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回家过年）：二十年前农村的春联……

　　刚过腊月二十，街上就挤满了卖春联的小摊。大大小小的春联，印制得十分精美，但纯一色电脑设计的字体，使得再富有诗意的对联也缺少了韵味。

　　十分怀念手写春联的日子。那时，能卖春联的人，大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在大街的一角摆一张桌子，饱蘸浓墨，洋洋洒洒，龙飞凤舞，一副副充满吉祥祝福的春联一挥而就。有的人，围在桌子旁，不为买春联，为的是欣赏那炉火纯青的书法。我想，那时的春联完全可以称之为艺术品。

　　儿时的家乡，春联是无需买的。过了腊月二十三，村委会的办公室里就有几位老者，戴着老花镜，泼墨挥毫，专门候着各家各户来写春联。因为每家都要写好多副，大队部的院子里每天都排着一条长龙，大人小孩忙碌着、热闹着，一直到年三十。

　　或许是为了省却排队等候的麻烦，或许是为了锻炼我，在我上了小学练习了几年毛笔字之后，父亲便开始鼓励我写春联。起初，父亲会在一旁帮我把纸叠好，从报纸上找好现成的对联内容，看着我一笔一划地写，并对字的大小、笔画加以指正。后来，我的毛笔字不断长进，父亲便放心地由着我去写了。

　　清楚地记得二十年前农村那富有时代特征的春联，贴在门上的春联大多是：

　　三山伟业千古秀，四化福树万年青。 门楣： 江山多娇

　　安定团结凯歌高奏，发扬民主前程似锦。门楣：欣欣向荣

　　富民政策暖人心，锣鼓喧天庆丰年。门楣：喜气盈门

　　春回大地山河秀，日暖神州气象新。门楣：普天同庆

　　鞭炮声声辞旧岁，赞歌阵阵迎新年。门楣：欢度春节

　　方针贯彻六畜兴旺，政策落实五谷丰登。门楣：气象万千

　　政通人和百业兴旺，风调雨顺五谷丰盈。门楣：勤劳致富

　　在农村，院子里所有的墙壁上都要贴四字春联，比如：“风调雨顺，克勤克俭，紫气东来，春光明媚，国富民强，满院生辉，人寿年丰，繁荣昌盛，春色满园，万事亨通，人杰地灵，春光永驻，人勤春早”等。

　　就连栏马圈猪圈都要贴上：“肥马壮，猪养成群，六畜兴旺”等。很有趣的是贴在鸡窝上的对联：“一窝一窝又一窝，今年就比去年多，横批：鸡多蛋大”。严格地讲，这称不上对联，但却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表达了农村人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愿望。

　　屋里的一些家什上也要贴春联，炕上要贴：“身如松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幸福人家”等，水缸上要贴：“源远流长，饮水思源”等，粮缸上要贴：“五谷丰登，年年有余，勤俭节约，勤俭持家”等。

　　书写的方式丰富多彩，比如把“招财进宝，福禄寿喜，抬头见喜”等四个字，叠加拼凑在一起写成一个字；而把一个“有”或“酉”字，上下左右各写一个，组成连在一起的四个字，但看上去却是独立的一个字，表示“四时四处”都有。最有创意的是画一个手持拐杖的老寿星，而这幅画实际是个“福”字，图文并茂，颇具匠心。

　　如今，看着满大街千篇一律的春联，尽管依靠先进的科学技术设计得别出心裁，但在我的眼里呆滞有余，华丽有余，却内涵不足，实在没有购买的兴趣。本想找我们图书馆的馆长写几副春联，不是因为他的书法颇具造诣，而是喜欢手写春联的飘逸和真实。不想，我家木蛋说，银行的一位朋友给了他二十多副春联，印有银行名称的那种，这带着商业性质的春联，因大多的功利而冲淡了节日的喜庆。

　　当我们把富有传统的春节都过得如此浮躁时，我不知道，生活中还有什么能令我们有怦然心动的震撼和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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