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我用七年青春赔他一条腿……
倾诉人:童莉,女,35岁,公司职员
记者印象:2009年最后那几天,找我讲述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就是想和过去的一年有一个很好的告别。童莉是其中之一。我们约了两次,总算有了一个固定的时间,找了间咖啡厅开始梳理心情。这个瘦削的女子脸上有微笑,更有坚强。
1.婚礼临近 灾难降临
2002年的春天,我正在积极筹备一场婚礼。婚纱照、婚庆公司、酒席……全都是我一个人去谈价钱,去挑选,然后再把得到的信息发在MSN上,发给远在南京的叶子平。我常嘲笑他是21世纪最便宜的新郎官了。那时心中有一些不平衡,觉得这样的婚礼准备少了甜蜜,多了不公平,然而,现在回头看,如果真能那样不公平地继续下去,应该是件多么愉快的事情。
2002年6月8日,我们照婚纱照的日子。头天晚上,叶子平给我打电话说他有一点工作需要收尾,刚好公司有顺风车回武汉,准备半夜坐公司的车连夜赶回来。我在电话里嘱咐他不要太辛苦,不然照出熊猫眼就不好看了。8号早上我5点钟就醒了,给叶子平打电话,想提醒他不要睡过头。手机很长时间没有人接,过了半天,有人打过来:是嫂子吗?子平他出了点事……
是车祸,司机打了一个盹。不是一点事,是子平少了一条腿。
医院里见到子平的前一秒,我还宁愿自己是在一场噩梦里,直到看见他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他根本不想理我:你来做什么?拖我去照婚纱照?我早就说了,不要讲那些形式,你非要,还要讲什么又要顺又要发,挑了这个好日子,这下好……
他对我充满了埋怨。句句在理,但字字刺心。不多时,子平的母亲也赶了过来,一进病房不看儿子,就扯着我嚎:你还没进门就把我儿子害成这样,我早劝过他不要娶你!
在我们恋爱几个月时,叶子平邀我去他家里见他母亲,他幼年失去父亲,从小是母亲一手拉扯长大,凡事他都听他妈的,终身大事更是听他母亲的意见。他母亲见到我很热情,拉着我的手问这问那,最后还问了生辰八字。年轻人哪里知道这个,我还特意打电话回去问了我妈我具体的出生时间。那天是我们3人惟一的欢聚。
几天之后,叶子平就找我说分手,他说他母亲找人算了我的八字,说我克他,要想两个人以后平平安安,最好各走各路。我气得发抖,骂他大脑进水,年纪轻轻相信迷信。叶子平搂住我,他说他也很无奈,他不信命,但是他得听他母亲的,她带他不容易,好不容易自己可以孝敬她老人家了,不想让她生气着急。我无语。
后来,我们俩分分合合好多次。叶妈妈到底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又跑去问了那算命的先生,如果我们俩实在要在一起,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化解?算命先生说,除非我和子平长期两地分居,即使结婚也经常两地分居。这么过分的要求,当时我和子平居然奉为妙药。子平立即去应聘外地的工作,而我,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子平交往下去。
忍受了两年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好不容易谈婚论嫁了,别人都是成双成对,我却是一个人忙碌,我家里人不明原因就在数落子平不懂事。抵住所有压力,我只想做一个最寻常的新娘子,但子平和他母亲的意思是一切从简。我一个人坚持非要照婚纱照,子平拗不过我答应了下来,却不成想,转角处不是幸福,而是灾难。
2 腹中孩子促成婚姻
我的娘家人到底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觉得子平家太荒谬,而我也是这场荒谬剧的受害者。我父亲劝我,这婚我们不结了,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何况他叶子平现在还只有一条腿了。我心里放不下,觉得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扔下他不管。
子平回到武汉治疗后,我日日往医院跑,他妈怎么骂我我也受着。他妈妈也不喜欢我去,拜托我走远一点,还在病房里到处宣传她早找人看过我们俩不合适,我非要缠着她家儿子,结果出事了吧……
满病房的人视我为异类,每次我进那个病房,前一秒还挺热闹的,我一进去,就没有声响了。子平对我时冷时热。有时觉得他这样了,不想拖累我的后半生,劝我离他而去。有时候又觉得他现在这样就是当初听他妈妈的话没有听彻底,所有的不幸都是拜我所赐——你还想把我害成什么样?
我身心备受折磨,但依然尽心尽力。子平出院回家了,工作也丢了,我为他能否办工伤的事四处奔走。日子倒是过得飞快,一晃,就是2003年的春天了。家人朋友都为我不值,劝我早分手早解脱。我也打定了分手的主意。
说分手的那天,我和子平都哭了。我们俩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就是我们的爱情结局。子平搂着我,又恢复了我们热恋时的那种热情与温度。他说:你这个害人精,你走了,我只怕再也找不到人了。我这个样子,谁要我?从前我总想和你在一起,你都拒绝,说要等到结婚的时候,现在我们不可能结婚了,但我还是想要你……
我把眼睛一闭,心里百感交集。好吧好吧,就算是最后的偿还,反正我们也这么轰轰烈烈地爱过一场。做梦也没有想到,就这一次的缠绵,我竟然怀孕了。分手两个多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的事实,一时间竟无人可说,也不知道如何决断。也许我前世和叶家真的有很深的缘分,简直是千丝万缕。
全世界惟一可以商量的人只有叶子平。听到我怀孕的消息,消极中的叶子平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满脸怀疑:就那一次就怀上了,这也太巧了吧。
我像掉进冰洞里,一时间觉得很委屈,放声大哭。几天后,叶子平给我打电话:我妈说了,把孩子生下来吧,如果是我们叶家的骨肉,我们自然会照顾好他。明天我们就去登记吧。
就这样,我和叶子平终于结婚了。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没有一个现代新娘应有的一切。那时我心里还抱着一线的希望,也许孩子出生后,我们也就越过越像一家人了?毕竟,我和叶子平还是有感情基础放在那里的。
3 坚持七年等来背叛
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眉眼神形像极了子平。婆婆却并不喜欢。她想要一个男孙。
这些年子平一直没有走出车祸的阴影,在家里像一个半废的人。赚钱带孩子,全是我顶着。有时候我在想,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当初又不是我犯了什么错?如果真的有错,那也是我太善良了。子平天天把自己挂在网上打发剩下的时间,最后他舅舅都看不下去,2008年底帮他盘下一处小门面,让他守门面,像个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
最初的几个月,子平和婆婆真的很认真地做生意,子平也开始有一些精神了,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觉得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没想到,好事也能变成坏事。三个月下地,婆婆就说她腰疼病犯了,做不得了。子平行动不便,他一个人当然撑不起来,婆婆要求我辞掉工作在家里帮他一起照顾生意。我一口就回绝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必须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才能保证家庭的稳定。
几天之后,子平一个人守店,收到一张百元假钞。婆婆埋怨他,子平一边看着我一边说他一个人在店里忙不过来。婆婆再次要求我回家看店,我再次拒绝。婆婆恨恨地说:那好,是你说的啊……
又过了几天,我下班回家时,发现店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姑娘,听说是婆婆从她老家请来帮忙的,一个月就三百块钱,帮着打打下手。小姑娘很能干,人也灵醒。没什么不放心的,之后我下班就很少去操心店里的事,而是直奔家里做饭做家务辅导孩子。子平总是忙到十一二点才回家,有时干脆不回家。我当他是又有了生活的热情,高兴都来不及呢。
婆婆每天找我的歪,说我只管自己享受,完全不顾家里的生意和子平,还让我干脆和女儿搬出去住。我和子平稍有争吵,她就会站在子平那一边,还吵着让子平休了我。怪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婆婆,根本没觉得有什么反常的,2009年8月,有天我去店里找子平说点事,发现乡下来的那个小姑娘肚子已经微隆了。我赶紧把子平拉到一边:她是不是有了?子平点点头:过几天她就要回去的。当时只觉得这世道太可怕,也觉得奇怪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姑娘有男朋友?
到了9月,子平突然向我提出离婚:“我们当年结婚就很无奈,这本来就是一桩错误的婚姻,知道这几年你也不好过,既然是错误我们就要改正错误……”我惊讶地看着他,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不觉得是错误啊,既然选择了,我就一定会走下去。”我一边说一边忙自己的事。
婆婆突然在隔壁骂我占着茅厕不拉屎,然后冲到我面前来说,小荣要生孩子,那是他们叶家的男孙。小荣就是那个乡下来帮工的姑娘——原来是婆婆为子平挑选的好媳妇。婆婆一直觉得是我克子平,一直觉得我没有为他们家生儿子,一直觉得是我害他们家的。不管我做得多好,那是她的心结。她的心结也就是子平的心结。这些年,他已不是我最初爱过的那个人,早已被他母亲同化了,被残疾的身体妖魔化了。
这么令人出离愤怒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居然不想哭也不想闹。离就离吧,甚至我有一种被解脱的隐隐的快乐。我很快和叶子平办好了离婚手续,带着女儿离开了那个家。
现在我们从汉口搬到武昌,武汉很大,隔着一条江,就相当于隔着一座城了。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向女儿解释离婚这件事,只是希望新的一年里,我能够摆脱过去七年多来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毕竟,我还年轻,才35岁。
愚孝与痴爱
做记者以来,一直有一部分读者问同样一个问题:我朋友的父母把我的八字拿去,说我们不合,我还要不要争取?
这话不应该来问我,应该问你的对象。他说不介意就行。如果他有丝毫的介意,即使你自己觉得算八字很愚蠢,他很愚孝,再恨也没有办法,也不必有丝毫的抗争,掉头就走。不必浪费时间精力。并不是说对爱情不积极,问题是爱情不是你一个人积极就有好下场的,爱情的结果是婚姻,婚姻并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它包含着两个人以及两个人背后的家庭。
从来有热闹中的痴男怨女来问我如何改变对方家人对自己的看法,我的回答向来多是随缘。人生短暂,好好一段姻缘,何必拧巴了?即使在一起,却是拧巴别扭地在一起的,意义也不大,到头来还是会走回头路。
爱和缘是紧紧相连的,要懂得珍惜缘分,而无缘的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珍惜。编辑推荐:爱妻300夜无眠,携博士夫闯过死亡谷午夜风流:夜半与朋友妻通奸惨遭阉割对不起,别碰我,我是已婚男45岁”嫩妈”传保养秘诀 和儿站一起像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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