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金钱离间爱 高墙飞来情书…… – 女娲之汉

女娲之汉|金钱离间爱 高墙飞来情书……

  他们一起走过了19年,共同经历了人生的风风雨雨,比有些夫妻还像夫妻。可他们并不是夫妻,只是一对随时可结婚却一直没结婚的单身男女。

  深宜(化名)和美茜(化名)一起来报社找我,不巧那天下午我手头有其他工作,问他们能否改时间再讲述,但美茜态度坚决地说,愿意等我,希望我下班之后能抽时间听他们讲一讲,他俩都憋了满肚子的委屈。

  美茜身材小巧玲珑,性格活泼外向,又长着一张很藏年龄的可爱娃娃脸,看上去才30多岁;深宜表情比较沉郁,看得出来,两人在性格方面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两人你说一段,我说一段,有时一起回忆甜蜜的过往,有时又起争执。

  情书飞到高墙外

  我们两人走到一起不容易。我俩都是大型国企的子弟,从小学到高中,我们都在一起上学。

  深宜说——

  她属于在学校是好学生在家是乖女儿的那种,总之是胆小听话的女孩。我呢,年轻时是很暴烈的那种男孩,爱打架斗殴,惹事生非。我们似乎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17岁那年,我因为打架把人打伤了被判了8年有期徒刑。高墙铁网内,那种寂寞的滋味真难受,那时候唯一的慰藉就是往外写信。突然想起给以前的同学美茜写信,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她有时回有时不回,要是没及时收到她的回信,我就像掉了魂。这就是我的初恋,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恋爱。

  美茜说——

  我妈管我管得很严,经常把信藏起来,所以他写的很多信我都没收到,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从小是那种很胆小没有安全感的人,深宜这种有霸气会打架的男孩,我是蛮崇拜的,我内心里其实蛮喜欢他,所以,他在信中向我表达爱慕之情,我很容易就接受了。

  但我妈坚决不同意我跟他来往。我妈说,且不说他出来都25岁了,出来之后又怎么样呢,没有正经工作,档案上还有一笔污点,你如果嫁给他,你们将来的孩子在填各种履历表时父亲一栏的政治面貌怎么填,这些你考虑过没有?其他的,我都没在意,但母亲那句关于将来孩子如何填履历表的话吓住我了,我动摇了,接受了母亲的安排,20岁那年跟前夫成佑(化名)恋爱了。成佑是大学毕业生,毕业后分到我们企业当工程师,人长得帅收入也高,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当然是理想的丈夫人选。

  跟成佑确定关系后,我还在跟深宜通信,但没敢告诉他我谈恋爱了,怕他伤心。后来,我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但日子过得很不舒心,成佑是个完全没家庭责任感的男人,喜欢在外面玩,又从不给家用,连给孩子买奶粉的钱都要我一点点地从他那里抠,那时我每月才27元的工资,母女俩过得很苦。我们的夫妻感情非常糟,经常热吵冷战。

  这时候,深宜回来了。

  深宜说——

  1992年2月25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那是我刑满释放回来的第一天,我一回到家就跑去找美茜,毕竟朝思暮想了8年,激动得很。可是,我一见她,心立即凉了,她的孩子都2岁了。

  吵不散打不散的欢喜冤家

  1992年7月30日,我俩终于越过了男女间那条底线,走到一起了。

  深宜说——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所以,我印象深刻,一辈子忘不了。美茜的老公本来就在外面瞎玩,我经常去找美茜,他知道了当然是变本加厉了,还打美茜。我心疼美茜,就去找她老公,跟他摊牌说,你再敢打她试试?你要是不喜欢她,不要她,就把她让给我,我会把她当宝贝疼。

  美茜说——

  吵归吵,打归打,但说实话,我那时从没想过要跟老公离婚,就算老公把脏病带回来了,我也没想过要离婚。我还是个比较传统的女人,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我更没想过离了婚公开地跟深宜在一起,那得顶着多大的世俗压力呀。

  我也不希望深宜把心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相反,我总劝他找对象结婚,甚至还帮他张罗、参谋。

  深宜说——

  1996年,我结婚了。妻子是农村来的打工妹,也许是看中了我的城市户口,在结婚这件事上,她当时玩了点小伎俩,骗我说怀孕了,因此,我们经人介绍认识才两个月就仓促结婚。

  结婚后,我们夫妻感情一直不好。怎么好得了呢?我的心思完全只在美茜一个人身上。说起来,妻子也是可怜人,结婚没多久她就知道了我和美茜的关系,她一直不开心,但也不肯离,我们分居了7年,直到4年前,终于离了婚。

  美茜说——

  我呢,在深宜结婚2年后的1998年就离婚了。我离婚后,辞职在家附近开了一家美容院,深宜跟老婆分居了,跟我在一起。美容院的顾客都是女人,他一个大男人在那出出进进的很打眼,街坊邻里总有些难听的闲话,说我养小白脸,我很怄气,就把他往外赶,让他去外地打工。那几年,他一直在北方打工,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回来,过完年再走。每次回来就把外面打工挣的钱交给我帮他存着,走的时候再找我要钱,虽然说他家里有个法律意义上的妻子,但我们的关系更像夫妻。我管着他,不许他瞎花钱,他也嫌我管他太多,经常跟我扯皮,有时还恼火地说,我交给你的钱都跑哪去了?几乎每年春节他出门之前我们都要吵一吵,就是为这些事。

  吵烦了,我就想,跟他做不成夫妻的,还是彻底了断吧。加上我妈从来没接受过他,所以我就决定另找个男人再嫁。正好那时候有个以前的男同事离了婚,对我有意,我们就开始了往来。虽然那人长得不行,但有正儿八经的工作,能给我安全感,性格也温和,不像深宜脾气那么爆。

  那年,深宜为这件事把我打了个半死,从那之后,我妈更不接受他了。

  深宜说——

  那年6月,我突然从外面回来了,听到了风声,跑到那男人家去找美茜,结果我看到什么了?

  我站在窗外,他们居然窗帘都没拉,就躺在床上……如果这时候我还没脾气,我还算个男人吗?我冲进去的时候,美茜穿着那个男人的一件汗衫当睡衣,我打了美茜。我跟那个男人理论的时候,美茜趁机跑出去了……

  美茜说——

  可怜我就那样穿着一件被他扯破的汗衫跑回我妈家,在街上走的时候,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出来。那种狼狈,那种羞耻,我到现在想起来都难受。我妈一见我身穿一件男式破汗衫,浑身是伤跑回了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经过这件事,我跟那男同事再无瓜葛了,我也再不敢动心思跟其他什么男人再婚,一心一意就守着深宜过。

  终于有钱了却开始貌合神离

  前几年,我俩一起开了一家做美容产品的公司,经过几年的努力,公司做得很有起色。现在日子好过了,再不用为钱发愁了,我俩的感情却不合拍了,谁都觉得对方不为自己考虑,你认为我自私,我认为我已做到仁至义尽,两人都有委屈。

  美茜说——

  我们同居这么多年,虽然说没办结婚证,但跟正常夫妻没什么两样。可是,从今年春节前后开始,深宜就像变了个人,经常在外面玩,不回家,回家也很少说话,对我爱理不理的。这种冷暴力让我很难受,我们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以前可是无话不谈。我有时想跟他谈谈,沟通一下,他总说没什么好谈的。

  深宜说——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过得不开心。一起办公司几年来,我像一头老黄牛一样拼命干活,而且还自己发明了专利,可我觉得我在公司里什么也不算,只是个随便可以开掉的打工仔。公司法人代表是她,我每月只是从她那里拿二三千元工资,公司里的资金收支、现金往来情况,一概对我隐瞒,我想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在她眼里,我究竟算什么?只是个随时听候她吩咐干活的“答应”?我连基本的尊严都没有,她动不动在公司员工面前说,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说,莫听他的,他懂什么?

  我问美茜,公司是不是两人合伙在办,深宜是不是对公司有很大贡献。她点头说是,但她说:“他确实不太懂管理,有时我不在,员工们按他说的做事,往往就把事情做坏了。”我说:“你们有那么深的感情基础,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还能在一起,确实不容易,现在的问题应该是因为一直没办结婚证引出来的,如果你们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财产是共同的,就不会有这样的隔阂。”

  深宜说——

  我离婚4年了,她从不提结婚。现在,她事业也有了,钱也有了,更不想结婚了。我有时想,我是空手而来的,现在帮她把公司做起来了,她拥有几百万了,如果我要走,还将是空手而去。我是男人,不会让她为难。

  美茜说——

  单身女人哪个不想结婚?以前他一直没离,后来他离掉了,有一天很正式地对我说,我们结婚吧。就为这句话,我好伤心地哭了一场。

  我也不是没想过结婚的事,包括我家人,现在也基本同意我们结婚了。去年我妈70大寿的时候,全家人商量这个事,我舅舅们说,结婚前先去办个财产公证,我把这事跟深宜说了,他不吭声。他一个大男人,在这件事上,为什么不能大度点呢。再说,就是公证了,难道结婚之后我拿婚前公证过的那些钱花在我们两人身上,我妈妈和舅舅他们还干涉不成?他为什么这么纠结呢?

  现在,不是我妈他们干涉了,是我自己有点害怕结婚了,他让我害怕,他家里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也让我害怕。他说我自私,我觉得这完全是冤枉我,任何时候,他家有任何事,我都愿意拿出钱来,我把他的姐姐安排在公司做事,对他的女儿也很好,我甚至想过要买一套房子以他的名义办房产证,我觉得我做得仁至义尽了,他为什么就视而不见呢?

  一道难走过的坎

  人生有很多难走过去的坎。金钱,就是一道这样的坎。

  深宜和美茜,他们一起经历了19年的风雨。他们的感情,高墙铁网隔不断,世俗流言击不倒,亲人的劝阻也扯不开,甚至也冲破了各自婚姻的樊篱……如今他们两个都是自由身,可以扬眉吐气地走在阳光下;而且也有了钱,生活无忧,不愁无处放一张婚床,可是,这样随时可结婚的状态,却结不了婚。

  他们能一起走过岁月的风霜雨雪,却走不出自己的心。而他们的心结,就是由金钱纠缠起来的,而金钱又衍生出尊重、尊严等概念。物质的、精神的各元素纠结在一起,共同织就了一张网,扯不破,挣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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