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我错失了三段婚姻外的友谊……
“每当别人问我,‘亲情、友情、爱情对你来说哪个最重要’时,我必定回答‘友情’。”
她是一名残疾人,三段婚姻,几度坎坷,风雨走来,是他一直默默帮扶她,支持她。她把他当作这辈子的知己。“可是,因为一件事,他连见都不愿再见我了……”
电话那头,她语气伤感。
娶我的人身患绝症
认识他时我7岁。我们在一个班里上课。也是那年,我患上小儿麻痹症,并从此落下后遗症。
他叫郭永。他这人心肠好,同学中也数我们最投缘。每逢考试,前两名都是我与他分得。我们是同学,更是难得的好友。快中考时,因为身体和家境原因,我无奈放弃学业。郭永虽替我伤感惋惜,却也无能为力。
辍学回家,父母便为我张罗起嫁人的事。一天,媒人带来一个男孩,男孩叫许和,大我几岁,很高很帅,在县粮食局工作。我只觉得,他条件这么好,应该不会看上我,便没多往心里去。谁知,半个月后,一辆吉普车开进村庄,径直停在了我家门前。原来,父母已替我答应了与许和的“婚事”。说实话,我对许和没什么感觉。但那时我还小,容不得多想,我还是上了车。
许和对我很好,我不想跟他住一起,他就单独为我留间房。他每天接我下班,清晨醒来,有时门口还能看到他为我留下的小诗。我没谈过恋爱,面对许和默默为我做的一切,我很“慢热”。
此前在乡下,也曾有一个男孩喜欢过我。应该说,我也曾懵懵懂懂喜欢过他的。他叫万成,是我同学,小学毕业后一直在我家跟我哥学手艺。来县城前,他曾对我表白过。只不过,因为自己的残疾,又想到他是家中独子,思来想去,我拒绝了他。
跟了许和后,曾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成了他的未婚妻。但人非草木,许和每天待我如初,渐渐,我也对他有了感情。
可是有一天,许和却突然对我说,“梅梅,你走吧。”
那天,许和脸色凝重。他说,他骗了我,“认识你之前我就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以后的日子不会超过两年,我选择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想在有生之年,也经历一次爱情……对不起,我现在想通了……你去过自己的生活吧……能原谅我吗……”
许和缓缓说着这一切。我的心剧烈疼痛。我没有怪他。那时,我已爱上他。我决定帮他实现先前的这个愿望。紧紧拥他入怀,我求他不要让我走。我们相拥而泣。
不久,我们摆了酒席。也是在我的坚持下,我怀了他的孩子。孩子3个月时,许和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许和走的那天,我顿觉天昏地暗。我想起了曾经的好友郭永。我托人给他带了信。得知这一切,郭永当天便从学校请假赶了回来。我想到了死,是郭永,苦口婆心劝慰我,我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重新回到娘家,父母又开始帮我介绍改嫁。其间,万成也来家里看过我,他直接说愿意做孩子爸爸。我谢绝了。当初还是少女时,我就自觉不配他,现在我结过婚又带个孩子,怎么能答应呢?
跳入那沉静幽深的湖
后来,经人介绍,我认识了第二任丈夫。我喊他老张。老张大我十来岁,早年妻子因病去世。老张人很实在,也很会挣钱,更重要的是,他对我和我的孩子很好。结婚次年,我们的孩子诞生了,一家人也算其乐融融。
我也一直跟当年好友郭永保持着联系。郭永高三复读,我和老张还资助过他。后来,他如愿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那几年,生活总体顺利,到1992年过完春节,我憋不住了,想出去学点东西,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独自来到武汉,在一家制衣厂上班。那时,郭永已大学毕业,也在汉工作。每逢放假,我有时回家看看孩子,有时则去找郭永吃饭聊天。
一个残疾人在外闯荡总是不易,遇到困难,都是郭永帮我摆平。后来,在他鼓励下,我到职校学习家电维修。毕业后,我还开起了门面,生意不错,到第6年时,已有了3家连锁店。这期间,郭永也结婚了。
正当生活越过越好时,2000年,我得知噩耗:老张患上了癌症,而且已是晚期!
仅仅3个月后,老张也彻底离开了我。两任丈夫先后撒手而去,这对我打击很大,我为此消沉了好久。
好在,郭永和以前的朋友们,一如既往地帮扶着我,我才度过了那段艰难岁月。
2006年,我又一次成家了。对方是生意人。当天,还是郭永与那帮朋友,载着我去化妆,把我送往婚礼现场……
只不过,生活总不是顺风顺水,到2009年,维修生意已是一落千丈,两个儿子也正值叛逆期。那年春天,我时常陷入过去的痛苦回忆中,情绪一度非常低落。
又一个黄昏,我独自踱到了湖边。看着沉静幽深的湖水,我竟跳了进去……
醒来已在医院。睁开眼,郭永在床边,原来,一位老教授救了我。那一次,郭永语重心长地跟我说了好多话,他甚至说,“当年许哥离开你时,要不是因为我还在上学,我绝对会选择做你的第二任丈夫,照顾你一辈子。”
望着他,我许久没说话。他喜欢过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是,当年那些岁月……我知道,我们只能永远做最好的朋友。一辈子能拥有这样一份纯洁的友情,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那天,我忽然又多了活下去的勇气。
可命运像一只无形的大手,也是那年,我的人生又一次经历了重大转折——当年没成形的初恋对象万成,从千里之外打来了一个电话。
再也回不到从前
这个电话,让我输得一塌糊涂。包括我最珍视的与郭永的友情。
多年未联系,万成言语间十分热络,他力邀我去南方发展,“我在一家大公司做主管,你过来,保准发财!”
那时,我的店面正濒临倒闭,这个电话让我动了心。我跟郭永讲了这事,他先是提醒我谨慎对待。我说“万成是老同学,当年还追过我,怎么会骗我呢?”不顾他和家人反对,我独自去了南方。
见到万成当天,他就给我“洗脑”。可能是传销!我预感不妙,冲他发了火。我还给郭永打了电话。郭永一听,忙说马上订票过来接我回汉。可那天下午又来了几个人,轮番劝说下来,就把我给“绕”进去了。我又给郭永打电话,称完全是误会,叫他不担心。他不信还要过来,也怪那时我一时糊涂,还向他撒了谎。
怀揣着“发财梦”,我在那里待了2年3个月。这期间,郭永给我打了无数电话要我回去,可我就是不听。
终于,渐渐的,郭永的电话少了……
结果,到2011年时,我不仅没赚到一分钱,还倒赔了11万元。等清醒过来,我想找郭永,却怎么也没了勇气。一个黄石老乡知道了我的遭遇,几经辗转将我带离了那个害人之地。
回到武汉,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去见郭永。我想当面给他道个歉,想重温当年的情谊。我给郭永打了电话,他一听是我,没说话,挂掉了……
虽然丈夫没怪我什么,但亲戚们都不愿再跟我来往了。甚至,两个儿子对我也淡漠了许多。但最令我难过的,还是郭永,因为他不愿再见我。
表面上,生活又回归了正轨,但每天下班,我都觉得失落无比。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于是,有好几次我来到他家楼下。我想只要能跟他见上面,他还是会原谅我的。可看到他的身影走过,我却没勇气走上前去。我托我们共同的朋友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就在楼下,希望他能下来见我一面,但,他终究还是没有下楼……
那么多风雨走来,这辈子我最感激的便是郭永,最看重的也是这份纯朴的情谊。曾经相互搀扶,点滴还在心头;曾经我们那么近与温暖;曾经在我心里,一直坚信,这是我一生最隆重的感情,它比友情浓烈,比爱情清澈,比亲情深入。
可现在,我却把它弄丢了。而这,也成了我现在最大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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