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她的未婚夫解开了我的心结……
受访人:岳阳,男,吉林人,23岁。曾有过一次初恋,未能如愿。当走出伤痛,再次坠入另一段情网时,两人相约永不分离。事不遂人愿,
真爱失约。现在的他,为了不负那美丽的约定,决定放弃眼前的一切,追她而去。
与岳阳的会面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离天津站不远的咖啡厅里。之所以选那里,是因为他要赶晚上那趟开往山西的火车。
行李很多。像是要带走一切。
他说就要离开了,总觉得该给这座城市留下点什么。
最终,岳阳选择了拨通“倾诉空间”的电话,也许能留下的最好礼物莫过于这段爱情独白。
真希望他那副肩膀能扛得起这些行李,扛得起未来的一切。
■初恋的伤,隐隐刺痛着我。
你看我这堆东西,是不是像倒腾买卖的。昨天晚上打包到半夜两点,哪样都舍不得丢下,毕竟到那边不是什么都有,能多带点儿就多带点儿。这包里呀,有一多半都是她的,还有不少是当初为了布置家,我们一起买的装饰品。她走时太匆忙了,只收拾了几件衣服。这不,我都带过去,反正下火车也有人接。
不是,我在山西没亲戚朋友,紫笛也不知道我去,接我的人是她未婚夫。他人够意思,怎么说呢,挺感激他的,打心眼儿里。还是一会儿再说他吧,先介绍一下紫笛。你看,她是不是很美?我手机里全是她的照片,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打开看看,有时看着看着会不由自主地笑,然后就想哭。半年没见她了,很想她。
紫笛是我第二个女朋友。第一个女友是高中同学。现在想想自己那时傻乎乎的,非早恋个什么劲儿啊。为此,学校还把我们俩的父母请去了。不过那时真跟愣头青中邪似的,老师家长越反对,我俩就越好。明着不行就暗着,我们似乎不是恋人,倒更像战友。其实所谓恋,不过就是晚自习后从学校门口分道扬镳,再在事先约好的某个路口处会合,一起骑车回家,在家门口路灯下拉拉手,畅想一下高考后进入同一所大学的自由生活。但这些,也足够让我每天在台灯前发呆傻笑。这段青涩的恋爱确实影响了学习成绩,本来有希望进吉林大学的我不得不降格报考天津的二本。而她,也只刚够专科分数线。结果,她家决定让她去法国留学。我叫她不要走,她没有说话。就这样,我连她具体的离开日期都不知道。心里有怨,也有痛。怨她为何不遵守路灯下的约定,痛自己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期盼已久的甜蜜。
■遇到她,有了一个美丽的约定
高考暑假过后,就来到了天津。失恋的沮丧很快被大学生活冲淡。我们计算机专业男生多女生少,有时哥几个没事就在宿舍里品评班上的女生。说实话,我们班女生长得太普通了,聊着都觉得没意思。后来加了门马哲课,几个专业的学生凑在阶梯教室里一起上大课。也就是那时,一个女生吸引了我,不,确切地说是吸引了许多男生。她就是紫笛。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连衣裙,梳两个麻花辫,胸前抱着两本书,静静走到我前排,坐下。不知怎的,我下意识地挺直腰板,捋了捋头发,期待着她随时回头找我借支笔。当然,她并没回头,更没向我借笔,整节课都在盯着书本记笔记。那节课,我也足足盯了她45分钟。那个学期,马哲成了我唯一一门全勤的课。
男生们开始聊有关紫笛的话题,得知她家在山西农村。校食堂招学生打工,每天工作4小时,给20块钱劳务费,她报了名。此后,我每顿饭都要去食堂,而且每天都要买一块蒸红薯,就因为她负责为买红薯的同学刷卡。半个月下来,胃受不了了,还吃。终于,我的胃酸换来了与她的相识。有一次刷卡的时候,她冲我笑了一下,我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尽管那笑带着距离感。
系里有钱的公子哥儿不少。那时他们比着谁先把紫笛追到手,说笑间流露出一种有钱就能搞定女孩子的架势。我憎恶极了。值得欣慰的是,她没让我失望,断然拒绝了。他们开始私下用言语侮辱她,就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受不了了,一拳打过去。当时大伙都愣了,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发火。我疯狂地跑到食堂去找她,她显然有些惊慌,眸子里透出的那种无辜叫人怜惜。那个傍晚,由于我,她旷工1小时;也由于我,她愿意收回那笑容之中的距离感。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光。她依旧打着零工,供自己开销的同时,有时还能寄点钱回去贴补家用。她坚决不肯花我的钱,我知道她有她的自尊。有时一起吃饭我结账,她都会不好意思。
我教会了紫笛上网,申请了个QQ号,并“命令”她好友里只许加我和班里要好的女生。她真就这么听话,有时觉得她乖得像只小猫。我庆幸自己找到了这么一个美丽又温柔如水的女孩,我们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我给她讲我的童年、我的初恋;她给我讲她的家乡、她的梦想。我们约定毕业后就留在天津打拼,畅想若干年后再把家人接过来。她搂着我的脖子说决不让我再重复初恋的痛,答应我永远不分离。
■自从接到那通电话,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大学毕业后,我被一家大型外企聘为程序员,起步月薪2400元。紫笛只找到了个小公司当文员,每月1000元。我们租了一套小独单,30来平方米,却被紫笛布置得很温馨,窗帘、床单、壁挂、绿植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就连墙上的开关也会被她套上个小装饰。我喜欢看着餐具、牙刷、拖鞋,都是双套的,喜欢看她像女主人一般认真打理屋内的一切事物,仿佛仅差在床头贴上个大“喜”字,向世人昭示紫笛就是我的幸福。
有一次我对她开玩笑说这叫“金屋藏娇”,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脸红,这哪是什么金屋啊,可你猜紫笛呢,她就用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说,你藏吧,用金屋、用银屋、用木屋、用茅草屋,都可以,随你怎么藏,藏多久。我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为了这句话,我更加拼命地工作,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送她个盛大的婚礼。
好梦不长。忘不了那个秋天的清晨,紫笛的手机响了,是老家打来的。说她母亲上山打猪草时不小心摔折了腰。之前曾听她讲过,她父亲因病长期卧床,家里和地里的活儿全仗着母亲一个人,妹妹还小,刚上初中。
紫笛接了电话赶紧收拾东西说要回家看看。那天我陪她到车站,本想跟她一起去的,但她说不要,家里这么乱,我若去了,她父母肯定更着急,也不自在。我一想也对,而且公司那边也不能不打招呼说走就走啊。紫笛叫我放心,说到家后给我打电话。没料到,自从把她送上了火车,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解开我心结的,竟是她的未婚夫。
紫笛回家后只发了条短信告诉我她平安到家了,我想可能是家里需要她处理的事情太多吧。过了两天,我给她打电话,听得出她很疲惫,对我说可能得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而且她已经向这边的公司辞职了。我心疼啊,真恨不得能在她身边。当时也有一闪念,你说她辞职也好,在家多呆一阵也好,怎么我不问都不知道和我说一声呢。
又是好几天不来电话,也不接。偶尔收到条她回复的短信,也都是“好的、知道啦”之类的话。
大年三十晚上,她终于主动拨来电话,那次我们长谈了1个小时。她说,对不起岳阳,我回不去了,我们分手吧。当时我愣了,虽然之前已经预感到什么,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那两个字搞蒙了。窗外的烟花放得绚烂,鞭炮声似乎提醒我美梦该醒了,抑或是告知我已坠入下一个噩梦。她告诉我她已经订婚了。家人做的主。对方是当地镇里返乡的大学生,父亲在县里当官,嫁给他们家,能帮紫笛在当地找到一份好工作,并且全家都有依靠了。
看来她有了新的打算。好吧,再见。我没有死缠烂打,更没有歇斯底里。我更卖命地工作,没过多久领导找我谈话,任职技术科科长;我尽力与公司年轻女孩说笑、K歌,以证明我是有前途的、受欢迎的。可每晚回到那个小家,望着那双维尼熊拖鞋,还是会彻骨的痛。我想她,拿起手机,可终归还是放下了。
上网,登录QQ,默默看着她灰色的头像。突然亮了,又暗了,许是知道我在线吧,她隐身了。打开与她的对话框,噼里啪啦敲着想要对她说的话,却在发送前全部删除。望着对话框上的“正在输入”,我知道她也有话要对我说,可等了许久也没等来半个字。我突然想到了她们村里没法上网,去镇上的网吧要走好几里路。她骑车了吗?这么晚了回家路上安全吗?我点了根烟,跟自己说瞎操心什么啊,她身边有人保护,说不定根本就是在那个有钱有势的未婚夫家里呢。
同事都说我当了头,胖了。是吃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身体里特空,肚子空、心空、脑子也空,所以拼命地想找东西填满。嗯,还有三个小时就得上车了,得吃饱,才有力气拿这堆东西。想起明天中午就能见到她,我今晚肯定睡不着。
这都多亏了他,就是开始说的要到车站接我的人———紫笛的未婚夫徐晗。他前天给我打的电话,说紫笛心情一直不好,最近又大病了一场,哭着跟他讲了她和我的故事,他能感受到她依然很爱我,不愿意让我为她放弃城市里的一切。而他,不希望自己夹在中间,更不愿意破坏一段本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他说你来吧,如果你爱她。
当天下午我就辞了职,订了火车票,徐晗说他会去火车站接我。接下来,我可能会在当地再找份工作,大不了去村子里教书,管他呢。先见到紫笛再说。
【雨诺手记】
看多了伤悲、凄美的爱情故事,我们难免会长叹一口气,对爱情多了几分提防。
然而,当岳阳、紫笛、徐晗这三个善良年轻人的故事呈现在我们面前时,谁又能不感慨爱情其实好纯洁,爱情依旧真伟大。
爱情,有时的确需要些不计后果。就像藤蔓一心依附着树干,不知未来会有怎样一番风雨摧折。也许藤将断、树会倒;也许天会荒、地将老。不过,幸福已在此刻驻足,停格即是永恒。永恒里若有这静美的一幕,未来可能遭遇的种种劫难,便已得到了补偿。
爱情也不容你错过。上个月收到盒好友送的巧克力,不想破坏那精致的造型,遂放在抽屉里舍不得吃。昨天,当我取出它时,却发现已经融化变形。放入嘴中,味道还是那个味道,而心情早已大相径庭了。我就这样与它错过。所以,认准的事,趁早去做,搁在心里的爱情一旦融化,你便与它错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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