没了乐趣。

  绝大部分的人,主观意识上都是:我,我怎样,我想怎样,我要怎样,我就是怎样……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人,第一个念头出发点永远是率先表达、肯定和坚持自我,一有人违逆我意或我的想法不得而行,马上万千委屈。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一年,她堪破了这点。

  成年后的她性格十分圆融软柔,可以说没什么事一定要坚持,在她看来其实都无所谓,身边的人譬如温柔,随她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随她爱在自己身边做什么就什么,她一点都不介意。

  世间之事原本百分之九十都不需上心,即使是对风流倜傥的朱临路,从大四到现在她已做了他三年女友,也一样如是。

  私人会所里,朱临路把碟中的牛扒切成小块给她: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做了占南弦的秘书?

  她抬眼:我说与不说重要吗?反正你都第一时间知道了。再说了,你又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你每次追的都是谁家的姑娘?

  朱临路被她的话堵得哑口,俊眼内闪烁着笑意,第一千一百次道:跟我回家去见父母?

  她无限同情地看着他:令堂又逼你结婚了?真可怜。

  他气急:你总是这么不稀罕我!

  这是什么话,她抚着受伤的心:朱公子,麻烦你去看一看报纸,全城都知道你昨晚挽着一位明星上了头条,前天是模特儿,大前天是名门闺秀,大大前天–我不稀罕你?三年来我可是权当看不见你的风流韵事,只痴痴苦等你什么时候浪子回头。

  她背着报上的台词。

  朱临路气得几乎要把餐巾摔在桌上:温暖!

  小的在。她恭应。

  他狠狠瞪着她。

  温暖叹口气,放下餐具双手一摊:你看,你叫我出来我绝不敢留在家里,你叫我吃牛扒我绝不敢吃羊排,我这么好的女朋友你还想去哪里找?

  朱临路气极反笑,嘴角大大裂开,与此同时她清晰地听到一丝极轻微的笑声,仿似被逗笑后有效克制着只发出一丝轻哂,虽一闪即逝,然而那种她所熟悉的浅淡–她蓦地回头。

  隔着两张无人的桌子,迎上她的视线,占南弦并没有回避,放松下来背靠软椅的身子透着一丝慵懒,一双黑瞳却如清冷夜空闪光的星。

  你看什么呢?他的女伴娇柔地问,就要回过头来。

  温暖赶紧转回身子,朱临路已经一脸不悦地叫侍者结帐,签了字他牵起她离开,经过占南弦桌边时,她礼貌地道:占总。

  他没说什么,依旧只是对她颔了颔首,与朱临路则是王不见王,谁也不看谁一眼。

  坐在占南弦对面闻名全亚洲的绝色女子却在那一刹那微愕:温暖?!

  

  第7节:第一章 创始,相见(6)

  她微笑道:嗨,一心,好久不见。

  朱临路冷哼出声,迅速将她拖离现场,走远了才抱怨:代中里大把职位适合你,你何必非在浅宇领一份薄薪。

  我在浅宇工作都两年了,以前也没见你说什么。

  他苦着脸叫道:以前你三百年都见不到他一次,我当然不担心,现在怎么相同?你和他天天鸡犬相闻,搞不好哪天就臭味相投然后一起升天,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得道,只好出家去做和尚了。

  温暖失笑,别忘了当年还是你帮我投出去的几十份履历呢。

  虽然也有不少公司叫她面试,但最后也只浅宇录用了她。

  朱临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侧头看她:温柔最近和一位新加坡人来往密切。

  她怔了怔:我没听她提过。

  可能她还没敲定,也可能不知道怎么和你开口吧。

  她点点头,不再说话。

  回家后,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朱临路既然说了出来,可见温柔和那位关系已非同一般,便连不相关的外人都知道了,为什么温柔却要瞒着她这个做妹妹的?

  睡得不好,翌日早上醒来见到镜中眼底青色隐现。

  来到公司,温暖交代助理秘书丁小岱把她早已准备好的资料抱进会议室,不会儿高访和技术部的管惕相继而来,占南弦也按时到达,三人见到整齐地地摆放在桌上的资料时都有些讶异。

  温暖逐一派发:这是浅宇的简章,资质认证,公司的资本结构,近几年的投资收益,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出的审计报表,对投标案子的构想规划–还差投标书,这个需要技术部提交。

  高访惊讶不已:这些都是你自己准备的?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没有不对,我只是好奇,你的速度也太快了。高访望向已在主席位入坐的占南弦,看来他的判断还真精准,迟碧卡果然眼光独到。

  占南弦打开面前的资料,翻看了约有一分钟才合上,抬首道:我们开始吧,这次冷氏要打造全亚洲最豪华的渡假村,预算投入的资金高达百亿,上百亿的投资意味着冷氏分包出来的案子不是哪一家能够单独吃下,估计会有八到十家公司分别承包不同的工程,不过我的兴趣只在整个渡假村的全智能自动化控制系统这部分。

  高访道:就目前所知,打算竞投智能化控制的大公司除了我们还有代中、南翔、长洪和劲星,后三者都不足为敌,我们真正的对手是代中。

  管惕你组织人一周内把技术方案和投标书写出来,高访你负责采购,只要供应商肯给我们比其他公司都低的折扣,可以和他们签一份长期合作协议,总而言之–占南弦环视三人,视线无声无息地在温暖脸上稍作停留,收回眸光后唇角微勾:这个案子,我志在必得。

  接下来的商议,把各项专案里需要决断的事都一一作了安排。散会后温暖去洗手间,捧起水往脸上泼,鬓边的发丝被沾湿了她也不擦,抹去脸上多余的水珠,吹干了手便走出来。

  回到座位时丁小岱对她说:温姐姐,占总刚才找你。

  她敲门进去,走到暗玫色华贵大气的原木桌前。

  坐。占南弦头也不抬,只专注地看着极薄白金笔记本的屏幕,修长如玉的十指击键如飞。

  她依言坐下。

  写好邮件发出去,把手提推到一边,他双手交握置于桌面:一心说想请你吃顿饭。

  她显然有些意外,笑答:好啊,等哪天我约了温柔,大家聚一聚。

  他淡然清浅的眸内浮上讥色:和温柔有什么关系?

  她一窘:大家都认识,连我姐姐一起请也花不了你多少钱。

  手提里显示有新邮件,占南弦的视线被吸引过去,一时没有回话。

  温暖垂下眼眸,真的,到底什么时候起,她也学会了说场面话?其实她不想和任何人聚旧,从英国回来这么久她既没新朋,也无旧友,友谊这种东西,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着手回信,不经意问:平时有什么消遣?

  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书,做做饭。

  敲着键盘的手指一顿,他侧头看她:真不简单,连饭也会做了?

  她笑笑:人总会变的。

  唇角一勾,他的目光又转回电脑屏幕上:既然你不想出来,我们也不勉强你了,一心那里我和她说。没事了,你出去工作吧。

  好的。

  当把两扇精雕细刻的门从外面拉上,温暖脸上浅浅的笑容再支持不住,全然消退。

  

  第8节:第二章 竞夺,冷氏(1)

  第二章 竞夺,冷氏

  周六时温柔照旧过来午饭,吃饱喝足后躺在沙发里看书。

  温暖席地而坐,打开笔记本电脑工作。

  你今天怎么不回公司了?前几周不是一直很积极,吃完饭连午觉都不睡就走了?温柔问。

  那时刚接手,要翻查的资料很多不方便带回来,现在上了轨道基本都可以在家处理,也就懒得再跑来跑去。

  温柔看她一眼:不会是占南弦惹到你了吧?

  温暖笑:你想到哪儿去了?我现在听差办事,老板就算叫我五时三刻死,我也不敢拖到五时三刻零一秒。哪有上司惹到下属的说法,他不找她的茬已经该偷笑还神了。

  可我怎么看你的样子都像以前,一不高兴就闷在房里,明明发脾气还一字不说,把得罪你的人不冷不热地晾着,非得对方哄个一万三千遍才肯回心转意。

  你也会说那是从前,你看现在临路哄我不?一月半月里都见不到他几回人影。

  你和朱临路怎样了?

  和以前一样。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水到渠成的时候。

  温柔受不了地瞪眼:你还不如说水滴石穿的时候。

  她微笑:绳锯木断也行。

  该做什么就去做,我最烦什么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真是的,要不我索性把你家厨房的水槽凿一道渠出来,然后放满水,这样就水到渠成了。

  温暖失笑起身。

  你干吗?温柔叫。

  去给你找凿渠的工具。

  温柔手中的书如暗箭激射,温暖连忙躲过,进厨房把芒果削好端出来,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温柔翻翻白眼:我已经把老爸留给你的钱翻了三倍,你干吗还每天一早辛苦爬起来赚一点点月薪?

  不工作也没事做,难道留在家里自己给自己做煮饭婆?

  其实她的薪水并不如温柔和朱临路打击的那么低,因为级别高,日常开销包括置装费用全可进公司帐单,目前这种生活状态她很满足,生无可忧,夫复何求?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除了朱临路不管男女一概不和人来往,如果真那么喜欢他,不如早早嫁过去了事,别一味放牛吃草,搞不好放到最后他被别人牵走了。

  嗯?你听到什么了?还是见到什么了?

  我眼睛耳朵都不好,没听到见到什么,倒是希望你的能好一点,别一心只做浅宇工,两耳不闻男友事。

  谢谢老姐提醒,别说我了,聊聊你吧。

  温柔懒懒地掂起芒果:我?我有什么好聊的,天天除了想赚钱就是想赚更多的钱。

  闻言温暖的眸睫半垂,笑了笑:有时候你也关心一下自己。

  温柔拿着芒果的手定在半空:什么意思?

  她抬头,眸色平和:其实你不用每个周六都抽空来陪我。

  温柔扯扯嘴角:我说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是刚才关于朱临路的那番话?

  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自己生活单调所以你总放心不下,只是我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你大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就算从前,我也不是你的责任,你从来不欠我什么。

  温柔默不做声,把芒果一片一片吃完,然后起身:我还有事,改天再聊吧。

  温暖也没有开口挽留,只静静地看着她离去。

  如果,世事可以重头来过,今日的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幸而在没有尽头的日子里,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可供她消遣,就是音乐。

  她躺到沙发里,拿起遥控器打开唱机,让如水琴声流泻一室。

  年少时养成的习惯,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音响,然后在满室缭绕的乐声中起床、穿衣、洗漱、早餐,从空灵的New Age到打榜的流行歌无一不听。

  

  第9节:第二章 竞夺,冷氏(2)

  多少年来,每一个夜晚,也是定好时的音乐在黑暗中伴她入眠。

  隔着落地窗纱的室外,午后阳光满天,四月的天气淡淡地被悠和乐声悄然带出回忆的滋味,有一点挥之不去的余甜,更多却还是满腹无处可藏的辛酸。

  真的,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

  下午三点,宝石蓝的Bugatti准时驶入浅宇的地下车库,刹停在专用车位里,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对面的车位空空如也,占南弦的薄唇微弯起来。

  坐在副驾驶座里的薄一心讶问:你笑什么?

  她今天没来,你见不着她了。

  薄一心失望:怎么这么巧。那天见到她……好像变了很多。

  唇边淡弧依然,下得车来,眸光从那空的车位上一掠而过,占南弦没有应声,变了很多吗?看上去确实似乎是,从内到外仿佛变了一个人,然而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却始终没改,脾气还是那么大,心气还是那么高。

  薄一心挽起他的手臂上楼:你知道吗?曾经她是我心里一面无法攀到的旗帜。

  占南弦笑看着她:你在说笑?连续三届蝉联金像奖和金马奖的双料影后,五年前就已囊括亚太影展和戛纳影奖,功成名就之外还有我这么好的绝世男友,放眼全亚洲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人可以和你匹敌,还不知足?

  温暖有什么?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秘书,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占着一席之地,里外一张桌一把椅一部电脑加无数资料和案子,每分钟得看老板的脸色做事。

  薄一心随手抽过温暖桌面的文件夹,看见里面一项项分门别类贴着标签,条理分明,检索便利,合上放回原处,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那种感觉?越成功就越觉得原来这些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反而会怀念以前没有被功利心污染的岁月。有时候午夜梦回,醒来时总觉得心口有个洞,开始不知道是什么,随着一年一年过去,有一天终于明白,原来心底一直有着一个歉疚很深的结。她转头看他,如果不是你不允许,早两年我就想联络她了。

  我也是为你好,你找上门只会自讨没趣。

  占南弦弯了弯唇角,毫不掩饰讥诮之意。

  让你那颗脑袋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确实有点难为你,所以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只不过你上午还为之关心得死去活来的心上人,昨天就收到了你的邮件。

  以朱临路的手段和魄力不难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却丝毫不提醒而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她踩进刀光剑影的陷阱。

  占南弦继续轻柔地说道:我真是不得不由衷地恭贺你,普天之下那么多男人你偏偏还就能找到这样一位,对你有情有意到了简直人神共喜,你不和他共结连理比翼齐飞都对不起你自己。

  温暖只觉从眉梢到耳后根都像被火烧过一样辣辣地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被他毫不留情的说话削到反驳不得,难堪至极地僵站在原地,紧紧咬住了下唇。

  看见她下不来台的狼狈样子,占南弦又冷嗤一声,但终究还是放缓了语气:你先出去。

  听在温暖耳里,那意思却不啻是他已厌恶到不欲与她再多说一句,她一言不发,转身的瞬间眼眶内一片模糊,强行咬唇忍住,长睫一眨也不眨,迅速走了出去。

  占南弦停下手中的工作,良久地凝视着那扇被从外面拉上将她的背影隔绝在外的门,直到管惕开口说话,他才惊觉自己的失神,起身站到了玻璃幕墙前,远远地看向天空。

  管惕道:合约方面真的没有办法补救了?

  高访摇头:就算我们愿意把价格降低百分之十五也很难,因为价格若只差百分之五那是正常,我们的要价一向比别的公司高,这在行内众所周知。但是潘维宁和朱令鸿联手故意把书面价格放低到百分之十五,这样一来潘维宁就可以无风起浪,一口咬定他大哥跟我们公司拿了那百分之十的回扣,潘维安在董事会上肯定百口莫辨,不会再取信于人。

  管惕忍不住问:朱临路难道会不知道朱令鸿瞒着他搞鬼?他为什么放任不理?朱令鸿借此建功上位不会对他构成威胁吗?

  占南弦弯了弯唇:他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无非就是存心想让朱令鸿出头。

  他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朱令鸿爬得越快,就会跌得越伤。

  高访不无担忧地道:这件事朱令鸿做得很隐秘,潘维安并不知道朱临路没有参与其中,只以为是他安排朱令鸿去操作的,所以才会怀疑温暖。

  管惕摸摸下巴:陷害小温妹妹的人手段还真巧妙,用了一个最白痴却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如果温暖想把方案泄密给朱临路,就算再笨也不会白痴到用公司邮箱来发邮件,手提带回家随便一拷就行了,所以很明显有人栽赃嫁祸,但这赃就是栽得她有口难言。

  六十六楼必须刷卡才能上来,任何人出入都会留下电子记录,并且整层楼有七天乘二十四小时全年不间断微摄监控,就算午夜十二点飞过一只苍蝇都会被拍下来,所以不可能是有人动过她的电脑。

  她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从自己的邮箱里会发出那样一封信。

  占南弦道:对方就是算准了,整件事对浅宇来说最重要的是声誉,无论如何我必须得给潘维安一个交代,现在所有表面证据都指向温暖,只要我顺水推舟向外宣布对她杀无赦,则不管是声誉问题还是交代问题,都可以落下各方面相对满意的帷幕。

  但那样一来,小温妹妹的职业生涯也就完了,以后不会有别的公司肯再请她,这就等于不只是把她赶出了浅宇而已,以后她在这个城市里也再无脸立足。

  高访皱眉:不止那么简单。

  这还不够?

  你想想,如果对方只打算毁掉她的工作,那么光是嫁祸她出卖公司利益这一条罪名已足以让她无法在职场发展,又何必还叫潘维宁加演一出苦情戏?

文章来源:两性故事     men.ngnvip.com/category/liangxingg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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