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农村男用真心追到漂亮空姐……
很久没有乘国内航空公司的飞机了,所以也就很久没有接触国内的空姐了,也就以为一些记忆已经渐渐被淡忘了。
今年回了趟国,这次回国乘坐的是海南航空公司北京至西雅图的直航,又见到了久违的中国空姐,发现,记忆从来不曾淡去,它只是蜷伏在某一个角落,在你最不提防的时刻,跳将出来在你的心上咬上一口。
认识张妍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空姐,因为我不是在飞机上,而是在火车上认识她的。
那年夏天,我从南京出差回北京。你看,又是夏天。万物都在春天蠢蠢欲动,而我的所有事故都始发在夏天。
我非常喜欢乘坐长途火车并在火车上和完全陌生的人闲聊胡侃。这种不问过去,不问将来的人际关系非常符合我那如一篇篇零散而等待装订的册页般的人生经历。
总的来讲,我是一个内向的人。但内向并不代表沉默寡言,我在生人面前话非常多,天南海北,古今中外,甭管对方是什么年龄,什么职业,我都能在5分钟之内和他聊得热 火朝天。我和熟人话也非常多,这是我好为人师的毛病造成的,总觉得自己满腹的道理学问不及时兜售一下,是对朋友的极大的不负责。
我最沉默寡言的时候,是面对半生不 熟的人。“半生”的关系极大地限制了我随心所欲,天马行空的演义想象力,“不熟”又极大地限制了我不怕推心置腹,自曝其短得勇气,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
一不小心又把话扯远了,咱们回头说我怎么认识张妍的。上了南京至北京的列车,我找到了自己的铺位,稍待坐定,我便开始打量自己这边上中下铺和对面上中下铺各是哪路神仙。
我自己是下铺,和我同一侧的中铺是个三十五六的少妇,上铺是她的孩子,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小屁孩儿十分地顽皮,在卧铺的梯子上爬上爬下,卧铺上钻进钻出,十分地闹心。
待我把眼光投到对面时,眼前不禁一亮,对面的下铺靠窗坐着穿着鹅黄衬衫的古典美女,目测身高当在1.70米以上。(我非常拙于描写美女,反正让我怦然心动,有一点点小邪念跟那探头探脑的,基本上都是相当不错的美女,至于具体的眉眼口鼻,请广大读者自行想象。)美女以手支着下巴,眉头微蹙,好像很专注地望着窗外。我悄悄顺着她的目光往外望,车还没开,站台上除了拖着大小行李赶火车的人们,实在没什么特殊之处。
下铺还坐着一个50岁左右的中老年男人,他应该是对面中铺的主人,因为看见他整理放在中铺的一个行李袋。
对面上铺是个戴着眼睛的猥琐男,一上车就抱着本书看。书包着书皮,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书。如果是黄书看得那么认真我就原谅他了,如果是专注于什么不着调的专业书而错失欣赏美女的机会,我只能在内心鄙视地喊他“变态”!
经过这么一打量,我知道我这寂寞的十多个小时的旅途要靠勾兑对面的美女来打发了。
在火车上套磁的开场白非常简单,“到哪里去?”之类的,有了一点基本信息后,话题就“如有源头活水来”地绵绵不绝了。让我稍闲郁闷的是,我抛向古典美女的绣球,都被那中铺的中老年男人像代言人一样一一拆解了。
原来,那中老年男人是美女的父亲。我当时还挺纳闷,中老年男人一副貌不惊人的样子,咋就有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了,到后来见到了美女母亲,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而且后来从老张的经历和在家的待遇,我得出一个结论,娶美女的代价实在是不小!不过,这是后话了。
有美女父亲在旁环视,我向美女套磁的手段大打折扣。本来准备向美女论证“江南美女多,南京是个窝”,然后从“秦淮八艳”说到“金陵四少”,当然,也少不得要从“石头记”扯扯南京和北京的渊源。但这些个话题,都因为美女父亲在一旁监护而只能闷在心里了。可怜我白白在心里复习了好几遍董小宛,柳如是诗文故事。
然而,首战受挫并没有让我一筹莫展。谁让咱博学呢,于是乎我以比较北京的城门和南京的城门为开头,和美人她爹盘起道来。先说朱元璋他儿子迁都北京后,怎样借鉴南京的建都经验,九个城门各是哪些,各有何用,现存的又有几个。然后聊到南京作为六朝古都的文化贡献。
我注意到,像苏州,南京这样有一定历史积蓄的城市的市民对自己城市的那些历史典故是如数家珍的,如果有个机会让他们回忆并复习“祖上曾经如何如何”,他们是能得意地讲得唾沫飞扬的。于是,美人她爹渐渐入境,我在对面只需向个捧哏一样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应两声“哦1“是嘛1“真的呀!?”小马屁拍得是无处不熨贴。
我更卑鄙的地方是,为了向美人她爹献媚,我极力贬低北京的地位,恨不能当即成稿一篇论文:论明朝迁都北京的重大失策,来说明如果不迁都北京,哪有清朝什么事啊!我大明朝上下将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也许是我这次马屁拍得太成功了,以至于我后来去张妍家,她爸爸每次都要拉着我复习一次南京的光荣与梦想,这严重占用了我和张妍躲小屋子里窃窃私语的时间,使我们本来就聚少离多的相处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我当时哪有这样的远见,我以为这不过和以前几十次的火车上聊大天,侃大山一样,要的就是一个痛快,要的就是一个口若悬河。在我和美人她爹聊得唾沫横飞,相见恨晚时,美人也不再望着窗外,而是转过头来听我们白豁,时不时也在旁掩嘴淡淡地笑,微蹙的眉头也略略舒展。
上铺的WSN也在上面探出头,“黄书”半天都没翻一页了。少妇听口音是北京人,听我贬损北京也没插嘴反驳,只在一旁听着。
对不起了大姐,谁让美人比您年轻呢,那个时候的我就是这样没出息。
最不给面子的是那个小屁孩儿,在梯子上爬够了,开始满车厢跑来跑去。我也没打算收他做徒弟,所以他不认真听讲我也不在意。
从聊天里知道,美人她爹进京去学习一个月;美人以前没去过北京,所以美人她爹带她来北京玩儿;美人的名字叫张妍。我于是很认真地给张妍排了一个为期一个月的旅游计划。后来我才知道,张妍来北京的主要目的根本不是来游玩。
十多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列车势不可挡地进入了北京站。在下车前,我给张妍留了我的电话,告诉她说,如果她爸学习忙,她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带她去玩。
在步出北京站的时候,我以为张妍会和我以前无数次所做的一样,把那张写有电话号码的小纸条在出站前就扔进垃圾桶里去。
但是,在车站分手二十多天之后,我接到了张妍的电话。
“你猜我是谁?”张妍在电话里问。
当时,我并没有听出是她。原因有几个:
首先是因为那天在列车上她本来也没说几句话,尽听她爹和我在那口若悬河了;
第二,她的普通话说得太好了,一点口音都没有,让人很难一下子反应过来这是个南京姑娘在说话。我当时还不知道她是空姐,否则也不会对她普通话那么好感到惊讶了;
第三,我从没奢望过美女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就像后来我在网球场邂逅“俄罗斯小妹”后,也没奢望她会先给我打电话一样。
第四,不得不显摆一下,那段时间有可能给我打电话的姑娘还真不少,一时分不清楚谁是谁。(关于我怎么从一个文青堕落成半流氓的,需要另外专篇交待)
我这边听不出是谁,张妍那边又骄傲地不肯说自己的名字。美女的习惯是,自己鼻子里冒两股冷气,对方里马能听出是谁来。
“没工夫跟你玩,你不说我挂了1我威胁道。
“我是张妍!你大概忘了吧?”张妍在电话那头没好气地说。
“啊!是你呀1我赶紧把听筒在手里死劲儿握住,生怕不小心听筒掉下去把电话挂断。“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是推销的呢!你不知道,那些推销商无孔不入。。。
”我赶紧找补解释为什么没听出是她来。她在那头听了没吭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我的解释。
“找我有事儿?”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想,可别再在听得出听不出上纠缠了。
“嗯。。。我想问。。。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张妍在电话那头说。
”嗯?哪句话?“我那天说了太多的话,满嘴跑火车的居多,要都算数的话还不如要了我的命。
”就是你说的,你可以做导游。“张妍道。
”算,算,当然算了!说话不算数的是孙子0听说是有机会带张妍游北京,我忙不迭地赶紧答应。
“你想去哪儿?”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对北京熟,应该你告诉我埃”张妍回答道。
“倒也是,那你都已经去了哪些地方了?”我问。
“我还哪儿也没去呢。”张妍回答。
“啊!哪也没去?你这二十来天都干嘛去了?怎么还哪儿也没去呢?”我疑惑地问道。
“我睡觉来着。”张妍说。
我后来才知道她说得这句话是真的,但当时心里纳闷:“这不是吃饱了是什么,上千公里的火车坐到北京,什么都不干就来睡觉来了?”不过那个时候的我没今天那么爱较真儿,美女还不能有点怪癖?所以我也没追问问什么要来北京睡觉而不是在南京睡觉。
“嗯,让我想想。。。今儿天热,我带你去颐和园吧,水边凉快。也让你看看皇家园林的气派,比苏州那些土财主们的小园子强多了。完了咱们还能去圆明园,顺便给你进行点爱国主义教育。”我开始自作主张地安排。其实,也算不上自作主张,张妍说了让我作主的。
“那。。。不耽误你上班吗?”她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我们公司我老大,我想哪天歇就哪天歇。”我吹牛道。我们公司我老大是假,但我想哪天歇就哪天歇是真,我以前的公司是非常自由的。
一个小时后,我打着车赶到南礼士路的一个招待所改建的二星级小宾馆门前,张妍已经亭亭玉立地等在那里了。。。
。。。。。。
张妍那天穿了一件大T恤,下面是条牛仔裙。你说也奇怪了,在大T恤的笼罩下,身形本来是一点也看不出形状的,却显得愈发窈窕的样子。牛仔裙下露出白皙的小腿,灰常灰常地修长。
“你是不是你们大学的校花啊?”在路上我开始拍张妍的马屁。
“我没考上大学。”张妍一句话就把我拍的马屁僵在半空。
“哦!工作了?工作了好啊,上大学半天最后还得忙着找工作。你做什么工作的?”我赶紧找补。
“服务员 张妍回答。
”宾馆服务员?哪个宾馆?”我特八婆地追问。
张妍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切!还保密1我当时心里想,肯定是个什么小破宾馆她不好意思说,哪里知道人家原来是“空中宾馆”服务员。
我看张妍对聊她自己不感兴趣,只好把话题转到自己的强项上,给她白豁颐和园的历史典故。听她说她去过苏州几次,于是又给她比较皇家园林和财主园林。
“你看那狮子园,不到三米的距离,弄几块破石头,堆过来砌过去,非得弄出十多米的样子,真是螃蟹壳里开道常你再看颐和园,上万平方米,绕昆明湖走一圈,两小时也下不来。”我跟那得意地扬北贬南,早忘了在火车上我是怎么在张妍她爸面前扬南贬北的。
“那饭后散个步,一圈走回来又该饿了。”没想到张妍还挺幽默。
“散步?皇家有自个儿走路的吗?都是八抬大轿。”我抬杠地说。
“我们老百姓一个,哪来轿子坐啊?”张妍将我。
“我背你呀1我脱口而出。
张妍脸红了红,又不说话了。
出租车司机仍然一脸严肃地开着车,仿佛没听见我们说的话,估计像我这样的油嘴滑舌的小痞子他见多了。没多久,颐和园就到了。
那天我带着张妍穿了哪几个廊,临了哪几个阁,过了哪几个桥,我已经全然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后在日薄西山的时候,我们坐在湖边的岸石上,望着湖心的蓬岛瑶台,一起默默地发呆。
“你坐在湖边看风景,我坐在旁边看你;湖水装饰了你的眼睛,你装饰了我的心。”我在那里嘴里嘟嘟囔囔地念着。
“嗯?你说什么?”张妍问。
“哦!没什么。。。”我掩饰地说,张妍也没追问。
张妍的头发本来是在脑后盘起来的,这个时候放了下来,在湖风临风轻舞。“你的头发好直啊1我赞叹道。“嗯,我以前也烫过,但没三天它又变直了。”“不要烫,这样直直的最好。”我说,心里在想,只有这样的直发才适合“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
“别动,你的头发上有根草,我帮你弄下来。”我准备把想象付之于行动。
“嗯。”张妍笑盈盈地转过头看着我。
我突然心虚了,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风已经把它吹掉了。”我脸略微有一点点红地说。天色已晚,张妍肯定看不见我的脸红。
又过了一会儿,张妍说:“我有点冷。”
“哦,那我送你回去吧。”我也只穿了一件T恤,没有富裕衣服给她披上。
张妍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
“你说什么?”我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
第二天,我带张妍去了长城。我没带她去八达岭的长城,我一直觉得,在八达岭一堆堆的人群里,站在一个建在土坡上的三层楼上,是种脑袋病得不轻的表现,所以我带她去的是司马台旧长城。我们做了一件破坏文物的事情,如果今天谁去司马台长城,在一段城墙上看见下面这首诗,你千万不要举报,因为前两句是我刻的,后两句是张妍刻的。
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
照破河山万朵。
第三天,张妍哪儿也没去,在宾馆休息,我也老老实实回去上班。
第四天,张妍和她爸爸一起回南京了,我没有去送她。。。
如果故事在上一集结束的话,那么我这篇回忆的题目就应该是有关“宾馆服务员”而不是“空姐”了,所以故事不但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张妍离开北京后,我倒也没有怅然若失。那段时间的我,生活在一种半流氓状态中,身边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
而且,我连张妍的电话也没有,我的原则是,如果人家愿意给你的东西,你不用要人家也会给你,要来的东西没意思。所以我从来不向别人要联系方式,除非他(她)欠我钱。
结果就是,我没有张妍的电话,因为她没有主动给我。她回到南京后,也没再给我打过电话,连个平安都没报过。我想,她大概更是在我把她忘掉之前就已经把我忘了。
但是,还是我以前说过的,生活中永远不缺乏意外。
大概在张妍回到南京后有两个月的时候,我接到了张妍打来的电话。
“哟!怎么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我在这边盼得花儿也谢了。”我的嘴还是一如既往地贫,尤其是当和别人不用面对面说话的时候。
“嗯,我又要上你们北京去了。”张妍在电话里告诉我。
“啊!这么快就想我了?”嘴巴上占便宜的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
“美得你1张妍大概已经习惯了我的贫嘴,所以听上去也不生气。
“哦,我知道了,你爸上次来学习,考试没及格,这次你陪他回来补考来了吧?”我继续在那儿贫。
“你别胡扯了!这次就我自己。我想请你帮个忙。。。”张妍说到“帮个忙”的时候顿了一下。
“什么忙啊?”我虽然花痴,但是一听到要“帮人忙”之类的要求时还是很警觉地,万一是什么帮她联系老情人这样损我利人的事情,我坚决不干。
“我想请你帮我在上次我住的宾馆订个房,我给他们打电话,他们说要交押金才能订房。”张妍解释道。
“哦,这个容易,包在我身上了。”我松了一口气,原以为美女开口要帮的忙不是上刀山就是下火海呢。
“那先谢谢你了。”张妍随后把几号到北京告诉了我。
“我去车站接你吧?”我问道。
“不用了,我这次坐飞机来1张妍说。
“啧啧,腐败啊!坐着飞机游山玩水!那我去机场接你?”我又问。
“不用不用,我坐机场大巴挺方便的。”张妍还是坚持不让我接她。
“那好吧,你在西单下了车,给我打个电话,然后就在民航大楼里等我,我过去带你去宾馆。我知道你要说你认识宾馆在哪里,但人家要看我身份证因为是我订的房。”我以密处不容插针的语速把张妍的嘴堵祝
“那好吧。。。”张妍没有反对,估计实在是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就这样,几天以后,我和张妍又见面了。。。
见面后一套寒暄自然带过不提,在带张妍去宾馆登记时,却出了问题。那个前身为某某 部招待所的宾馆告诉我们,因为部下面局的干部到京开什么鸟工作会议,所以所有的房 间都必须先满足自己单位需要,总之,我订的那间房间没有了!
我当时听了火冒三丈,责问她们:那我们交了押金订了房,敢情屁事不管啊?!
”我们也没办法,这是上面领导的决定。这是我们领导的电话,你有意见给他打电话吧 。”宾馆登记处那个中年妇女态度特恶劣地回答。
在90年代中以前和北京服务业打过交道的童鞋一定能体会,秀才遇上兵,有理即时说不 清起码还能说两句,但是,别说秀才了,即使是兵遇上了北京服务业的同志,特别是服务行业的女同志,又尤其以公交女售票员和国营商店女售货员为甚,别说讲理了,多嘟囔几句,她都要上 来拿大耳刮子贴你。
我退后两步,还想继续和她们论理。退后两步的原因是,如果她起身抡巴掌的话,我在 她胳膊的旋转半径距离之外。这时,张妍在边上拉我一下,说:“算了,我另外找一家吧。”
张妍的宽容更是让我无地自容,第一次给人家办事,而且是给美女办事,办成这个样子,我还要不要在这个世上混了?
“这附近还有别的宾馆吗?”张妍问。
“嗯,斜对面是二炮的招待所,要不咱们去那儿看看。”我说。
拿回了押金,我们穿过街到了二炮的招待所,一问,别说有没有空房了,人家根本就不 接受军队以外的客人。虽然张妍仍然没说什么,但我真的想在地上挖道缝钻进去。
“要不。。。你住我那儿吧?离这不远,就两站地,在月坛。”我在这里郑重发誓,我真的不是乘人之危,确实是实在没辙了,临时打车满街乱找也实在不是事儿,所以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我父母就在旁边的楼住,我回他们那儿祝”为了表示不用担心进了狼窝,我解释道。
我本以为张妍会推辞的,起码要先推辞两下,没想到她居然只稍稍愣了一下,就同意了。
她表示同意的时候,我也稍稍愣了一下,我愣是因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同意了,心里本来准备的那些“一点也不麻烦”,“我那一出门乘车很方便”之类的说辞只好咽回肚里去。
后来我问过张妍,当初怎么一下子就答应去我那儿住?张妍的回答居然也是:我觉得你很安全。
这个让我倍感屈辱的“安全”啊!当年做学生弟弟时让人觉得安全也就罢了,而在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堕落成一个半流氓的时候,还让人觉得安全,真是失败啊!
于是我气急败坏,把她从后面一把抱住,做势要咬她脖子,嘴里说:“你现在特后悔吧?发现我其实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嘤咛一声,反而把脖子向我嘴边靠过来,说:“咬吧咬吧,给你咬。”
“没劲!一点都不配合1我意兴索然地放开她。“好歹做出点害怕的样子嘛!我就这么安全啊?”我责备道。
话又扯远了,回头说我把张妍带到了我的一居室,这本来是老爸单位给他补分的一套房子,给我一个人住了。
在这里我要自夸一下,我虽然没有洁癖,但我住的地方是相当整洁,比大部分女同学都要整洁一些。所以领张妍进门的时候,我不用紧张地先把她留在门外,自己冲进来先藏臭袜子和脏衣服。
唯一可能让人略有微词的是,我和毛主席有个同样的习惯,半床是书。不过我的半床书码得整整齐齐,没准还是个加分项呢,所以我也并不紧张。而且半床书还间接证明了这床上只了睡一个人,还要再加10分。
带着张妍屋里转了一圈,屋子本来就很小,一分钟不到就转完了。在告诉她如何使用淋浴后,我对她说:“这是钥匙,我给你放在桌上。我先回我父母那儿给拿一套新的床单和毛巾被来,你也好收拾收拾行李,先休息休息,晚上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别拿新的了,这些挺好的。”张妍说。我没理她,把钥匙放在桌上,径自下楼去了。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拿着一套干净的床单,枕巾,毛巾被回到门前。刚敲了一下门,张妍就在里面把门打开了。
“你就一直守在门口等我回来啊?”把张妍安顿下来,我负疚感渐渐减轻,又开始贫起嘴来。
“你做梦!我刚好走到门边,你一敲门我就开了”张妍看来是已经洗了一个澡,用毛巾边包头发边说。
“你胆儿也够大的,也不问问是谁就开门1我批评她。
“哎呀!真的呀!我忘了问了。”张妍吐吐舌头,“难怪我妈老说我是空心大萝卜。”
“空心大罗卜?什么意思?”我问。“就是傻的意思。”张妍告诉我。
随后我带张妍去金盛烤鸭店去吃晚饭,之所以没带她去全聚德倒不是因为我请不起,只是觉得搞得太隆重了,宾主都不舒服,毕竟还没到那步交情。我们点了半只烤鸭,还有几样鸭杂做的小菜。结果一大半菜全喂我了,张妍吃得并不多。
“怎么样?我们北京烤鸭不错吧?”我不知不觉又开始扮演北京人的角色。“没我们南京的桂花盐水鸭好吃。”没想到张妍一点也不给面子。“
明天什么计划?要办什么事吗?要不要我陪你去。”我把话头从鸭子身上茬开,我那时早就懂得和女人,特别是美女抬杠是很不明智的道理。
“不用了,我明天要先去找我一个同学。”张妍回答。
“哦我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我当时忽略了她的回答里一个明显的疑问,她既然在北京有同学,为什么要让我帮她订宾馆,为什么在宾馆没订到的情况下,同意跟我住到我的住处。古人云:色令智昏,真是诚不我欺啊!
从烤鸭店出来,我带着她在住处的附近的几条街溜达了一下,告诉她哪里是车站,到什么地方,哪里是商店和餐馆她可以买东西和吃东西。
我当时吃饭还是在父母那吃,所以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厨具。我也没敢贸然邀张妍去我父母家和我们一块儿吃,张妍拘不拘束且不说,主要怕我父母大惊小怪地以为我带女朋友回去给他们过目去了,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尴尬事。
在把周围差不多逛了两遍,我把大小事情又叮嘱了三遍后。张妍说:“知道了知道了,我出门前,我妈都没你那么罗嗦。”
“我这不是才听说你是空心大萝卜嘛,不多罗嗦几遍我不放心。”我现学现用“空心大萝卜”。
随后,我把她送回到门前。“我屋里没电视,我基本不看电视。你要是闷的话,床边有一堆书,也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的。”我在门口对她说。
“嗯,知道了。”她边答应边开门。门开后,她扶着门站在门口,没说话,但眼睛仿佛在询问我还要不要进去坐一下。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为什么我心底特纯洁,最后叮嘱了一句:“记得锁好门,有人敲门的话,问清楚是谁在开门。”,然后转身下了楼,回父母家。
回到父母那儿,我跟他们说:“我一哥们儿喝高了所以晚上住我那儿,我就只好回家祝”
我说完就后悔了,今天是哥们儿喝高了,那后面几天怎么办啊?我哥们儿虽然多,但也不能天天挨着排喝高啊!哎!
不管了,明天再找明天的借口吧,大不了我住哥们儿那儿去。
当夜,雷声阵阵,下了一夜的暴雨。而我,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去公司耗点儿。
中午照例是一通吃吃喝喝,晚上本来更是免不了的吃吃喝喝,然后是照例的铁人三项泡吧,台球,搓麻。有人要说这算什么铁人三项,但如果你夜夜从晚上八九点搞到凌晨三四点,你就知道,一般的铁人还顶不住呢。
那天,我意外地把所有的饭局,酒局,球局,牌局全推了,不到五点就往家赶。在上楼的时候,我想:张妍没给我电话,也不知道她回来没有。
到了门前,我抬手敲门,门应声而开。门后并没有人,原来门就跟本没锁。难道是“空心大萝卜”出门忘了关门?
我一边猜测一边蹑手蹑脚地往屋里走,生怕屋里埋伏了三两个强贼。
等穿过门厅,赫然看见张妍斜倚在床上,倒把我给吓了一跳。她手里拿着本书在静静地读,书是敬爱的余教授的成名作《文化苦旅》。请大家原谅我,我那个时候年幼无知,还做了余教授不到一年的粉丝。
“你怎么不关门啊?坏人进来了怎么办?”我批评张妍。我心里话:“果然是个空心大罗卜,叮嘱了那么多遍还是忘了。”
“我在阳台上看见你上楼了,我才把门打开的。”张妍回答。
“哦?那么说,你不~~~是一直在屋里看书啊?”我笑嘻嘻地问。(注:“不”字发音拉长占三个音节)
张妍自知语失,脸一红,把眼光收回到书上,不搭理我了。
我深知和美女相处绝不能“痛打落水狗”,而需“得饶人处且饶人”,于是赶紧把话岔开。
“事儿办完了?几点回来的?”我问。
“早回来了。”张妍简洁地回答,看得出,她并没有兴趣给我描述办的什么事儿。
“没出去转转?”我接着没话找话。
“外面热。”张妍的回答愈发简洁了。
“你南京大火炉来的还怕热啊?1我又管不住自己的嘴,抬起杠来。
张妍又不搭理我了。
我在屋里原地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出什么别的话了。我本来想问她书好看吗?聊书是我的强项,经常能总结出作者都想不到的深刻意义来,但害怕张妍怀疑我讽刺她根本没用心看书,所以也就不根本敢提。
“我回去先洗个澡,一会儿回来我请你吃晚饭去。”我想先退避三舍再说。
“那你快点儿!还有,今天我请你。”张妍的句子一下又变长了。
“嗯,立码回来。”我话音未落,已经跑出门去,我得快点儿不是。
回到家,我先跟老妈打了声招呼,说我那边没干净衣服了,所以回来洗澡。然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了个凉,就忙着赶着奔出门去。
我妈本来看见我这么早回家,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等看到我又风一样地要跑出去,神色才泰然起来,仿佛是看到儿子还正常而放下心来。
我从离开到赶回张妍那儿一共就用了半个小时,张妍看着我仿佛在奇怪上次拿个床单枕套用了小一个小时,怎么这次洗了个澡反而只用了半个小时。但是人家就是善解人意,什么也没说,不像我会说出“你不~~~是一直在屋里看书啊?”这样的蠢话来。
因为张妍坚持要她请客,所以我决定带她去东单夜市吃小吃,便宜又别有风味。我们加起来花了四十块钱不到,就再也吃不动了。张妍明显比头一天吃烤鸭时吃得多。不知道美女是不是都爱东一嘴西一嘴地吃零食似地吃饭。
“等你有机会去南京,我带你去夫子庙吃小吃1张妍兴致很高的样子。
“夫子庙?孔夫子什么时候出家当和尚了?”我在那儿装糊涂。
我双手捧着肚子和张妍走出夜市,我这边肚子都歪了,而张妍却依然身材婀娜。她刚才也没少吃啊!都装哪儿了?我心里非常纳闷。不过这次我学聪明了,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咱们去天安门走会儿吧?现在才9点。”张妍征求我意见。
说句实话,天安门是我最不待见的北京景点之一,另一个前面提到过,是八达岭长城。
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大空地,中间还盖了个停尸房,一群乌泱泱的人来人往,有什么好看的?
我上下班还每天要经过天安门两次,在冬季的早晚,上下班路过时常常正好是升降旗的时间,一群人傻呵呵地里三层外九层地围着看升旗降旗。据说,每次升旗还都有人内牛满面,这让我深深地怀疑,不是他们有问题,就是我有问题。
但是,美女的请求自当别论,就当是饭后散步消食儿去吧。
“好啊!我们走过去吧?也不远。”我说。
于是,我们就顺着长安街,走过北京饭店,公安部,南池子,劳动人民文化宫,一直走到天安门前。
一路上,人不多,那个时候北京9点以后街上人就少得可怜,牛鬼蛇神们都不知道阴到哪个角落去了。我当时的深刻体会是,“富贵不还乡,入衣锦夜行”这句话应该改成“富贵不还乡,如美女相伴而夜行。”
我们在天安门广场又逛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天空中传来了隐隐的雷声。
“回去吧,要下雨了。”我对张妍说。
也没等她点头,我就跑到路边挥手招停了一辆出租。
夜里的路很通顺,等赶到家时,天空刚刚开始掉雨点儿。
我把张妍送到门口,待她开了门,我正要转身离去,张妍突然在我身后说:“你能。。。进来陪我一下吗?昨天晚上的雷声好吓人,我害怕1
“什么?什么??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在内心里呐喊!
我回过头看着张妍的眼睛,从她的眼神里,我知道我没有听错!我没有听错!!!
八友们,你们别看我现在写起来语气激动的样子,我当时只是稍稍发了一会儿懵。等懵劲儿过去了,好象最该激动的那一刻也跟着过去了,再装做很激动就有些矫情了。
“不会吧?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雷啊?再说了,你这又不是最高层,雷真的劈下来,上面那么多层帮你接着呢。”我嘴巴上这么讲,脚却迈进了房门。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的雷多吓人,就跟在头顶上似的。还有闪电,有几道都劈进窗户里来了,我昨天吓得大半夜都没敢睡。”张妍很委屈地说。
我确实不知道,我只隐隐约约地听见似乎打雷了,下雨了,然后就是一夜无梦。我醒来时都奇怪自己难道不是应该辗转反侧的吗?
“好吧,等会儿雷声停了,雨小点了,我再回去。”我很通情达理地说。
“就是啊!你现在回去,半路正好挨淋。”张妍又找到一条让我理直气壮地呆下来的理由。
进得屋去,我在屋子中间的那张孤零零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张妍则去洗手间洗洗漱漱。
等她洗漱完出来时,我赶忙站起来,那扭捏劲儿象是我呆的不是我自己已经住了几年的屋子,而是初次在别人家做客。
张妍在床边坐下来,变戏法似的弄着一小堆瓶瓶罐罐,在脸上抹来抹去。我跟那扭捏了半天,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副受审的样子。
突然外面一声炸雷响起,我和张妍都是一个哆嗦。这雷声还真是挺吓人的,尤其是心里有鬼的时候。
“你坐过来点,坐那么远干嘛?”张妍往床边拍了拍。
呆坐在屋子中间的椅子上确实别扭,本来不尴尬都弄出副尴尬样子来。我自己的房间,我这是跟谁呀?
于是我痛快地站起来,坐到床边去。
我从书堆里翻出了张中行的《禅外说禅》,在那一本正经地读了起来,当时心底真是一片澄明,半丝邪念都没有。
说道这,忍不住要插叙一段事。大约一年后,我和张妍在同一张床上,几乎以同样的姿势,各自抱着一本书在读。
“左眼,你干嘛呢?”张妍突然问我。
“读书啊,你没看见?”我冲张妍扬扬手里的书。
“我怎么看见你尽偷看我的腿啊?”张妍挤兑我。
“我只是偶尔瞟一眼,读一章,瞟一眼。”我赶紧解释。
“你看的什么书?章节分得好短啊1张妍说。
回头再说我当时捧着那本《禅外说禅》正读得专心致志,窗外渐渐雨声大了,雷声小了。
张妍在床的另一头,靠着床头也在读着一本什么书。
就这样,过了良久,突然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说:“我本来以为我永远不要来北京的。”
我抬起头,往四下看了看,屋里没别人,我十分肯定这话不是我自己说的。首先,这对我来说逻辑不通,我已经在北京呆了七八年了,要说这句话也不应该现在才说;第二,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声。所以,这个声音只能是张妍发出来的。
“要不是上次来北京做手术,我是永远也不会来北京的。”张妍大概不知道我正在那醉心于自己的逻辑推理,还以为我没听见她刚才的话,所以又说了一遍。
“等等,你说什么?上次来北京做手术?1我很是吃惊。
“不是你爸爸到北京学习,你顺便到北京玩吗?”我疑惑地问。
“我爸爸来学习是真的,但我不是来玩的,是来做手术的。”张妍回答。
“做什么手术啊?还非要到北京来做?”我追问。
张妍脸红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大概三秒钟,用手指了指左胸。。。
“心脏病?先天性心脏病?”我急切地问。
“不,不是,是肿瘤。”张妍说。
“肿瘤?心脏也会长肿瘤?”我还跟那傻呵呵地问。
“笨1张妍红了脸。
“啊1我恍然大悟。可是不对啊,我虽然正人君子一个,但偶尔目光也会落在不该落的地方,据我观察,好像没有东西被咔嚓了呀。
张妍仿佛看出了我的疑问,说道:“是个小肿块,手术取了出来,说是良性的。我这次回来是复查。”
“呼~~~,你吓死我了1我心里确实长舒了一口气。
“我做手术,你吓什么呀?”张妍似问非问地说。
“我。。我。。。”我张口结舌没说出个为什么来。如果在大白天,我肯定会半贫嘴半认真地说:“我多心疼你啊1真话假说一直就是我表达感情的方式。但在这样的雨夜,我耍贫嘴的勇气也没有了。
嘴上没说,我心里在想,我舒了一口气是因为她没有生命危险,还是因为她不用把那个什么咔嚓了?
好像都有点吧,但后者似乎居多一些,我一向认为,美人应该是宁死勿残的,何况是关键部位。断臂维纳斯仍然让人觉得美,你要试着把那两个MM咔嚓了,还有人觉得美吗?
“原来你上次说睡了二十天觉是真的啊!手术完了卧床休息?”我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问张妍。
“嗯,本来以为你上次就要问为什么呢?”张妍回答。
“哦,我这个人不喜欢八卦,人家不说我一般不问的。”我恬不知耻地说。其实,我最喜欢八卦了。
“哪天复查啊?要不要我陪你去?”我又问。
“今天我已经去过了,两天后拿结果。不过医生说应该没问题。”张妍回答。原来张妍白天是去医院复查去了。
“痛不痛啊?”我关切地问。
张妍笑着摇了摇头,“不痛,就是拍了个片,抽了点血。”
在张妍把这件我认为女孩子挺隐私的事告诉我以后,我感觉我和张妍之间的距离亲近了许多,对方把自己隐秘的一部份展示了给你,一方面起码表示了信任,另一方面,仿佛共同面对一种命运。我已经坐上床去,和张妍靠得更近了一些。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说,如果不是要做手术的话,你永远也不会来北京?”我想起了张妍说的第一句话。
张妍低下头,手里来回地玩弄折磨着一只发夹,然后抬起头看着我说:“你真的想知道吗?”
“你真的想知道吗?”拿这种问题问一个八婆,那不是比废话还废话吗?
可我当时居然很沉着,很矜持地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就。。。”我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我心里设计的是,如果她确实是一脸不方便的样子,我就接着说:“就喝口水再接着说。”
还好,张妍没让我那么费心机,她接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是怕你厌烦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妍给我娓娓道来地讲她的一段故事,而我则做了灰常优秀的听众,不但在适当的时候问上一句“后来呢?”更在她停下来伤怀之时,给以安慰和熨贴得点评。
本来张妍的故事在这里应该略过不提,但因为其中有些东西和本文略有关系,所以,我在这里概略地说一下。
张妍上高一的时候,家里为了提高她的学习成绩,为她找了个家教。这位家教是位GG,北京人氏。
家教GG不知道为什么北京那么多大学没上,却去了南京大学。家教GG给张妍做家教时已经大三了。
家教GG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辅导张妍的初期,张妍的成绩节节上升。但后来,不知道算是家教GG不顾职业道德狂施展个人魅力,还是张妍自投罗网,总之两人情愫暗生。
无奈,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罗敷未有夫,使君已有妇,家教GG在北京早已有了女朋友,他们是高中同学,家教GG的女朋友在北京某医大读书。
可怜张妍在知道这个情况时已无法自拔。家教GG一边坚守着和未来医生的木石之盟,一边又似乎不能割舍和张妍的金玉良缘。
虽然家教GG还算是负责任,一直对张妍说只能把她做妹妹看待。不过话说回来,这其实也相当卑鄙,怀春少女最吃这种貌似情坚意专男人的一套。我后来看到张妍为家教GG写下的日记,日记里真是恨不得做小的心都有。
张妍上高三那年,家教GG毕业回了北京。张妍整日以泪洗面,成绩一落千丈。
家教GG初回北京还和张妍鱼传尺素,驿寄梅花来着。但后来估计是准夫人或是已经成为夫人的某医院大夫瞧出些端倪,所以蓬山相隔,青鸟铩羽,连信也没有了。
张妍因为成绩一落千丈,大学没考上。在哭得差不多眼泪都干了以后,她接受了现实,不过她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去北京,生怕好不容易翻过去的一篇又翻回来。
张妍过了一段无所事事的日子,然后考了个什么试,最后当上了服务员就上班了。到她给我讲这段故事的时候,她已经工作两年多了。
我后来分析张妍为什么会和我说她这件故事。我想原因是:这件事压在她心头多年,她一直没能与人倾诉过。她的同学不知,她的父母不知(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对当初引狼入室感到后悔吧?),好像也就她的妹妹略知一二。
只有我,心理上略有亲近,但生活圈子完全不同,所以既亲近又安全。就像我现在写这篇东西一样,选择的读者对象也是既亲近又陌生的。
我们不知道聊了多久,我把书挪到一边,背靠着墙坐在床上。
我那个床头太硌了,而且没有大枕头垫着,所以我弓着腿,让张妍背靠在我的腿上。这样一来她不用坐着那么累,二来讲故事时不用看着我,像自言自语一样就好了。
张妍的长发披散在我的腿上,我在后面摆弄着“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游戏,又假装很认真地帮她编辫子。说我是“假装很认真”是因为,她的故事快讲完了,我还一条辫子都没编成呢。
在听张妍讲她故事的时候,我心里充满了对她的心疼。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没道理,好像美女受了折磨更让人心疼。其实,这是种很犯贱的思维方式,美女们折磨人的时候,她们心疼谁来着?
但是,我当时就是这样不折不扣的贱人一个,俗话不是说了么,“人不犯贱枉少年”,虽然我当时早已经不算是少年了。
我放弃了编辫子,而是用食指在张妍的脸上划过来,划过去。
“你干嘛呢?痒1张妍道。
“我练字呢,谁让你的脸白净的跟宣纸一样。”我回答。
“写的什么字啊?”张妍问。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边念边在她脸上继续划着。“这水就是长江”我补充道。
在把《蒹葭》写完了以后,我的手指划向了张妍的唇边。
张妍头偏了偏,似乎想躲开,我的手指也停顿在那里。
大概有那么两三秒钟,张妍的头又往回偏回来一点,我的手指终于触到她的唇,那种指尖所感到的柔软我至今难以形容。
我想,我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对张妍动了情的。
根据我个人的经验,夫子那句“发乎情,而止于礼”肯定是后世在传抄时漏了字,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发乎情,而止于非礼。”能够止于礼的,一定是因为没有真正动情。
既然我已经动了情,又还没做任何非礼的事,当然不会停下来。在我的指尖在张妍的唇上了又划了二三十遍以后,我轻轻把张妍的身体转过来,然后低下头去。。。
(十三)
在我低下头的时候,张妍既没躲,也没闪,只是睁定了双目就那么看着我。
虽然这是一双美目,这样的盯视也差点让我打了退堂鼓。但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不是盯着我看吗,那我闭上眼先。
我闭着眼,感觉和张妍的唇很接近的时候,张妍突然说话了:“左眼,你想好了吗?”
这句话让我心头咯噔一下。“什么想好没有?”各种念头在我心里电光火石般地转了起来:
“想没想好她万一得了绝症怎么办?”
“想没想好即使不是绝症,但要把什么什么咔嚓了怎么办?”
“想没想好是不是能接受她曾陷于家教GG的泥里两三年?”
“想没想好是不是非她莫娶?”
太复杂了,想不清楚。但箭在弦上,发还是不发?
最后我硬着头皮,把头死劲儿点了两下,把眼一闭,吻了下去。虽然,我还什么都没想清楚。
张妍倒也配合,还轻轻抱住了我。但当我悄悄地睁开眼时,却给吓了一跳,张妍还是那双美目,定定地看着我,即使在嘴不能呼吸的时候,仿佛连眼皮也不曾眨过。我的头皮略略有些发麻,抬起身来。
张妍的嘴能够呼吸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一次幽幽地说:“我本来发誓我再也不要认识任何北京人了。。。”
“我。。。我其实不算是北京人。”我赶紧把自己往外摘。
张妍没有和我讨论我到底算不算北京人,而是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说:“躺下来说话吧,坐着累。”
我顺从地躺下来,和她面对着面。
两个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她拿手指头在我鼻子上点了一下说:“你呀,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就是觉得,就是觉得特别心疼你。”我脱口而出。大概是觉得这句话有些傻,我为了掩饰,又加了一句更傻的话,“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张妍笑了笑,淡淡地说:“没有什么该不该的。”
然后,我们俩又恢复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张妍突然拉起我的手说:“你摸摸,看看你能摸到我手术后的疤不?”
说着,轻轻地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左胸上侧,我的手就停留在她把我手放下的地方,一动也没敢动。
“摸不到。”我说。
“笨!隔着衣服当然摸不到,要不然该多大的疤了。”说着,她又拉着我的手,从她圆领的T恤领口伸进去,指引着我的手指,触摸在她腋下靠内侧,文胸上方的边缘处。
“能摸到吗?”她又问?
“哦,好象是有那么细细的一条线。”其实我特紧张,手指麻得什么都没感觉到。
“你才动了手术没多久,过半年,就肯定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装作特内行似地说。
张妍笑了笑,表示相信我的话。她松开我的手,我也忙不迭地把手赶紧收回来。
后来张妍老拿这段事挤兑我,说我该像个正人君子的时候,说话做事都像个流氓,等到该像个流氓的时候,却特别地正人君子。”你呀,也就是色厉内茬,有贼心没贼胆。“张妍总结道。
“切!你知道什么呀!我那是有贼胆没贼心。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你是表示我有胆儿;单个在一起时不碰你是表示我对你没兴趣。”我不甘示弱地反驳。
张妍听罢,扑上来对我就是一通粉拳,“说!你到底有没有贼心?!你到底有没有兴趣?1她边打边对我拷问。
“有,有,我有贼心,我有兴趣还不成吗?”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讨饶。
其实,当时我是贼胆和贼心都有,但贼胆被她那双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给吓到了,还有她那句如禅师棒喝的偈语:左眼,你想好了吗?
“啊!三点多了!雨也停了,我该回去了。”我都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的。
“嗯。”张妍没有留我。
悄悄地溜回父母家,父母早已经睡下。我侧进自己的房间,躺倒在床上,脑子里满是那句:“左眼,你想好了吗?”
当夜,一夜无眠。。。
(十四)
在这之前,我差不多也算谈过一次恋爱。她是我高中的同学,我们那次是理论建设远远地走在了社会实践的前面,在小纸条和信件上已经爱得死去活来,天翻地覆了,但在生活里,确连手也不曾牵过。
而这次,整个恰恰相反,理论还片瓦未见,实践已近直奔小康。
两种理论和实践不同步的后果都是让当事人产生极大的困惑。前者迷惑的地方在于俩人面对面时老是问自己:和我谈恋爱的真的是面前这个人吗?后者迷惑的地方在于俩人在不能面对面时老是问自己:我和她(他)这样算是爱上了吗?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去我哥们儿那去借的宿。我每天仍和张妍吃晚饭,我请她一顿,她请我一顿。我们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都绝口不提,仿佛那只是做过的一个梦,醒来就该落花无声,水过无痕。
两天后,张妍拿到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第三天,她要飞回南京了。我要求去机场送她,这次她没有谢绝。
当她在我视线里消失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有点想她了。我还试图找个地方能看见她所乘坐的飞机起飞,最后发现影视剧里纯粹扯淡,你根本就看不见哪架飞机起飞。你跑到机场外面虽然能看见偶尔有飞机起飞,但你根本就看不出是不是你想要看的那架飞机。
张妍这次回到南京给我来了电话报了平安。和上次她离开时有一点不同的是,我这次有了她的电话和地址。
在她离开后的最初十来天里,我生活举止都还算正常。但两个星期一过,我有点抓狂起来。
我时不时给她挂个电话,但她经常不在家,她家里人说她在班上,他们宾馆还真忙!
她也不给我她们宾馆的电话,她说她在班上没法接电话。
张妍基本上不给我打电话,但她给我写信。没想到,她一格娟秀女子,笔迹倒有几分刚劲。
写信我是强项,虽然很久没动笔了,但宝刀不老。在中秋节的时候,我用小楷在连篇的打印纸上把怎样第一与她见面,一直到最后怎样在机场道别回忆了一遍,而且对于那一夜,我没有继续装失忆。
她收到信后给我来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她说:“你的字真好1
我问:“还有呢?”
她答:“没啦。”
“这就没啦?1我异常郁闷。
想去见张妍的愿望愈来愈强烈,终于在国庆到来前变得不可遏制。
我买了十月二号北京飞南京的机票。我没告诉张妍我要飞去南京去看她,我准备给她个惊喜。
其实,她会不会喜我不确定,但惊是一定的。
北京飞南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几乎比我从家打车到机场还快, 飞机不到11点就降落在南京机常
南京的机场相比北京的机场要小很多,似乎出入港都在一层。
我下了飞机后,背着我的背包晕头转向地找出口,出口还没找到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
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群人。
(十五)
我看到的是一群空姐。
再更准确点说,是七个东方航空的空姐。一水儿深蓝色的制服中裙,一水儿丝袜和半高跟黑皮鞋,一水儿的脖间系一彩色丝巾,一水儿的拖着一个小拉杆箱,互相之间谈笑风声,疾步从我对面走过来。
我看着七个空姐向我迎面走来,我半张着嘴巴,痴呆地立在那儿了。
不要以为我那么没出息,见几个空姐就变成一副花痴模样。我惊诧地半张着嘴是因为这群空姐里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大家可能早已经猜到了,对,张妍就在其中!
我本来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个时候,张妍也看见了我。从她惊诧的表情里,我知道,我没认错人。
张妍快步向我跑过来,语气惊讶地问我:“你怎么在这1
“我。。我。。。我。。”我只知道我紧张了会结巴,我不知道我惊讶了也会结巴。
“我来,我来夫子庙吃小吃。”我终于把一句完整的话憋了出来。
这时,张妍的伙伴们,或者应该称同事们,也走过来在离我们不远处站住了,看来是在等张妍。
这七套制服的群体美威力顿时光彩耀人。本来,虽然张妍是个美女,我在她面前也从没感到过自惭形秽,但这七个空姐离我远远近近地这么一站,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显得特别猥琐起来。黄药师尚且在全真七子的北斗大阵里一愁莫展,何况我还不是黄药师。
在这里作为一个过来人,先插几句,和制服控和潜在制服控童鞋们谈谈制服美女的问题。
我不巧和警花,白衣天使和空姐都有过一些交情,不知道童鞋们注意没有,其实单独的一个制服美女并不美,美的是一群制服美女。
因为制服的美不是在于个性,而是在于整齐划一的群体性。就像单个的空姐从我身边走过时,我基本上还能做到不以为意,但一群空姐在面前飘过,我的目光就不知不觉地受到吸引。
如果你喜欢的是制服本身,你大可以去买上一身制服让女朋友在家里穿给你看,她并不需要任何那些制服所代表职业的专业训练,因为你又不是期望和女朋友在一起玩警察抓小偷,打针吃药,后者是端茶送水的游戏。
那些真正患制服控的童鞋是把制服美女们作为一个群体来YY的,等真正找了一个单个的制服美女回家,这种魅力顿时消失。
而且,再加上制服美女职业态度和家庭生活态度的巨大落差,往往使得的步入误区的制服控童鞋在自以为美梦成真后,倍感失落。
所以,如果你有制服控,我的忠告是赶紧去买身制服去给女朋友或者夫人准备上,这样做的成本要小得多。
你真正找一个该职业的女朋友或老婆,你得到的丝毫没有增加,而你要付出的是与她们一起为职业牺牲的代价,而且这还是在你没付出很大代价找一名制服女友的前提下。
“现在不能多说了,我们马上要飞昆明。晚上就能回来。你先回我家等我,地址你有对吧?”张妍对我说。
“嗯,那去夫子庙吃小吃的事儿还算不算了?”我问。
“算,当然算。这次回来,我能歇三天。。。”张妍话没说完,就赶着和同组空姐去登机了。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似乎有两个正在向她问跟她说话的是谁。这种八卦消息我这个男人都不会放过,更不要说女人们了。
不知道张妍是怎么回答的,说实在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和她算是什么关系。
刚才见到张妍时,从她脸上,惊我肯定是看到了,但好像并没有看到喜。我突然对自己这趟南京之旅的目的怀疑起来。
然而,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没有滞留太久,我脑子就被另一个问题充斥了,那就是:张妍怎么就突然成了空姐了?#。。
(十六)
我没有照张妍说的去她家等她。除了和老张在火车上胡侃过一通以外,我认识她家谁啊?人家怎么可能让你一陌生人在家里坐大半天?
于是下午我去玄武湖边闲逛,边逛边回忆在火车上认识张妍以来的点点滴滴。
在火车上遇到张妍那次是她来北京做乳腺手术,她爸爸和她同车不知道是专门陪她还是在北京真的有什么学习。
她卧床休息了两个星期,估计手术伤口愈合得差不多的时候想起让我当导游带她游北京。她跟我说她的工作是服务员倒也不算说谎,乘务员也属于服务员嘛,是我自己瞎猜是宾馆服务员的。不过她明明知道我错以为她是宾馆服务员却不澄清,良心也是大大地坏。
她说的她北京有个同学,是不是指的家教GG呢?她来北京后去见过他吗?那个晚上,她真的是因为害怕打雷?还是白天见了家教GG又受了伤想要个人陪陪安慰安慰?
今天,又突然知道张妍居然是个空姐,但最初的惊讶和兴奋过去后,这个空姐张妍和我原来认识的宾馆服务员张妍有什么不同吗?我对她的感情有什么变化了吗?如果我最初认识的就是空姐张妍,而不是宾馆服务员张妍,那么我对她的感情又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吗?
在天色将晚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还没住处呢。难道我来的时候下意识里是要住张妍家吗?
我被自己的下意识给吓了一跳,赶紧打了一车到新街口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
然后,我给张妍家里挂了个电话,她妈妈接的。我告诉她我是张妍的同学,出差到南京,我把宾馆的电话给她,让张妍回来后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来我刚才的话里有漏洞,张妍从小在南京上学,怎么会弄出个同学出差到南京?
唉!不管了,其实真的是同学又怎么样。男同学找女同学岂不是更加地欲盖弥彰?
晚上差不多快10点的时候,张妍来电话,她们刚从昆明飞回来。
她在电话里听说我在宾馆开房住了下来,立刻勒令我把房退了,说我到了南京一切听她安排。她的口气不容商量,简直不像我印象里的那个袅袅娜娜的温柔江南女子。
我心想,到底是到了自己地盘上了,自信心和权利欲都极度膨胀啊!我不敢再多矫情,同意去把房退了。张妍让我退了房就在大堂等着,她过来接我。
这里又要插两句话,后来和南京女子接触多了,我觉得,严格地讲,南京女子不能算江南女子,典型的江南女子大概只有苏杭的才能算。
南京地守长江边上,性格上兼备了江南江北两重性。有意思的是,很多南京男人是南人北相,长得颇为英武,性格确实相当扭捏,我每次在南京街上都能看见男人吵架,每次都是能吵上个把钟头居然不会打将起来。
相反,大部分南京女子却是北人南相,外表温柔婉约,性格却豪爽英烈。喜不喜欢这样的女子做女朋友是各有所好,但作为红颜知己,或者说是女哥们儿,绝对是上上之选,要强力推荐。
我退了房,在宾馆大堂还没坐上两分钟,张妍就赶到了。张妍上来就挎住了我的胳膊,带着我往外走。
她的家不远,她就这么挽着我的胳膊往回家走。这时,我确定,在惊过之后,她还是喜了的。
南京十月的晚上很凉爽,我们在树荫下行走,我深切地感到,身边的空姐张妍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张妍。
大概20多分钟以后,我们到了张妍的家。
老张见到我也很是惊讶。张妍告诉她爸,说我来南京玩儿,她决定了就让我住她们家。老张听了没表示别的,只是说欢迎欢迎。
虽然在电话里我从张妍母亲的声音推断她很年轻,但见到张妍母亲的时候我还是很吃了一惊的,张妍的妈妈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也是个大美人,看来张妍主要遗传来自母亲。
大美人见了我态度很沉着,似乎早就知道我的来历,她没说别的,只是让张妍安排我住哪里。
张妍有个妹妹,在南京财经学院读书,国庆放假和同学去上海玩去了。所以最后安排的是,我睡张妍的屋,张妍睡妹妹的屋。
这是我第二次睡女子的闺房,第一次是大三暑假的时候,我在大理时住一白族姑娘的屋间。那次,我一夜都在担心警幻仙子不请自来,倾心赐教。
这次,我到底是成熟了我不再那么紧张,那么浮想连篇,何况张妍陪我聊天聊到很晚。
张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丝带扎着的信封,正是我那封打印连篇纸写的信。打开一看,行间段落都是她的批语,或者说是相和的句子。
她告诉我,她每次出航都带着这封信,她没有时间写整封信,就拿着这封信,在休息的片刻在行间写自己的感受。
看来,她读了我的信后感受远不只是她在电话里所说的“字写得真好1
后来,互相批写对方的信成为我们的一个习惯,常常是一个先写了一封信,另一个就在行间加写评语然后寄回去,对方收到后又写评语的评语再寄回来。每封信都差不多要这样来个四五个回合,给国家省了多少纸啊!
张妍告诉我她们一般一个星期要飞三次,至少两次。她主要飞南京至昆明这班,偶尔也飞个别其它西南省份的城市。她这次倒班可以休三天,可以好好带我玩玩南京。她给我计划好第二天的游玩计划,就回妹妹房间睡觉了。
我躺在张妍的床上,从枕巾上似乎能嗅到张妍秀发的味道,抚摸着那床薄被,想象着它曾怎样包裹着张妍的身体,在胡思乱想中,我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十七)
第二天一早,张妍履行诺言先带我去夫子庙吃小吃,她选的地方是“吕保粥店”,据说是家老店了,各种粥做的非常有名,还有各色小吃。
上得楼去,我们选了一张临窗的桌子坐下,隔着木棱窗,看楼下游人如织。后来我每次去南京,都要去这个“吕保粥店”,并不是因为它的粥好吃,而是为了一种忘却的纪念吧。
从“吕保粥店”出来,张妍带我去了中山陵,我们一起数台阶。
据说正确答案是392级,我们爬到顶时,我数的和标准答案对不上,我愤而要重新跑到底下去再爬上来重新数一遍,被张妍拉住了,说数对了也没有奖励,我才放弃了。
我们坐在中山陵外的矮墙上休息,张妍靠在我怀里,我的手从后面环抱着她。
”虽然数错了,那有安慰奖没有?”我贴近张妍的耳根问。
“数对了都没奖励,你数错了还想要奖励?”张妍一点给我安慰的意思都没有。
“左眼,你干嘛呢?”
“没干嘛,我摸摸你手术的疤是不是完全好了。”
下了中山陵,我们又去了雨花台,然后是回到鸡鸣寺吃素斋。
下午接着去金陵第一园的瞻园,也就是太平天国历史博物馆。
张妍问我瞻园是不是兼备了江南园林的奇秀和皇家园林的气派。我连忙称是。我上千里跑到南京可不是为了抬杠来的。
在这三天里,张妍象有史以来最称职的导游一样带着我玩遍了南京的各个景点,不,她不仅称职,还越职,一般导游是不让抱,也不会挽你胳膊的。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第四天张妍又要飞昆明了,我也得回北京了。
张妍帮我搞定了东方航空南京飞回北京的机票,南京飞北京的飞机比南京飞昆明的飞机更早起飞,所以这次是她看着我消失在入机口的。
在飞机上,看着东方航空的空姐们忙前忙后,我呆呆地想,她们下了飞机后,脱掉了这套制服,她们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她们的家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飞机九十分钟后到达北京机常
这次南京之行明显拉近了我和张妍之间的距离,但毫无进展的是,我们仍然没有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定性。
我们算是男女朋友了吗?我们对未来做了任何期望了吗?我们目前这样算是水到渠成还是饮鸩止渴?
回到北京后,我和张妍之间的电话密度增加了许多,而且很多次都是她主动打给我。
我们信的密度也增加了,就是那种来回批示的信。
但不管是在电话里,还是在信里,我们都对我们的关系避而不谈,话题不过是些许过去经历的回忆,更多的是季节景物的变化,针头线脑的琐事。
就这样,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元旦过去了,春节来临了。
(十八)
因为我们谁也没有向父母以男女友身份提过对方,所以春节的时候我们只能各自在家与父母团聚,而不能在一起。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打电话向张妍拜年,拜了年自然又还要针头线脑地聊一会儿。
“你们家大年三十晚上吃饺子吗?”张妍问。
“不吃,我们家都是南方人,没人会包饺子。”我说。
“真可怜,以后我给你包。”张妍跟那打没边儿的保票。我后来知道她饺子也包得很差,但当时真的很感动。
“那你们家过年都不吃点什么特殊东西吗?”张妍又问。
“吃啊,我们家大年初一早上吃酒酿汤圆。”我回答说。“你们家大年初一早上吃什么啊?”我又反问张妍。
“就一般般东西吧,要让我挑的话,嗯。。。我想吃北京的煎饼果子,可惜我们这里没卖的。”张妍说。
“真可怜,以后我给你做。”我回答。
我们又零零碎碎地聊了很多,后来大概是她妹妹要用电话,我们只好恋恋不舍地挂了。
春节晚会结束后,我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躺在床上,满眼都是张妍当初靠在床头的样子。想见张妍的想法愈来愈强烈,最后强烈到无法遏制。
所以最后,我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我要第二天早上给张妍送煎饼果子去。
想法一定,我立刻付之行动,先是查好了第二天第一班从北京飞往南京的航班是9点多,然后我悄悄潜回家偷锅偷面偷鸡蛋偷调料。我本没计划自己煎的,但你想想,大年初一早上我上哪儿找煎饼摊子去?
把该偷的东西偷齐了,我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躺在床上,但根本睡不着,因为我为自己的绝妙主意兴奋得打颤。
早上六点我就爬起来做煎饼果子,说实话,做的很糟糕,毕竟没有专业物事儿,也没持证上岗,但顾不得许多了。
我把我的煎饼果子放进保温饭盒,打车直奔航空大楼买机票。我还以为就我神经病一个会在大年初一早上买机票,结果到了一看大厅里人还真不少。
我没功夫跟他们打听他们干嘛大年初一一大早来买机票,我找了一个窗口,迅速地买了票。然后出了民航大楼,我打车直奔机常
在机场我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临时和几个哥们儿决定去天津玩两天。
电话打完了也就该登机了。
飞机没有理会我的急迫心情,仍然用了九十分钟才到达南京机常出了机场我打了个车直奔张妍家。
到了张妍家楼下,大概12点不到的样子,我喘了口气,开始给张妍拨电话。
“哪位?”张妍睡意惺忪地接电话。
“我左眼啊,是不是还在睡啊?”我问。
“是的呀,咋啦,还不许人家睡觉啊?”估计张妍头晚也很晚才睡着。
“你们家人呢?他们就这么纵容你赖床啊?”我问。其实我是想知道她们家人都起了没有。
“我妈妈上班去了(张妍妈妈在新街口百货商场上班),爸爸带张琼(张妍妹妹)去奶奶家了。”张妍仍然睡意惺忪。
话说到这里时,我已经站在了张妍家门口。我捂住麦克风,在门上敲了几下。
”等等啊,好象有人敲门。你先别挂”张妍对我说。
“嗯,我等你”我站在门口对着电话说,然后就静等着看张妍开门的表情。
门开开了,张妍看见门口的我,张大了嘴巴。
“你怎么还是这毛病,都不问是谁就开门。”我假装责备她。
张妍没理我的话,扑上来死命地搂住我。
“哎哎,轻点儿,我手上还有东西呢,我给你做的煎饼果子。”我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张妍那一刻眼泪唰地就下来了,这女孩子还真是水做的,眼泪说来就来,一来就这么多。
“吃吧,还热着呢。”回到张妍的屋里,我对她说。
“嗯。”张妍一边哭着,一边坐在床上吃着我做的煎饼果子。
真难为她了,我在旁边想,吃做得这么难吃的东西,还要做出很喜欢的样子来。
吃完了煎饼果子,张妍就跟我怀里缩着,仰头看着我,眼泪还在往外流,流出来一点我就帮她擦去一点,又流出来一点,又擦去一点。
最后张妍终于止住了泪,她伸起头来,咬住我的嘴唇。。。
(十九)
至今我也很怀念我那段不管不顾地做些相当“犯贱”的事情的年龄。并不带什么心机,也不带什么目的,完全就是“贱在弦上,不得不发”。
“犯贱”的时候是为了自己心里的欢喜,并不为了讨得对方的欢喜,所以也不期望对方有怎样的回应,是有回应固然欣然,无回应也能自喜。
而且,造化往往弄人,常常是“我本无心求欣然,谁知欣然迫人来”,就像我一大早在那做煎饼果子时并没有期望张妍有怎样的回应,而此刻张妍就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
说来也奇怪,她穿着高跟鞋都已经赶上我的个子,怎么一下子能缩得这么小,小到好像我能把她揣进身体里去。难道她会少林的缩骨功?
张妍还是睁着一双妙目盯着我看,眼睛里红红的是哭过的痕迹。我虽然眼睛没她的漂亮,但也丝毫不胆怯地回盯着她。
“你把我给那个了,你要对我负责。”我一字一句地对张妍说。。。
这天晚上,张妍把我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绍给了她的家人,她的家人应该是感到相当突然,但看的出张妍在家里的地位是相当地跋扈,所以也没人提什么异议。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就泰然地在她家里享受准毛脚女婿的待遇。
张妍的爸爸做小菜很有两下子,本来以为只有上海男人会做菜,没想到南京男人也那么厉害。
后来经过更仔细的观察发现,张妍爸爸家里的轻重活基本全包了。前面说了张妍妈妈是个大美人,是新街口百货的店花,或者应该说是新街口一带的区花。婚后估计没怎么劳累过,所以保养得很好。
看来,“抱得美人归”不但当初追求成本高,日后的维护成本算起来更高。多少人都是买得起好车,养不起好车啊!
可惜我当时在迷魂汤里哪里懂得这个道理,还对张妍说,她爸爸是我们男人的好榜样。
我乐不思蜀地在南京过完了初五,初五那天家里给我来电话,问我天津怎么那么好玩?我才想起来我该回北京了。
我没在电话里告诉老妈她儿子算是有女朋友了。我倒不是怕她反对,我是怕她坚持要和我在电话里八清楚,那还不把手机电池打完还不算完?
说实在的,我自己在脑子里对自己都还八不清楚,我和张妍怎样就成了男女朋友。
第二天走的时候,张妍仍然去机场送我。在机场我跟她说:“争取飞北京吧,这样下次我再给你送煎饼果子送到北京机场就可以了。”
“嗯。”张妍点头。
“还有,老连名儿带姓的叫你怪别拗的。北京人爱名后面加“子”这么叫透着亲近。”我对张妍说,“我以后就叫你“燕子”了,反正你就是像燕子一样这么南来北往地飞来飞去。”
“嗯。”张妍又点头。
印象里,那几天是张妍最听话的几天,我说什么她都“嗯”地点头。
和张妍吻别后半个多小时,飞机飞上了云端。在飞机上我觉得每个空姐都对我笑得意味深长,难道她们是以张妍的娘家人的眼光替她审视考察我?
靠!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闭上眼睡觉我看你们还怎么考察。
我闭上眼回味着在南京和张妍一起度过的五天,还没回忆完第二天,广播里就在广播“我们即将到达北京国际机常。。”
这飞机还真TMD”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全然不顾我去南京时的急迫心情,也不顾我回来时的恋恋不舍,总是准确地用了九十分钟在北京和南京之间来回。
回到北京,我专门跑了趟前门买了两盒也许正宗也许冒牌的天津大麻花。在天津呆了五天啥也不给家里带有点说不过去。还好我父母对正宗的天津大麻花没有任何经验,所以正不正宗他们也尝不出来。
之后的一段日子,自然又是一阵子的鱼雁传书,这都按下不表。
我静静地等待着,终于在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的燕子向北方飞来。
(二十)
张妍来的那天,我去机场接她。她们那般飞机准点到达,我在接机口把前后到达的几个班机的旅客都几乎数完了,张妍还是没有出现。
我猛然想起,我来接的是空姐张妍,而不是普通旅客张妍,哪有空姐先旅客下飞机跑出接机口的,于是我只好继续等。
又等了良久,还是没有见到张妍,直到我脑袋上被敲了一记。
”你看什么呢?我老远就给你打招呼,你怎么看不见啊?”张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 你。。你不是空姐吗?你怎么。。。这么一身?”张妍一身便装,而我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寻找穿空姐制服的女子上。
“傻瓜,我们下飞机后都要把制服换下来的,制服只能执勤时穿。”张妍解释道。
我一想也对,我是没见过空姐穿着制服招摇过市的。遗憾的是不能挎个空姐在街上显摆,不过欣慰的是,不用面对一水儿制服的东航七姐并在她们的北斗大阵前无由地感到自惭形秽。
她们这班到北京,能够歇一晚,第二天一早飞回南京。其他在北京没家属的空乘人员住在机场附近的宿舍,有家属的可以请假进城和家属的偷欢一晚。张妍第一次进飞北京的班组,就属于在城里有家属的一员了。
”燕子,怎么样?换到北京班容易吗?”我问。
“我都飞了快三年了,这才是头一次要求飞北京。我要不是以前不想来北京,早该轮我飞了。”张妍回答。
张妍给我解释,一般她们过段时间都要互调所飞的航线,要不然飞差航线的让人家一直飞的话还不起来造反了!飞北京的航线属于好航线,飞机好,时间也短,基本上能歇一晚,不象有的航线,当天就要往回赶。
“这么说,你不是可以一直飞北京啊?”我有些失望地说。
“我倒想呢。”张妍摸摸我头,算是安慰。
到了家,我们决定张妍仍旧住我自己住的屋子,而我住回父母那儿。
虽然我们有了那么一次肌肤之亲,但那是在我犯“贱”,她犯“傻”的非常态下的举动。
既然我们要做男女朋友,我们决定还是应该循序渐进地把谈恋爱该走的每一步按程序走一遍,比如说先拉拉手,亲亲嘴,压压马路,看看电影什么的。
不过我要坦白交待的是,由于缺乏外部监督,这条原则有那么几次遭到了破坏,我跑回自己屋去和张妍一起祝当然,我们毕竟都是很有原则的人,所以每次原则的破坏也不是全然没有理由的,有几次是又打雷了,还有几次是厨房发现了蟑螂。
晚上回父母那儿住的时候,我没编什么哥们儿又喝醉了要借宿的借口,而是带着张妍去面见了父母。
我父母对张妍不反感,但也没有表示出什么兴奋。特别是我妈,反应似乎有些冷淡。
在这里要先做下背景介绍,我妈年轻时也算得上名动乡里的美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美人相轻”的缘故,美人看美人总带点戒心,殷素素不就告诫她儿子张无忌了吗: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不过由于我在家里的地位也算是有些跋扈,所以父母的反应我也没太在乎。
在家里吃了晚饭,我带张妍去看电影。张妍喜欢吃零食,逛商店,看电影。而这三项里我只喜欢看电影,所以我带她去西四的地质礼堂看电影。
”冷1电影演到一半的时候,张妍对我说。
“把这披上。”我把夹克脱给张妍。
“我还冷1
“我不能再脱了,再脱就光了。”我悄声说。
“这可是在首都,咱得注意文明。”我补充道。
张妍撅起了嘴,一直到电影结束都没理我,我心里直纳闷儿。
在回家的路上,我哄了她半天总算明白了原因。
“我说冷的时候,你就不知道抱抱我?”张妍指责我。
“嗨!我哪知道你这花花肠子啊!你直说不就行了,拐那么一个弯。”我向张妍喊冤。
“这哪有直说的?你就是不关心我!那次在圆明园时,我喊冷你也是这个样子1张妍开始翻旧账。
“那个时候我是你什么人啊?我上去抱你,你还不把我一脚踹湖里去?”
张妍一听,噗哧笑了。笑完了还没忘了加一句她骂我的口头禅:“笨1
“对了,我那是笨,不是不关心你。”我赶紧说。
第二天一早,我不得不把张妍送回机常
在路上我跟张妍说:“燕儿,要是你们飞机出故障就好了。”
“你安的什么心啊1张妍瞪大了眼。
“哦。哦。。我不是说在天上,是说起飞前,机械检查发现故障,你们飞不了了,只能又多呆一天。”我赶紧解释。
结果我没能如愿,飞机一切正常。
就这样,我的燕子在仍然还是春天的时候,又南飞而去。。。
(二十一)
那以后,我和张妍见面就基本上靠张妍飞北京的时候。
也许飞北京算是好航线的缘故,所以她隔三差五地才能轮一回。飞来了也不一定回回能进城,不能进城的时候我就得去她们在北京机场的宿舍去“探监”。
虽然这样,最初我们也不以为苦,仿佛有了这些辛苦更能显出我们意厚情深。
因为每次相聚的时间短,也没有什么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可以开展,所以我们大部分的时间就是在一起聊大天,侃大山。
那个时候我最感兴趣的就是听张妍聊她们空姐的八卦,那个时候,对我来说,空姐头上的光环比菩萨脑袋上的光环还瑰丽,还耀眼。
“燕儿,你的姐妹们是不是看我都特满意,都特发自内心地为你高兴?”我问张妍。
张妍伸出她的纤纤细手抚摸我的额头。我知道她的意思是看我有没有发烧。
“你别瞎摸,我清醒着呢。上次我飞回来时,她们一个个都对我意味深长地笑,那不就是表示很满意吗?”
“你别臭美了!我们的笑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我们笑的时候,要让每个人都觉得这个笑是对他笑的。其实我们笑的时候,眼里谁都没装。”张妍对我的自作多情很不屑一顾。
“啊!那我还傻呵呵地对她们点头回笑来着。”我窘道。
“你也别不好意思,你这样的我们一天也能见几十个。”也不知道张妍这是在安慰我让我不用不好意思,还是在挤兑我。
“乘客里是不是好些想变着法儿勾搭你们的?”我自己就曾有过这样的猥琐想法,只是没付之行动,我想看看有多少人和我一样猥琐。
“反正,变着法儿要电话的大有人在。”张妍回答。
“那你们一般都不搭理他们吧?”我试探地问。我心里猥琐地想,如果搭理的话,我下回也要去试试。
“也不能不搭理。不然这些人会找茬儿投诉你。航空公司为了保护自己的声誉和利益,最后总是牺牲我们。”
“那你们就给?”
“不给!我们的办法是告诉这些人,因为我们飞的航线经常变化,我们没有固定的电话,所以请他把电话留给我们,我们有空和他联系。然后,我们下飞机前就把它给扔进垃圾筒。”
我没想到空姐们有这么一招。
“我以为上次我在火车上给你留的电话也会被你在出站前扔进垃圾箱呢.。”我想起第一见张妍的情形来。
“我那不是没在飞机上嘛1张妍白了我一眼,一副便宜了我似的神情。
“那就没个把富得流油的,帅得冒泡的,让你们动了凡念的?”我不甘心地问。
张妍沉默了一小会儿,才说“没有。”
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你放心吧,反正我不会的。”
(二十二)
有时候我也随张妍的航班回到南京去看她父母,当然也顺便贿赂贿赂小姨子,拍拍小姨子的马屁。
有一次,在上飞机前我心里恶狠狠地想:“看你平时对我气指颐使的,等会儿看你怎么给我端茶送水吧。”
在飞机上我终于等到张妍推着车送饮料送到我面前。。。
“先生,请问您要喝点什么?”荷?!这丫头居然一本正经地称我为先生?!
“嗯。。可以给我杯水吗?”我淡定地问。
“当然可以,是矿泉水吗?”张妍比我还淡定。
“算了,有果汁吗?”我又问。
“有的,橙汁,苹果汁,桃汁您要哪种?”
“嗯。。。那么,有可乐吗?”
“有,要加冰吗?”
“我想想。。。我还是来杯咖啡吧。”我说。
张妍把一杯矿泉水狠狠地搁在我面前的小板上,不理我推着车往前走了。
杯子搁下时吓了我一跳,就餐板上都溅的是水。我旁边的一位女乘客也是一副错愕的表情。
“嘿嘿,我女朋友。”我指指张妍,讪讪地向那位大姐解释。见大姐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恨不能把我在火车上怎样巧遇张妍的故事给她从头摆一遍。。。
我没有等到张妍第二次给我送食送饮料,飞机就降落在南京机常
出了机场回家的路上,张妍满脸的不高兴。
“我那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嘛!还真生气了?”我哄她算是道歉。
“我不是因为那个生气1张妍一张俏脸还真是气得不轻。
“那你为什么呀?”我纳闷地问。
“你自己想去1
“我想不出来。”反省了半天我也没发现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能有差池。
“在飞机上,我冲你笑了好几次。你都不理我,就忙着和边上别的女人聊天,聊得那个欢1张妍怒道。
“我咋知道你那是冲我笑啊?!你不是说你们的训练就是眼里根本没谁地一笑,也让人觉得是专门为他笑的吗?我怎么知道你哪个是眼里有我的笑,哪个是眼里没我的笑啊?再说了,我边上的那位大姐,比我大一张儿不只吧?我犯得上吗?”我理直气壮地反驳,这种原则问题不能稀里糊涂地就范,否则落一辈子的短。
“我不管,反正你惹我生气了1张妍见道理讲不过我,干脆不讲了。这一点她有先天优势,她可以耍小脾气,而我不能。
“唉!你说这个烂脾气怎么当上空姐的?你不是说过你们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要微笑,道歉,再微笑,再道歉的吗?”我无奈地说。
“他们是我什么人?你是我什么人1张妍愈发委屈地哭了。
(二十三)
转眼,又是夏天了,我和张妍认识已经满一年。
在我们给我们之间的关系定性为“非革命友谊”后的半年时间内,我和张妍还是处得相当琴瑟相和的。
虽然张妍偶尔会耍点儿小脾气,我本着“一哄二拍三求饶”的原则,基本上还是维护了一个安定和谐的局面。
而且我知道,她那点小脾气也不是冲我的,肯定是当天航班又受了什么委屈了,又不能忘了她们行业的金科玉律“微笑,微笑,再微笑”,天大的委屈也只能下了飞机后要么躲角落里哭,要么发泄在家属身上。
张妍这种“空心大萝卜”也注定了她受的委屈要格外多一些,也注定了我要承受的发泄要多一些。
有一次一个女乘客睡觉时错过送餐,醒来后索餐时发现只有牛肉饭没有鸡肉饭了就不干了,说自己不能吃牛肉所以一定要鸡肉饭。
张妍这个“空心大萝卜”就冲到了前面顶雷,终于从头等舱找了一份鸡肉饭送到这位乘客面前,说:真对不起,正好头等舱那边还剩了一份,我给您拿来了。
哪曾想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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