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我竟同时爱着妻子和情人…… – 女娲之汉

女娲之汉|我竟同时爱着妻子和情人……

  透明的玻璃杯里酒红色的液体,五颜六色的闪光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以及舞池里摇头晃脑自我陶醉的男男女女,一切在我的眼里,显得那么苍白。

  一个人坐在酒吧里,光线照不到的黑暗角落,我轻轻扬起手里的杯子,喝下那一口苦涩的毒药。

  下一个瞬间,我起身,走进舞池,疯狂地摇摆着自己的身体,微微的醉意,黯淡的灯光,我和贴面而过浓妆艳抹的女人相视一笑,暧昧不明。

  勾肩,搭背,媚眼乱飞,酒吧果然是个艳遇的好地方。

  我醉眼迷离地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女人,身材不错,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上前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她挣扎了一下,然后顺手推舟地搭上我的肩。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挣扎之后还要献媚?

  我不知道……

  凌晨三点半,酒店房里的光线很温馨,淡淡的白色只映白了周围大概一平方米的地方,其余地方都是微暗的淡黄色,我坐在床上,看着床头零乱的衣物以及身旁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熟睡的不知名的女人,然后飞快地别过脸,从床头拿过烟盒,点燃一枝烟,吞云吐雾起来。

  这应该是第四个了吧?我心里这么想着。离我的目标一百个还很远啊,真远……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

  我的人生就是这么糜烂!

  不,确切地说,自从生命里她离开后,我的生活,才变得这么糜烂!

  一枝烟抽完,我匆匆起身,拿起自己的衣物穿好,对着镜子里看了一眼憔悴的自己,开门离去。我知道我不用回头看床上的那个女人,我与她只有这一夜的交集,性是短暂的,只有情,才是长久的。而她与我之间,只有性,没有情。

  在酒店前台结了账,出门上车,绕着这个熟悉而又有点的陌生的城市绕了大半个圈,终于,天亮了。

  路上的车子比较少,可能现在还早吧,一路上见到的公交车次数比看到私家车的次数还多。车厢里放着音乐,一直单曲循环着,那首歌叫《亲人》。

  不要吻我,只要抱着我。

  不要爱我,做我的亲人。

  我嘴角挑起一丝苦笑,亲人,我真的很想做你的亲人,可是人生中总有那么多无奈,那么多不可能。

  前面不远看到了加油站的标志,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油表,快没油了。于是我踩了油门,方向右拐,从小道开进了加油站。

  把车子停在一个加油机旁边,我按了两下喇叭,然后小屋的门被推开,有一个女孩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眨了眨眼睛,仔细地盯着她看了两眼,然后摇摇头,暗道,林唯啊林唯,你真是老眼晕花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只不过是有点像而已。可是,我才二十八而已啊。

  正愣神间,女孩上前来,她敲了敲我的车窗玻璃,清脆的声音传来。

  “先生,加多少?”

  “加满!”我答道。连声音都这么像,我吐了口气,眯着双眼,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手撑在车窗上,和那女孩聊起天来。

  “小妹,做这个活辛苦吗?”

  那女孩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羞涩地低下头去,“还好,就是上晚班有些顶不住。”然后她停了一停,接着道:“不过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次班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哟,那看来我们挺有缘的,你今天上最后一次班,幸亏被我遇上了,不然以后不是见不着了。”

  女孩的脸一下红成了苹果,不吭声。

  “那你不在这里上班了,换工作?”我继续没事找事。

  “是啊,刚找了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软件公司做销售。”她回答着,一边看了一眼油表上的数字。

  做前台?嗯,是挺不错了,也不埋没了这清秀的长相。

  “噢,是嘛?哎,那都是做什么软件的啊?”我问。

  女孩头也没抬,直接答道:“好像是ERP吧!”

  “哎,那你可以留个电话给我了,我们公司说不定正需要这样的软件呢!到时候我就找你!”我笑着说道。

  女孩停了下来,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我的车,我突然有些尴尬,只好一直微笑着。

  “好了,加满了。一共是265元。”

  我有些沮丧,看了她好一会才慢吞吞地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元,递给她。

  “先生稍等,我去找钱。”

  我点点头,然后看着她转身再走向那个小屋。背影也那么像,挥之不去的郁闷又萦绕心头,我伸手把车厢里的音乐关了,习惯性地摸兜准备掏烟,正要点燃,抬头就看到了加油站大大的“NO SMOKING”的标志。我不禁觉得好笑,我到底是怎么了,连加油站严禁烟火都快忽视了。

  随手把火机扔到车上,转头,那个女孩又走出来了,她依旧是那种甜美的笑容。

  “先生,这是找你的35元,这是小票,请拿好。”跟着是递过来的钱和票。

  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钱,胡乱地塞进兜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回到我住的地方,是个叫“银月湾”的小区,租的房子,2500一个月。我本不是在这里的,是被公司指派过来的,是驻广州办总经理。

  房间里空荡荡的,两室两厅就我一个人,随手把包丢在沙发上,接着把人也丢在了沙发上。闭着双眼,我很累,可是,累得睡不着。

  在沙发上眯了大概十分钟,我睁开眼,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屋里来,我微眯着眼睛,走过去拉上窗帘。

  瞬间阴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突然我闻到一股味道,微微有些刺鼻,我伸手拉起自己的T恤衫,闻了闻,应该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吧。松开手,我略有些嫌恶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准备去洗个澡。

  正要脱裤子,手突然触到一团硬硬的东西,伸手往裤袋里一掏,一叠钱另外还有一张小票,是刚刚加油找回的。正欲把钱丢到桌上,我眼尖地看到了发票上写了些东西。

  我喜出望外地拿起发票,展开,一行数字写在上面,“135XXXXXXXX”,我耸耸肩,眼前浮现起那个清秀女孩的模样,而下一瞬间,这个模样与我心底里那个女孩的脸重合起来,我终是承认,忘不了的是我,走不出的是我,放不下的,也是我。

  我是浙江人,叫林唯,今年28岁,职业刚刚说过了,是一家儿童用品工厂驻广州办的经理,我从19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打拼,22岁进了那家工厂,工厂的总部也在浙江,一开始我是设计部的一个普通员工,慢慢地从设计到销售,再到采购,一直爬到了现在的位置。工资不高,年薪15W,这几年也算小有积蓄,有一辆车,在浙江有一套房子,爸妈也有一套,他们就我一个儿子,那套房子算起来,也该是我的。

  我和我的妻子很小就认识了,她叫袁琴,小学的时候就是同学,同过班一年,之后我转到了外地。后来读初中的时候我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又转回来了,和她是一个班,那个时候我们就玩得很好,但还小,也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处得很纯洁。

  后来读高中,我又转到外地了(因为父亲的工作都是调来调去的),她没有读高中,而是去了一所技校学习美容,那个时候美容是很新潮的行业,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会选择这一门,我只记得那时候她的父母似乎也不太同意她学这一行,但她一直坚持着。

  我也只读到高二就肄业了,当时父母很恼火,但年少轻狂又倔强,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学校受那份罪,爸妈终究是拗不过我,只好随我的性子,我就那样在家里混了差不多一年,快十八岁了,我想我是混得无聊了,这才跟爸妈说,想学点东西去挣钱。

  爸妈当时对我的转变是非常的震惊,当即举双手同意,立刻给我选了个最近的培训学校,效率高得让人汗颜,我现在想想,才理解二人的良苦用心,估计是怕我三分钟热度到时候又反悔,所以才快点敲定好让我没机会。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不是突然懂事了,我在培训中心学得是设计,学制是一年,我又一次碰到了袁琴,她学美容已经毕业了,而且在我们那里开了个美容院,居然已经是店长了。我们偶尔见见面,聊聊天,回忆回忆以前的事情,再加上我妈经常去她那里做美容,对她的人品相貌赞不绝口,而且老是在我面前说她的优点和好处,不知不觉的,我心里也就觉得,她必须是我的女朋友。

  处了好半年,我们互相都对彼此有些好感,在我们那里,大家也都承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妈更是心急火燎地,老是时不时地问我或者问她我们两处得怎么样了,后来我实在是被我妈问烦了,征得她的同意后,她就搬进了我家,和我住在了一起。(我们那里的人似乎对这个作风问题不是很看重,只在你们处朋友,就可以同居的。)

  这下我妈终于放心了,她每每与袁琴出双入对,像极了一对和谐的婆媳,我心里也突然觉得很安慰,想想邻居们婆婆媳妇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住院的住院,回娘家的回娘家,但我家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这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妈和袁琴都是那种不爱计较的人,而且两人有共同爱好,那就是美容。

  袁琴依旧每天都去美容院看店子,偶尔会和我妈学着做菜煲汤,我还是每天都去上课,日子过得平静,却很温馨。

  一年过后,我毕业了,正准备出去找工作,我妈非不让,她说我要想出这家门,得先和袁琴把婚给结了。我很苦恼,我和袁琴说,我现在一没家底二没事业,我想拿出点成绩来再和你结婚,可是我妈她非要我现在就结婚。

  袁琴听了我的话,安抚了我一阵,结果第二天,我妈的态度也就没那么强硬了,我知道肯定是袁琴和我妈说了些什么,但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本想问问她,后来却还是没问出口。

  毕业后在家里呆了大概半个月,我终于收拾好行囊离家外出打工了。

  我去了温州,这个城市显然比我的家乡玉环繁荣多了,车水马龙,高楼林立,我背着背包站在长途汽车站的出口,一瞬间胸口好像塞满了斗志,似乎大把大把的人民币就像下雨一样下在我的面前,似乎美好的前途就在眼睛。

  可是希望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虽然那个时候的就业率比现在高出很多,但我还是历尽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一份勉强算是专业对口的工作。

  工资一千二百元,包住不包吃。

  但我那个时候真的很满足,我是信心百倍地出来,到找到工作那天,我身上只剩下一百来块钱了。

  我拿着行李去到那个公司的宿舍,当时真有点傻眼,一间不过20多平方米的房子里,住了六个人,加上我已经七个人了。两边靠墙各放着四张有上下铺的铁架床,下铺有六个人已经铺好了床,上铺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蛇皮袋啊,行李箱之类的。桶子,盆子摆得到处都是,墙上白色的墙灰大块大块地剥落,形成一个又一个难看的疤。

  我以为我高中寄宿的时候条件已经够艰苦的了,可没想到,真是楼外青山楼外楼啊。

  我当时真的有一股想立刻离开的冲动,可是一想兜里那百来块钱,又硬下了心肠留了下来,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床铺,问清楚去公司的路,以及附近的饭店小吃店地址和价格,回寝室算了大半天,终于算出一份可以用这一百来块钱顶到发工资时间的清单。

  然后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每天馒头加清水,硬生生地撑了过来。当我接到从财务手里发给我的一千二百元时,我心里突然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很想回家,想相信爸妈和袁琴。我终于知道,想象中外面的世界,并不是鲜花遍地处处笙歌的。

  我在那家公司做了三个月,仅仅只是把它当成了跳板而已,可是我却学到了很多东西,吃苦耐劳,不耻下问,那个员老级的员工在我走的时候都特别舍不得我,我花了三十块钱,请他们在一家小馆子里撮了一顿,终于毫无挂碍地离开了那家公司。

  很快的,我只用了三天时间就重新找到了份工作,也许是有了上一次的工作经验吧,我底气也足了些,而且我也打听了些门道,知道我学的这个专业现在很吃香,所以我应聘的时候,就把工资谈到了两千。那个时候两千块的工资已经算很高了,可是没想到,那个人事部的经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看重我,居然在我的标准给我加了五百,也就是两千五。

  在那家公司做了一年多,我的工资从两千五涨到了三千五,家里邻居都说我攀了个好工作,赚了大钱。

  可是,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我继续开始出来打工时的那些梦想。于是,我又跳槽了。而这一次跳,我跳得很成功,也一直在那家公司做到了现在。

  2004年,我辞掉了在别人看来非常好的工作,回到了台州市。进了一间儿童用品工作,做一名设计师。

  工厂刚成立不久,给我们的待遇比我之前的工作略低,但是我做得踏实,很努力,因为我知道,工厂一旦强大起来,我就是骨干,我就是元老。果不其然,才一年不到,工厂的成长非常迅速,我的工资一跃升到了六千五。

  台州离家里很近,我经常没事就回去,和袁琴也是小别胜新婚,妈妈偶尔会催促着我结婚,我总推托说,工作忙,工作忙!

  我不知道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偶尔午夜梦回,我会想,我和袁琴之间,到底有没有所谓的爱情?

  2007年春节,袁琴已经是第三次为我流产了,我在医院里陪着她,冬天很冷,她的手很冰,眼里有水光隐现,可是她却一声不吭,甚至我暗骂自己的时候,她还会好言相劝几句。我看着她进了手术室,心里终于想明白了。

  这么一个女人,默默地帮我照顾了六年我的父母,为我进了三次医院做人工流产,甚至前两次我都不在。我却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名分,我真够王八蛋的。

  袁琴手术后,我强烈要求让她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期间她的父母也有过来探望,看我的眼光微微有些闪烁,我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袁琴的父母挺看重我的,觉得我的高收入给他们争了脸,女婿好就是女儿好,女儿就是他们好,所以在我面前他们也没怎么甩脸子,这次他们的眼神里明显的有责怪。我很内疚,那天,我拉着两位老人退出病房,然后跟他们说,要和袁琴结婚。

  两位老人表现得很意外,但反应过来之后连连点头,说,是啊,也该结婚了,二十五六的人了。

  我见他们开心,我心里也稍微好受一点,当天晚上,我送了两位老人回去,在病房里陪了袁琴一夜。

  我把我要结婚的念头告诉了她,而她的第一反应却是,林唯,是不是我爸妈说了你什么?

  我苦笑,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为我想。

  正当我们双方的父母开始定彩礼定日子的时候,袁琴的爸爸,我的准岳父突然出事了。

  他开始全身胀痛,皮肤也开始变黑,而且时不时的恶心反胃,吃不下东西,右下腹经常会剧烈地疼痛。

  袁琴很着急,有事没事总往娘家跑,我也随着一同去看过几次,劝他去大医院去检查一下,老人家开始一直不同意,后来经不住我和袁琴来来回回地磨,终于还是被我们带到了医院检查。

  结果晴天霹雳。

  已经是肝癌晚期。

  袁琴很难接受这个结果,她带着她爸爸上了好几家医院复查,结果都是一样。

  她开始不冷静了,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紧锁眉头,吃不下东西,睡不着觉,甚至看到油腻就干呕,我妈急得不得了,一直让我劝劝袁琴。

  我也急,我开始着朋友到处打听,终于知道在广东茂名有一家专治癌症的医院,效果很好。

  于是,我跟袁琴说,我要带她爸爸去茂名治病。

  袁琴好像是绝望中看到一丝希望,她连连点头,甚至连夜就开始收拾衣物,说要和我一起去。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颇为不忍,却又不想拂了她的孝心,勉强同意了。

  正要准备走的前两天,袁琴突然告诉我一个消息。

  她又怀孕了。

  我当即立断地把这事告诉了我妈,让我妈好生照顾着袁琴,因为上次流产的时候,医生已经嘱咐过了,一定要好好保养,不然怀孕会很容易流产的。

  而且我已经打算要和袁琴结婚了,当然就更不必再让她去打胎了。

  我妈知道这消息后异常地高兴,也帮着我劝袁琴别再跟去茂名了。

  于是,在袁琴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我请了三个月的假期,带着准岳父去了广东茂名。

  治疗期间所有医药费手术费我全包了,袁琴基本上是一天一个电话,先是问我她爸爸的情况,然后再跟转达一些家里的事情,最后还会提到肚子里的小宝宝。

  我总是软语安慰她,宽她的心,让她好好养胎。

  在医院的那段日子,病危通知单下了三四回,但所幸的是每一回岳父都幸运的熬过去了,连带着我的心脏也一松一弛受尽了折磨,在那里一个多月里,我一下瘦了差不多二十斤,像个竹竿一样,好像风都能吹倒。

  终于,岳父的病情稳定了,医生跟我谈了很久,出现得最多次数的就是,奇迹,真的很奇迹。

  我也知道肝癌晚期的死亡率有多高,我查过很多的资料,但很幸运的,我岳父真的慢慢地好起来了。

  岳父坚持不再住院了,要回家去,我拗不过他,问过医生,医生说只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干重活,保养好就没什么问题,我这才带他办了出院手续,买了一大堆的药和补品,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袁琴的腰围明显粗了些,不过我看她的脸色还不错,这才算放心了。

  久别重逢,她看着我瘦了一大圈的样子,很不忍心,非要自己亲自下厨给我做我最喜欢的菜,拦都拦不住,我只好站在厨房门口盯着她,她时不时地回头微笑看我,看得我微微有点尴尬。

  我把我在那边买的那些补品给她,然后细细讲解了用法用量,让她按时把这些都吃掉。她总说我破费。

  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我又回台州上班去了。

  2007年4月15日,我和袁琴领了结婚证,然后在家里摆了酒,从此正式宣告我的单身生活结束,我有妻子了,她的肚子里还有我的宝宝,我身上的责任重了。

  结婚这事一直折腾了我半个月,五月一日我带着袁琴去了趟杭州,算是我们的蜜月旅行。

  西湖美影,断桥白堤,白娘子和许仙的传说至今为众人称颂,我和袁琴在那里玩得很开心,很快乐,可是蜜月旅行之后,我继续去台州上我的班,而她,则留在玉环。

  新婚燕尔便分居两地,我当时心情难免郁闷。找着机会就回家一趟,袁琴总笑我没个正形,我也自得其乐着。

  她洗洗涮涮,陪妈妈美容,陪爸爸下象棋,我就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看着这一家子。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生活就会这么平淡无奇地一直进行下去。

  可是,变数终于来了,而且发生在我的身上。

  六月初头,外面的天气异常地热,幸亏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我埋头盯着电脑上的做图工具,鼠标飞快地滑着,正要搞定这副图的时候,经理突然敲了敲我的桌子。

  我猛然一惊,手轻轻一弹,抬头看向他。

  ”什么事,经理?”

  ”林唯啊,我这有点事,手上有份简历,是应聘设计师的。你帮我去把把关,怎么样?”

  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回道:”经理,我不行吧。”

  ”没事没事,你经验丰富,随便问些问题,然后给她个主题让她自己发挥一下就行了,在会客室等着呢,快点去。”经理说完,直接把那份简历甩到了我面前,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我看着经理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前,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拿起桌上的简历。

  卢甜甜,女,1985年2月15日,然后我再顺便扫了一眼简历一旁帖着的照片,很秀气的一张脸,小家碧玉型的。

  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它同事,他们纷纷把头低下去,我无奈起身,拿着简历往会客室走去。

  我一直都记得那一天,2007年6月3日。

  我走进会客室,那个女孩子正低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见我推门进来,这才抬起头,冲我微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

  “你好,我是卢甜甜。”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笑靥如花,那眉目,那面容,仿佛很熟悉,很亲切。

  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脸上没有任何化妆的痕迹,大概是因为外边的天气热,她额前的头发微微被汗打湿,但看得出在我进门前有整理过。

  我看了好一晌才回过神来,扯起嘴角也冲她微笑了一下。

  “你好,我是林唯。”

  “林先生你好,我是来应聘你们公司产品设计这个职位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卢甜甜,今年22岁,毕业于浙江XX学院,专业就是设计,去年已经在XX公司实习了半年,我性格比较活泼开朗,而且在创意方面勉强有些天赋……”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神也不好意思地飞快移开。

  “您会不会觉得我在自夸啊?”她问道。

  我摇摇头,“你继续。”

  她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她的自我介绍,其实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一见如故,什么叫似曾相识。

  很顺理成章的,当然不是我放水,卢甜甜确实是有几分本事,大学四年一直都是拿学校的最高奖学金,而且还有作品在市创意设计比赛中得过奖的,可能是初出茅庐,只欠缺些经验而已。

  我在经理面前下意识地替卢甜甜说了几句好话,没想到经理竟然一直让她跳过了试用期,成为了正式员工,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经理给我几分薄面,是有原因的。

  公司的设计部很大,分好几间办公室,我和卢甜甜并不在一间,但奇怪的是,每天早上我去上班,总能在楼梯的拐角处碰到她,一周五天至少有四次,每次碰到卢甜甜总是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而我却颇为紧张,有时候是点点头,有时候甚至加快脚步走开。所幸卢甜甜并没在意什么,对我的态度依旧一样。

  空暇时间我总在想,为什么总能和她不期而遇,难道是她有意的?

  不,不太可能!我摇头晃脑摒弃了这个想法,最终我把偶遇归类于缘分。

  有时候卢甜甜也会跑进来我们办公室,因为打印机在我们这边,她过来打印资料,办公室里那一群单身男,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窝火,可是我也只敢在她转身的时候偷偷抬头看上一眼,然后迅速地东张西望,掩饰自己心底的紧张不安。

  中午下班的时候,也会有男同事三五成群地在讨论公司里的女同事,而新来的卢甜甜老是成为讨论的焦点。

  帖子无预期地翻页了。

  谢谢上面几位朋友的支持。

  我一直在努力地写着,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给一些人警醒,给一些忠告,或者说,给一些消遣。

  但主要的,是给我留作纪念。

  大家一起见证!

  有一回我不小心路过,听到有个同事在说,卢甜甜长得真不错,不知道是有没有男朋友啊。

  其余的人都笑他,甚至有人撺掇怂恿。

  你去追嘛,去追不就知道了。

  我咳了一声,压住心底的怒火,回了一句,你们别骚扰人家新来的女同事啊!

  那个男同事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林唯啊,你是结婚的人不知道单身人的苦啊。

  我一下垂头丧气地走开了,我是已经结婚的人了,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突然有一天,我的QQ上弹出一个好友消息。

  我点开一看,是一个昵称叫”甜甜”的QQ在加我,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下面的验证对话框里,写了一句话。

  ”林唯,我是卢甜甜。”

  当时我的心情就好像被充满的气球一样,开心而满足,我飞快地移动鼠标,同意了她的好友请求,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把她放到了同事的分组里。

  看着那个可爱女孩的头像,我的鼠标放在那里好久好久没动,最后我告诉自己,只是打个招呼嘛,新同事,而且还是我面试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我正要双击,那个头像却始料未及地跳动起来了。

  我右手一抖,在桌面上划了一个方框,然后我看着那个跳动的头像,展开了对话框。

  ”你好,我是卢甜甜,谢谢你!”

  公司有内部交流QQ群,她知道我的QQ号完全不意外。

  我想了一想,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着,”你好,为什么要谢谢我呢?”

  ”谢谢你当时面试的时候让我过关啊!”她发过来一行字,后面还附带了一张笑脸。

  我能想象她做这个表情时的模样,阳光灿烂。

  ”这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表现得很好!”我犹豫了一下,回了她一句。

  ”可是经理有私下跟我说,之所以让我直接转正,是因为你在他面前帮我美言了几句。”她发过来的。

  我一下僵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否认吧,经理都这么说了,否认会她觉得我虚伪,可是承认呢,她会不会以为,我对她有特别的意思?

  陷在了自己思维的死胡同里,我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林唯,你现在很忙吗?如果忙,没关系的,不用理我!”她见我很久没回复,又发了一句过来。

  ”没事没事,我刚刚去拿了份文件。”见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略有些着急,飞快地回道。

  她又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后面加了一句话,”嗯,理解理解,你是忙人嘛。”

  ”你不忙吗?据我所知,新晋员工可是有很多零碎的事情要做的。”我回道。

  她很云淡风清地说,”那些我早就做完了。”

  我微微有些诧异她的速度和效率,然后道:”你看,还说谢谢我,你的能力这么好,我不让你过关那公司岂不是少了个人才。”

  ”哈哈!”她似乎笑得很开心,我看着电脑的屏幕,好像看到了她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

  我们在QQ经常聊天,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偶尔她也会跟我抱怨一下她的一些苦恼,都是些早上睡不够,不想上班之类的话。我总是慢吞吞地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安慰她,开导她。

  我知道自己心底里很享受与卢甜甜QQ聊天的过程。

  我很高兴她愿意跟我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可是,我们每次在转角碰到,依旧还是那样,她叫我一声,然后我点头,侧身走过。

  除开QQ,我们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网络里的熟人,现实中的陌生人。

  可是我已经很满足了。

  卢甜甜来公司半个月后,公司里开始了一场内部招聘会,是采购经理,并且后面还注明了,公司的老员工优先考虑。

  我心底里那种渴望开始渐渐萌动了,我不甘心在这里一直做一个设计师,每天对着电脑做图,拿着几千块的工资,虽然饿不死,虽然累不死,但很无趣,很乏味。所以,我想挑战一下自己,换一下自己的工作性质,于是我写了一份简历,并且回家请教了一下我爸。

  我爸曾经是一个大型国企的车间主任,但后来国企倒闭了,我爸也就回家了。但是他的人脉很广,那时候很多工人下海经商都赚足了钱,有几个来往得很密切的朋友,在我刚去学设计的时候就说了让我去他们那里上班,可我那时候总觉得要靠自己,不能靠老爸的关系,所以才一直坚定地要自己一个人出去打拼。

  这么些年了,我看得开了,我觉得这些关系如果能利用,为我以后的未来铺路,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我不是完全靠他们,我只是拿来作为我的本钱而已。

  简历从内部邮件系统发到了副总的邮箱里。然后,我开始了忐忑不安的等待期。

  和卢甜甜的聊天依旧继续着,我们聊的话题越来越多,越来越广,而且,话语中也开始暧昧起来。但奇怪的事,她从来不问我的家庭,我的婚姻。

  难道她不知道我是已婚男的事实?

  我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在出轨,在玩火,但我知道,我很享受。

  我们开始开一些有的没的玩笑,既然下了QQ,我们也开始短信往来。

  有一天上班,我去得特别早,突然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是卢甜甜发过来的。

  ”林唯,我好像感冒了!”

  天气这么热,应该是热伤风吧。我突然想起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有各种各样的药,是袁琴给我买的。

  我回了她一条信息,”你今天还上班吗?”

  ”上啊,没办法啊,到时候又几百块不见了。”她飞快地回复道。

  ”那你路上小心。”我回了这条信息之后,鬼使神差地抽开抽屉,一股脑把我所有治感冒的药全拿了出来,用一个小袋子装好。

  头疼的,嗓子痛的,发烧的,鼻塞的,下火的,一大包药。

  然后我看了看空荡荡地办公室,起身飞快地跑出去。推开卢甜甜所在的办公室的门,走到她桌旁,把药放在她桌上。

  回首四望,没人。我长舒了一口气,跑出去,掩上门,拍了拍心口。

  TMD,就跟做贼似的。

  路上碰到了好几个同事,他们和我打招呼,我都有些支支唔唔地,然后匆匆离开。

  卢甜甜果然还是准时来上班了,她的QQ一上线,我就开始紧张起来。

  她会猜到药是我送的吗?

  上线后一分钟,卢甜甜的头像开始闪动起来。

  ”林唯,谢谢你!”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聊天,她也是说谢谢我。我心底里突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我觉得我对她好是应该的,是不需要谢谢的。

  ”甜甜,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谢,好吗?”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做事不经过大脑这一说,但这一次,我真的是没有经过大脑就按下了发送键。

  发完之后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卢甜甜似乎也意料到了什么,她没有立刻回我信息,我呆呆地看着桌面上那一个蓝色的对话框,似乎想让它出现点什么,可又希望什么也别出现。

  人的思想是很复杂的。特别是在诱惑面前。

  终于,卢甜甜回信息了。

  ”我知道药一定是你送的。”

  我毫不迟疑,”是啊,反正我身体好,放在这里一堆堆的,占地方。”

  ”你为什么要送药给我啊?”卢甜甜继续问。

  我呆了,这个问题抛过来,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既要掩饰自己内心的企图和不安,又不能让卢甜甜误会什么。思虑良久,我手指才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我们是朋友嘛。”

  很久的沉默,我知道,如果沉默了这么久,她不会再回信息了。于是我很干脆地点击了对话框上面的红叉,关掉。

  这,算不算也断掉了自己的不该有的念想。

  我有老婆,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孩。

  可卢甜甜涉世未深,刚刚毕业出来工作,她青春美貌,意气飞扬,眉眼间一股动人的韵味。

  我在心里头不由得将两人比了一比,毫无疑问地,卢甜甜一下占了上风。

  可是家庭摆在那里,责任摆在那里,我怎敢赶那雷池半步?

  我越想越心烦意乱,把QQ给下线了,然后闭上眼睛默默宁了会神,开始认真工作了。

  当我做完第三副图的时候,手机来短信了。

  我看了一眼,点击打开信息,是卢甜甜,她问我为什么QQ下了。

  刚刚静下来的心,又被她打乱,我索性把手机也丢在一边不管,依旧盯着电脑的屏幕,我知道我什么也做不下去了,可是我得让自己集中一下注意力。

  ”嘀嘀”

  又是一条短信,我不看也不敢看。

  十分钟内,我起码收到了四条信息,我一直狠着心不去看,可是三分钟后,电话响了。

  我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卢甜甜,她也没有打过给我。我们很默契地都不越过那条线,QQ归QQ,短信归短信,我们很少面对面地说话,即使是电话。

  我知道这通电话一定是卢甜甜打的,我有预感,果不其然,我侧眼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正是卢甜甜。

  我没接。她接着打第二次,我继续没接。

  第三次,我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拿起电话按下了接通键,然后起身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到了窗户旁边。

  ”为什么QQ下线?为什么不回我短信?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噼哩啪啦地她一下连珠炮一样问了我三个问题,我听到她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的哭腔,鼻子一吸一吸地,我心里想,感冒是不是很严重啊?

  ”甜……”我有些卡壳,从来没有口头上叫过她的名字。

  ”甜甜,你感冒好点了没?”我扯开话题问道。

  没想到不问还好,一问不得了,她直接在那里哭了起来,声音不大,可是透过听筒我却听得真真切切。

  ”别哭,难受就去医院,请假嘛!”我生来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哭了好久,我估计得有三分钟,一直听到她在那边嘤嘤抽泣,终于停了。

  ”你在办公室里,人家会笑你的。”这个安慰更加拙劣。

  她刚停下来,又有点要哭的迹象了。

  ”我在洗手间!”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能是怕她在办公室里哭,让她同事看到,然后问出些什么,会牵扯到我吧。

  ”那你还是请假去医院吧。”我关心道。

  ”不用了,有你送的那些药,只要不是癌症都能治好了。”她口气有点冲,说完就突然挂了电话。

  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想,这丫头,癌症可不能乱说的。

  六月二十八号,内部应聘的结果出来了,我是那个幸运儿。

  一群同事都虚情假意地跑来祝贺我,甚至有几个人还装模作样地说舍不得我之类云云,我也一个一个谢过,顺便请这些同事去吃了一顿,其中就有卢甜甜还有她办公室的几个同事,一共四女七男,加上我一共十二个人,这应该算是我继续面试卢甜甜以来,第一次在现实中和她有交集。

  二十九号刚好是周六,我就约好在那一天,地点就选在公司附近一家比较高级的饭店。

  我当然是第一个到场的,我得嘱咐好服务员,订好位,各种琐事都要预先做好准备才好。等我忙完一切时,我在大堂里看到卢甜甜,就她一个。

  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裙子,真是应了一个词,叫人面桃花,裙子的左腰侧有一个蝴蝶结点缀,显得非常可爱,手上提了一个淡蓝色的小包。

  微微有些尴尬地,但我还是整了整衣服朝她走去了。

  ”Hi,来得真早啊!”

  卢甜甜笑而不语。

  ”走吧,我带你去包间去坐坐,他们还没来呢!”我想,我们总不能站在这饭店的大堂里聊天吧,这里又热又闹。

  她点点头,提着包跟我往前走去。

  我订的包间在二楼,二楼算是这饭店的雅间了,布置得还算大方得体,就是地砖有点滑。

  卢甜甜穿了一双高跟鞋,目测大约是五到七厘米左右,她走得很慢,我时不时地要回头等她一等,怕她一会找不到我,丢了。

  她微微有些窘迫地看着光滑的地面,踩着小碎步,高跟打在地上,一下一下地敲在我的心里,我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可爱极了,回头看她的眼里也微微带着几分笑意。

  没想到她好像是误以为我在笑她,突然发难,小碎步变成了昂首阔步,一个趔趄,身子就开始往后仰。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墙壁,可她旁边没有墙壁只有我,我见她向我伸手,我也急忙拉了一把,然后把她扶正。

  她窘红了双脸,抬睫看了我一眼,又说了声笑笑。

  我开始四目乱转,然后转移话题。

  ”这地板太滑了,你要小心。”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再往前走了不远,包间门就在眼前。

  我推开门作绅士状,请卢甜甜先进去,屋里开了空调,比外面凉爽些,卢甜甜似乎一下没适应过来,好像打了个寒颤。

  ”你冷吗?要不要我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一点。”我问完之后又自己回答,”对噢,你感冒还没好吧。”

  话刚落音,卢甜甜当场打了个喷嚏。

  房间里一下安静得不得了,我和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

  好半晌,我才傻呵呵道:”打喷嚏噢,有人在想你呢。”

  ”是吗?我可没人想。”卢甜甜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些挑衅。

  ”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人想呢。”我打着哈哈,”来来,先喝点茶。”说完,我上前给她倒了杯茶。

  因为卢甜甜是个很开朗活泼的人,从我和她的QQ聊天的过程里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可是今天,她似乎兴致不太高,一直坐在那里发呆,只有旁边的女同事跟她说什么的时候,她才有些表情,而这些表情,仅限于点头,微笑。

  她可能感觉到了我一直在看着她,便抬起头望向我,我们的目光一相遇,短兵相接,我低头找酒杯,她低头拿筷子,溃不成军。

  我心里明白了,卢甜甜对我一定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席间他们打打闹闹的玩得很疯,菜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开始拼酒,本来只是男男拼,到后来几个女同事也掺和了进去,我看着开始有些头疼,一会都喝醉了,还得我一个一个送回去?

  有一个男同事,就是上次问卢甜甜有没有男朋友的那个男同事,我知道他暗恋卢甜甜不敢明说,因为就刚刚席上,他除了吃菜应酬喝酒之外,眼神也总在卢甜甜身上飘悠着。

  我们办公室里还来了两个男同事,加上他和我,一共四个,那两个男同事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事还是事先就约好的,一个劲地灌他酒,然后眼神使来使去,不知道在计量些什么。

  终于,这个男同事喝醉了,当然,我指的是看起来醉了,因为我没法断定,他是不是装的。

  他起身拿着一杯酒,绕过半个圆桌,走到了卢甜甜身边。

  坐在卢甜甜身边的女同事有些纳闷地看着他,结果旁边几人连忙使了几个眼色,各自心知肚明,女同事让开了一条路。

  卢甜甜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低着头看着什么,但被桌子挡住了,我看不到她正在看的东西。

  终于,她的视线转移了回来,然后我看到她手里拿着手机,正把手机往椅子后背上挂着的口袋里放。

  然后,我明显感觉到我的手机在震动(我一般应酬的时候手机都是调动震动模式的)。我皱了皱眉,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一看。

  卢甜甜的信息。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当时真想质问她一句,你为什么也不敢看我?可是,没来得及,一场闹剧上演了。

  那个男同事走到卢甜甜面前,朝她比了比酒杯,说,带了几分醉意说,”卢甜甜,来,我和你喝一杯。”

  卢甜甜侧过身子看着她,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我在心里祈求着,别发作,别发作,给我点面子啊!

  不知道是老天显灵还是卢甜甜顾及到了我的感觉,她勉强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和他碰了碰,然后抿了一小口,再放下。

  那个男同事愕然地看着卢甜甜一连串的动作,端着酒杯的手一直僵在空中,半晌没动。

  ”我已经喝了,你随意!”卢甜甜道。

  我想,我的那个男同事应该是有五分醉了,他居然指着卢甜甜桌前的酒杯,道:”喝完!”

  我狠狠皱了皱眉头,心里大叹此男太没有绅士分度,卢甜甜旁边坐着的女同事也开始拉他,可是他很粗暴地甩开了对方的手,醉态熏熏地站在卢甜甜面前。

  ”卢甜甜,我好喜欢你啊!”

  果然是趁着酒醉壮三分胆,他居然就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表白了,虽然我们心里对此事都知道个七七八八,但这个场合,这种状态,实在还是让我们目瞪口呆了一回。

  我们先是看着那个男同事,接着目光集体转身卢甜甜,我心里开始捏一把汗,卢甜甜会怎么回答?

  我可以肯定,她一定不会答应,但是,面对一个酒醉的疯子,她要怎么说才能把握好分寸呢?

  我两手在裤腿上摩挲着,准备一会一有什么动静就上前把男同事给劝回来。

  卢甜甜的表情有些惊讶,她摸了摸额头,然后很敷衍地朝那男同事笑了笑,回答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很官方的拒绝借口,连我都没法相信。

  ”是不是骗我的啊?”男同事说。

  我当时真的很想冲上去把那个借酒发疯的男同事拉下来,可是我一直坐在那里如山不动。

  卢甜甜很气愤,加上又喝了点酒,两腮绯红,杏目圆睁,柳眉微蹙,生生显出一股英气来。

  ”骗你做什么,一会他来接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会来接她,难道卢甜甜真的有男朋友了?

  我很难过,失恋一般的难过,她有男朋友,她竟然真的有男朋友了?那我算什么,那之前的那些小暧昧又算什么?这些电话和短信又算什么?

  一个小女人和一个已结婚的老男人,暧昧只是寂寞撒的谎,这句话果然不错。

  我无心再关注他们两个还能有什么牵扯了,事实上那个男同事也不再牵扯了,卢甜甜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看着酒杯。

  席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了,有几个同事开始轮番地灌我的酒,口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赞美,心里全是嫉妨的恨水。

  我一杯接一杯着喝着,虚伪地应对着,不再看卢甜甜,也不再关注她。

  十分钟后,我至少喝了五瓶啤酒,胃里有些难受了,一直就有这胃疼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随了我。

  卢甜甜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然后她接了个电话,笑容很灿烂很刺眼,挂掉电话之后,她落落大方地起身跟各位道别,提着小包转身就要走。

  旁边同事突然开始怂恿我,说,你作为东道主,卢甜甜提前离席,你得送送人家下楼啊。

  我想了想之前她差点摔倒,便点头对卢甜甜说,”我送你!”

  ”好的,那麻烦你了。”卢甜甜回答道。胃里一阵刺痛,我脸色又差几分,眉头打成了结,可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样。

  走出包间的门,我出声提醒她,”小心脚下。”

  她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让我看得有些惊心。

  往前走远点,下楼梯,她一手搭着栏杆,一步一步慢慢地下,几十级楼梯走得好慢,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快点却又想慢的。

  终于走到大堂,卢甜甜走得稍快了,抢在了我的前头,我看着面前一团粉色,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但这股冲动很快被我压下去了,因为我看到了饭店门口停着一辆小车,驾驶位有个男人,看起来该有五十岁了,正在冲着卢甜甜招手!

  我大惊失色,难道,这就是她的男朋友?

  一恍神间,卢甜甜已经走出好远了,我快步追了上去,饭店门口,卢甜甜很熟络地跟那个男人打招呼,我隔得远,没听清楚叫什么。

  然后卢甜甜转身,朝我挥了挥手,说,”好了,我先走了,忘记跟你说,祝贺你了!”

  我虚弱地笑笑,”谢谢,慢走啊!”

  她转身拉开车门,我眼尖地看到里面还坐着另一个女的,看起来和卢甜甜差不多的样子,但只看了一眼,车子便在我面前飞快驶走。

  我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

  MD,这么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

  转身穿过大厅正要上楼,手机突然又震动了,我急切地掏出手机来,是卢甜甜的电话。

  ”喂!”我接起电话。

  ”林唯,其实我没有男朋友,他是我的以前同学的爸爸,就是刚刚坐在车里的那个女孩子的爸爸。”

  我心情又一下从谷底升到山顶,加重语气反问道:”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不喜欢那个男的,所以我刚刚发信息让我同学来帮我解围来了。”卢甜甜笑道。

  我隐约听到她旁边还有女的在笑着说什么,好像是什么”男朋友””这么急”之类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我傻笑着回答道。

  ”好什么啊?”卢甜甜问。

  我迟疑了一下,”你这么年轻,男朋友怎么能找老头呢,当爸爸还差不多。”

  卢甜甜一下在那边笑得很大声,我的心情也跟着被渲染了,神采飞扬起来。

  走过楼梯和走廊,我已经快到包间门口了,于是我跟卢甜甜说我先挂了,卢甜甜低着嗓子说让我帮她圆谎,我一下又明白过来了。

  原来那群男同事把我推出去送卢甜甜,是派我去当细作的,探探卢甜甜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难道之前卢甜甜答应得那么快,还那么理所当然。如果她略有迟疑,那些人肯定会怀疑她说有男朋友是借口。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卢甜甜的请求,然后挂掉了电话,推开包间门走了进去。

  他们见我回来,一个劲地招呼我。

  ”哎,林唯,快,快过来,怎么样,卢甜甜的男朋友怎么样啊?”

  果然没错,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下,想了想,道:”还行吧,就是开了辆小车,什么牌子的我没瞧清楚。”

  一句话把他们全噎住了,特别是之前那个向卢甜甜表白的男同事。

  我又顺口安慰了一句,”哎,感情的事勉强不得,来来来,喝酒嘛。”

  那男同事先是一愣,后来跟着我招呼道:”对,对,今天是庆祝林唯升职,大好心情可别被我破坏了,来,大家喝酒。”

  那一顿饭我们一直闹腾到下午四点才散,喝过的啤酒瓶子散落得到处都是,我也微微醉了,他们都先走了,我一个人去买单。

  付过钱之后,我慢吞吞地走回公司宿舍,胡乱洗了把脸,把自己瘫在了床上,几分钟就睡过去了。

  等我再醒来,屋里一片漆黑,我伸手摸到手机,打开一看。

  十一个未接来电,五条信息,居然全部来自卢甜甜。

  ”你们散了吗?”

  ”怎么不回我信息?”

  ”怎么了?喝醉了?”

  ”是不是吐了?很难受?”

  ”怎么连电话也不接啊?”

  每条信息都只有几个字,但是我却看得异常温暖。这是卢甜甜和袁琴很不一样的地方,从头到尾,袁琴没有给我发过短信,有事就是电话。

  短信其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产物,却又是一个出现过后便重要到不能舍的产物。

  譬如一些说不出口的话,譬如一些不能在明面上说的事情,都可以用短信发过来。

  特别关心的话。

  例如卢甜甜发的这些,我每次听到袁琴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别生病别感冒,别太累了,我心里不会有半丝的激动,只是浅浅的敷衍几句。而卢甜甜的这些话,却让我的心情一下High起来了。

  我坐在床上,拨通了卢甜甜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下她就接了,我听到那边有点吵,”甜甜?”

  ”嗯!”

  ”你在干什么?”

  ”和朋友在外面玩呢!你怎么了,我发信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卢甜甜的语气里带些哀怨的意味,让我听得有些意犹未尽。

  ”和他们喝酒,喝多了,回家就躺了,手机调震动,对不起!”我说。

  ”那现在好点没,头晕吗?吐了没?”卢甜甜再问。

  我呵呵笑了两声,”没事,没事了!”

  ”那就好,那我先不说了,挂了啊!”

  ”好,拜拜!”我等着卢甜甜挂掉电话,听到”嘟嘟”的忙音传来之后,我才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

  我一直没开灯,屋里很黑,有淡淡的光线从窗户口透进来,白色的阴影投在地面上,我半靠在床沿,双手搭到脑后,黑夜里我的眼睛睁得很大,我在假设一些东西。

  假设我没有和袁琴结婚,假设我之前就遇上了卢甜甜。

  我可以肯定以及确定,如果我没有结婚,我一定会大胆地去追卢甜甜,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绝不仅仅是暧昧和调情。

  周一上班的时候,我一到办公室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作为采购部经理,我已经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同事似乎都眼巴巴地看着我,让我很不好意思,尽量把动作放柔一点,别引起别人注意,还让人以为我高调。

  就在东西都快要收拾好的时候,我们经理的直线打到我这边,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放下东西,绕过走廊,去了经理的办公室。

  敲门进去,我看到经理坐在桌上,正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我顺手关上门,上前喊道。

  ”经理。”

  他抬头,”哎,别叫我经理了,你现在也是经理了。”

  ”那能啊,这些年你这么照顾我,我可不能忘!”我回答道。

  ”小林啊,你真不错!我是很舍不得放你走,可是人家副总亲自点了你,我哪敢说什么啊?”经理突然开始忆苦思甜了,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唯唯喏喏地应声。

  ”不管怎么样,你升迁了,我恭喜你。”经理站起向来,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虚笑了两声,”经理,谢谢你,你是我的伯乐嘛!”

  ”小林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我和他客套了一番之后,他终于问到了正题,我就知道他找我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临别赠言而已,果然里头有猫腻。

  我装做不知道,”关系,什么关系啊?”

  ”实话跟你说,其实一个月前,副总已经跟我提起过你,有意让你去当采购经理了。公司也不是招不到人,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要在我设计部调个人去当采购,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工作嘛。所以我猜,是不是你有关系啊?”经理道。

  我有些木然,连自己也搞不明白了,副总居然跟经理亲自点我,我似乎和副总没什么交集啊?

  ”经理,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见我表情似乎像是真的不明所以,这才呵呵一笑,道。

  ”没事,小林,我就随便问问,那现在我就不打扰你收拾东西转职了。以后见到你啊,我都得管叫你林经理了。”

  我连连摇头,”别,你别寒碜我!”

  ……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经理跟我打听这事,是他本想帮他侄子谋了这职位,甚至还在副总面前说过我不适合,但是副总执意要点我,他这才作罢。

  我的新办公室还在那一楼,只不过不同间,我早上依旧在那个点碰上卢甜甜。

  微笑着擦身而过,如果换成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会认为我们是一对陌生人。

  QQ上依旧聊得火热,我偶尔会暗示性地提到我的家庭和妻子,她总是立刻岔开话题,我可以确定,她一定知道我的情况。

  做采购我开始经常要出差了,七月初我要去一趟福建,回了一趟家。

  我这才发现,自从认识了卢甜甜,我第一次隔了差不多一个月才回家。

  袁琴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五六个月的身孕,见我回来很高兴,总要忙前忙后的,我担心她出啥事,一直劝她休息。

  她坐在院子里的竹椅上,和我聊天。

  说着孩子时不时会踢她的肚子,跟她闹脾气,现在小腿也开始肿了,而且晚上开始失眠。小家伙一天一天长大,她的身子也越发重了,走路都觉得吃力。

  我看着有些蹒跚的袁琴,看着我喜上眉梢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发酸。

  五六个月了,她从孕吐到现在,做了多少次产检,而我没有一次陪在她身旁。

  晚饭过后,我亲自给袁琴放好洗澡水,然后帮她洗头发,洗澡,再扶她坐到床上,给她按摩发肿的脚,这让袁琴有些受宠若惊。

  ”来,让我听听小家伙在干嘛?”我主动把耳朵凑到袁琴的肚皮上,贴着她的温热的皮肤,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真的,我竟然能听到她跳得厉害的心跳。

  听了好一会,我抬起头,袁琴笑着问我,小孩说了些什么?

  我说,小孩说他想快点出来看爸爸妈妈!

  两人笑做一团。

  给袁琴按摩了一阵之后,我捡了她换下的衣服出去,她眼尖地看到然后叫住我,问我干嘛。

  我傻笑了一下,说,这么多年了,你帮我洗了几千件衣服不止,我也帮你洗一回。

  袁琴死活不让,她说我这双手不是用来洗衣服的,越说情绪越发激动。我知道孕妇要保持平和的心态,拗不过她就妥协了,把她衣服放在一边,她这才作罢。

  我现在想想,难怪别人都说,男人只有在外面做错了事,回家之后才会觉得愧疚,想做些什么去弥补一下,可是,袁琴竟这个机会也不给我。

  于是我狠了狠心,告诉自己,要忘记卢甜甜。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睡在旁边的袁琴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失眠,我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觉得卢甜甜已经走进了我的生活里,但我不知道要如何把她赶出去,而且,在我的心里还是舍不下她的,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方法,让我的心回到没有认识她之前的平静。

  终于,我想到了,这次出差大概得半个月,半个月不联系,我和她应该能归于平淡吧。

  想到这里,我这才安心地睡去。

  和我一同出差的还有一个同事,也是采购部的,但因为我是新来的,不太认识,所以他自我介绍了一番,叫小刘,今年24岁。

  公司给我派了辆车,可我还没有考驾照,就让小刘开,他似乎以前就是负责福建这边这个合作商的事情,所以连路线都熟悉得很。

  我坐在副驾驶位悠闲得很,时不时看看外面的风景,或者偏头小憩。

  小刘开车技术很娴熟,不过八个小时左右,下午五点多,我们就到了福建。

  找到下榻的宾馆,我和小刘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房间了。旅途劳累,我倒无所谓,小刘开了一天的车,早就累到不行了。

  房间还算宽敞,也挺干净的,我去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居然睡不着了。

  天慢慢地黑了,我伸手打开房间里的灯,手机就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我时不时地瞟上一眼,好像在期待什么。

  真是应验了一句话,想什么来什么,信息提示音响起,我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打开短信一看。

  ”你今天怎么一整天都不在线,经过你办公室好像也没看见你?”是卢甜甜。

  我下意识就要回信息,可眼前突然浮现出袁琴走路吃力的样子,对了,我不是告诉过自己,要利用这段出差的日子,忘掉卢甜甜,忘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嘛?

  想到这里,我把手机又随手丢到柜台上,翻了个身,然后用枕头罩住自己的头。

  一分钟不到,我又翻回来,看了一眼手机,没动静。微微有些失望,接着又鄙视了自己一番,拉过被子盖住肚子。

  我闭着双眼,可是两耳却竖着,注意着每一点声响,尤其是手机。

  过了好久(其实才几分钟而已),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伸手点亮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异常,我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四十八分。

  我心里想,要是六点五十还没有信息,我就关机。

  二分钟过得像两个小时那么漫长,期间我呈大字躺着,侧翻,半靠着床沿躺着,再坐起来,各种各样的姿势都试过了,就是没有找到一种最舒服的状态。

  始终还没有再发信息来。我伸手按下了关机键,把手机放进抽屉里,点燃了一枝烟,慢慢抽起来。

  烟雾缭绕,竟晕得酷似一张人脸,而这人脸眉眼,被我看成了卢甜甜。

  我愤怒地掐灭烟头,张口骂道,林唯,别TM犯贱了。烟灰缸里烟还燃着余烬,我已经缩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开机,手机里满满的都是卢甜甜的信息和电话,她总是喜欢这么夸张。

  我突然觉得很烦躁,一大清早的好心情,被这些短信和电话搅得烟消云散。我起身走进洗手间,一夜里辗转反侧,我眼睛都有黑眼圈了,下巴也开始冒出青灰的胡茬,我一边剃胡须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十分嫌恶,从来都没有这么鄙视过自己。

  刚换好衣服,小刘就敲我的门了,我打开门,他一身正装出现在我面前。

  ”经理,今天我们要去福建XX有限公司!”

  我点头,”嗯,我知道。”两人一起离开了酒店,正要上车,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小刘,这附近有移动营业厅吗?”

  小刘点头,指了指酒店往南的小路道:”往那边,一拐角就到。”

  ”你等我半个小时,我去去就来。”说完,我开始朝着小刘指的方向走去,果然如他所说,拐角之后有一个中国移动营业厅,我走了进去。

  大厅里开着冷气,但人并不多,有两个柜台是空着的,我走了上去,直接跟客服人员说,我想办张卡。

  填了一些资料,拿了证件,我很快地拥有了一张福建的移动卡,我拿出手机,关机之后取出卡来,把这张新卡换上,然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把我换号码的事情告诉了爸妈,再打到公司,把号码报给了我的直属上司,公司副总张愿景。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回到停车场,小刘坐在车上,正在听音乐,我敲了敲车窗,小刘见状打开车门,我抬脚进去。

  ”小刘,我刚换了个号码,137XXXXXXXX,你记一下,我在福建就一直用这个号。”

  小刘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不解,可能是不明白为什么才出差十天而已就要换个手机号,我朝他笑了笑,也没解释什么,他是个明白人,也不再问,掏出手机便记得我的新号码,然后驱车离开。

  接下来就是一整天的应酬。

  我们和福建这家公司一直都是有业务往来的,我们工厂的一些原材料大都是从他们这边进的货,这次副总派我来的主要目地,就是让我熟悉一下供商和批发商,好方便以后的业务往来,另外顺便还有一项任务。

  日期:2010-06-27 14:33:29

  这项任务虽然副总说只是顺便,但我觉得比我来的主要目地还重要,那就是把进货价谈到原来的九成。公司经过核算,觉得成本和投入过高导致利润不明显,所以决定很从进货商这边的价格开始压减。

  这算是我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这火烧得旺不旺,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福建公司的老总姓柳,是温州的老乡,最爱喝绍兴花雕,我早做足了功课,来的时候特地买了醇正的绍兴花雕,准备拿来和柳总沟通感情。另外,这柳总除了爱喝酒之外,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好色。

  人都说男人本色,好色是男人的天性,这位柳总正是恰恰应了这句话,据说他每一次应酬都是无色不欢。而且只要在这方面让他满足了,什么生意都好谈。我心里慢慢思虑着,觉得这个柳总,应该不是个硬茬。

  上午去公司拜访了柳总,我提出中午要请柳总吃个便饭,可柳总豪气一来,拍胸脯道。

  ”哎,老弟,咱们以后肯定有来有往,这可是我的地盘,哪能让你请啊,我做东,我做东。”

  还不及我拒绝,他便直接电话拨了出去,让他的秘书去订包厢了。

  我无奈地看了小刘一眼,小刘低头,不言不语。

  ”哎,柳总你太客气了,这我怎么好意思呢?”我决定,这虚伪的客套必须得有,这是礼数,生意场上的礼数。

  ”别这么说,我这东道主呢!”柳总的性格果然豪爽,像极了北方的汉子,长得也是五大三粗,唯独一双眼睛细长狭小,眼神都精明过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生的。

  我附和着笑了两句,然后道:”柳总,我听说你喜欢喝绍兴花雕,我这不顺路就给你带了几瓶。来,来,小刘!”我往后招呼了一下小刘,小刘伸手就把花雕递了过来,我接过,放到柳总的桌上。

  他一看到酒,脸色都变了,起身在我肩上拍了两拍。

  ”老弟啊,还叫什么柳总啊,就我大哥就成了,这兄弟我交定了,我就是好这口,是绍兴带来的么?我死活就托不到人,自己又没时间。”

  我呵呵一笑,动了动被拍麻的肩膀,道:”是醇正的绍兴花雕呢。”我不知道他这么些话是真是假,但是我想,你一个公司的老总,至于连一瓶小小的花雕酒都搞不到么?

  果然七分假意三分情才是生意啊。

  中午我们随柳总一起去吃饭,是在当地一家比较有名气的浙菜馆子,刷刷地就上来了几道名菜,东坡肉啊,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叫化童鸡,冰糖甲鱼,什么贵的点什么,我看了看小刘,给他递了个眼神。

  小刘凑到我旁边嘟囔了一句,这柳总向来都是这样,我这才放下心来。

  饭局上吃菜,我从来只点到即止,那些大鱼大肉的东西,看着就觉得腻,可偏偏有时候回家看到家里做的同样的菜,我又胃口大开,看来吃东西讲究情绪和氛围,饭局上太多明争暗斗,哪有心思尝美味啊?

  想想都觉得好笑,明明没人在意那些吃的,可生意偏要在这桌上才能谈得成,悲哀,悲哀啊。

  这菜刚刚上全,柳总立马叫了两瓶五粮液,我心里暗自咂舌,估摸着我们三人这一顿饭,肯定得一两千。

  我这边筷子还没动,柳总立刻就把酒杯推来了。

  吃饭不在主要的,喝酒才能喝出生意,喝出交情来,这个我太懂了。

  亏得我酒量还算不赖,白的红的啤的都能喝点,这两瓶五粮液拿下来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小刘,他天天跑业务的,估计喝酒也拿手。

  于是我也不再客套,端起酒杯称兄道弟的,又是敬酒又是罚酒,喝得不亦乐乎,再加上之前也稍微了解过柳总的一些事情,所以切着点的拍了几句不明显的马屁,直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中途柳总去了趟卫生间,小刘凑过来,笑着道。

  ”林经理,你还真是把好手。”

  我自谦地笑笑,心里头也忍不住有些得意,这些还多亏了我爸打小的熏陶。

  酒足饭饱之后,我趁着柳总有微微的醉意,半开玩笑地说了我们的来意。柳总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装傻加上开玩笑,算是敷衍了一下我们,然后就转移话题,问我们现在住在哪。

  我看了小刘一眼,酒店不是我订的,我当初也没怎么注意。

  小刘急忙回答了酒店的名字,柳总想了三秒,道。

  ”不行,这样吧,我让我秘书给你们订XXX酒店,你们一会就退房去那边吧。”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小刘,小刘伸手在下面比了一下,我明白了,五星级……

  财大气粗的财神爷,这待遇是不是有点过高了,弄得我有些飘飘然了,我这边还飘着,柳总的电话都已经打完了。

  客套几句总是推辞不掉,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和柳总分开之后,我和小刘上了车。

  我嘴角微微上扬着,这事情,估计成了一半,就等晚上了。

  回到酒店我们就退了房,收拾了东西,小刘开车载着我直奔XXX酒店。

  五星级果然是五星级,感觉太不一样了,小刘问了前台,柳总果然已经帮我们订好了房间,三楼的3011和3012。

  我们分别进了房间整理了一下东西,然后我顺便洗了个澡,把一身的酒气洗掉之后,去了小刘的房间。

  回房间小憩了一下,醒来我睁眼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郁闷地放下起身去漱口,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换过号码了。

  我不得不承认,我一直在等卢甜甜联系我,可是我又阻止她联系我。

  此刻我的心情,真是矛盾到无以复加。

  随便在酒店里吃了点东西,我叫上小刘开车出去了,目的地就是这里最有名的夜总会,”XXX休闲中心”。这名字起得很中庸,实际上做的买卖还真见不得光。

  停好车,我立刻拨通了柳总的电话。

  我刚说了我们在哪,柳总那边就心知肚明,打了个哈哈然后告诉我们,他立刻就到。我把我们订的包厢号码告诉他之后就挂电话了。

  我和小刘进了休闲中心大概十多分钟,柳总就来了。我打了个电话,让领班领了几个小妹妹进来,柳总两眼放光,很熟络地点了两个人的名,看来是经常来的。

  见我和小刘都一在旁坐着,他大手一挥,又叫了两个女的,分别坐在我和小刘的旁边。

  日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唱了多少首歌,只知道后来我眼冒金星看什么东西都是重的,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而且身边还睡着一个女人。

  头疼得很剧烈,我翻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之后,我推了推床上的那个女人。

  ”钱包就在你旁边的床头柜上,什么价你自己拿!我要出去了,快点!”

  那个女人飞快地拿起我的钱包,抽出一叠钞票,然后火速穿上衣服离开了。

  我关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小刘伸出头来看我。

  ”林经理早啊。”他笑着同我打招呼,我有些尴尬。

  ”早啊早啊,昨天晚上喝多了,喝多了。对了,后来账是谁结的?不会是柳总吧?”我问道。

  小刘摇头,”我结的,柳总跟你一样,现在就睡在3013!”

  我一下转过头去看向3013的房牌,然后笑着对小刘伸了个大拇指,小刘心知肚明,朝我招招手。

  “昨天晚上怎么样?对得起我那一千块钱不?”小刘一脸淫荡地看着我笑,“MD,这XXX的小姐真他娘的贵,又涨价了,上次才800,现在就要一千了!”

  我愕然看向他,说,“小姐你也付钱了?”

  小刘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走廊,那女的早就无影无踪了,“我操,我以为你没付,刚还给了她钱,早知道这样,我就再搞一次,也算不亏。”

  小刘的眼神有些闪烁,我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当天中午,我们就和柳总把合同签下来了。我和小刘高兴得很,在一个湘菜馆子里吃了一顿。

  小刘名叫刘真,在采购部已经做了两年了,席间我们说了好些话,关系铁了很多,他一直叫我林经理,但后来在我的强硬要求下,他终于改口,直接叫我林唯。

  这头开得很好,我这把火也烧得很不错,副总交待的事情办妥了,还和柳总把关系处融洽了,我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起自豪感,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份快乐,然后,我想到了卢甜甜。

  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她。

  从我们在QQ上聊天的那一天起,一直都是我在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她头痛,牙痛,感冒,鼻塞,没睡够,有黑眼圈,甚至连衣服的颜色没有搭配好,她都会和我说,事无大小,巨细无遗,而我总是扮演那个听众和垃圾筒,由她的情绪好坏都成,我只管接着。

  而现在我这份成就感,第一个想分享的竟然是她。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翻到电话簿,正要找卢甜甜的号码,一格一格跳下去,终于找到了她的号码。

  可是,她的上一格却是,“老婆”。

  我像被火烧了一下立刻把手机放进口袋,小刘招呼我喝酒,我回过神来,和他碰了一杯,决定今天把自己放倒,不然自己有胡思乱想的机会。

  当天晚上我确实喝了很多,可是奇怪的是怎么也不醉,人清醒得很,插入房卡,开门进屋,我直接瘫倒在床上,一双眼神无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想一个人的感觉,很幸福,可是想一个人却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人,很痛苦。

  至少是半夜一点之后我才睡着,可是二点多,我突然被一个大炸雷给惊醒,窗外风雨声大作,一道一道的闪电划破夜空,透过厚重的窗帘,把屋子里照得时亮时暗,黑暗里我摸索着床头的眼镜,带上之后,顺便开了灯。

  我安静地听着窗外的风雨声,树叶声,大概是三半左右的样子,雨停了,七月里的雨下得快,猛,但也去得快。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一股凉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天气凉爽了,让我觉得很舒服。

  酒店楼下是一条商业街,半夜里依旧灯火辉煌,我看到一辆一辆车子经过,偶尔会有几个行人,稀疏而寂寞。

  不知道哪里种了桂花,我嗅到了香味。这个时候卢甜甜应该睡着了吧?不知道她会不会打喷嚏,曾经我告诉她,打喷嚏了就是有人想她。

  从天黑挨到天亮的时光很漫长,我永远都记得那种等待的煎熬,直到东方的天空出现鱼肚白,我才觉得微微有些倦意,伸了个懒腰后,回床上补了个回笼觉。

  此后的每天,我和小刘总在不停的公司里来回,拜访,送礼,吃饭,喝酒,应酬。晚上要么我醉生梦死忘乎所以,要么我失眠一夜思念成疾,终于,在七月十号,我们提前结束了这一趟出差。

  当回程的车子驶进台州市内时,我的心开始不规则地跳起来,我知道回到公司我一定会碰上卢甜甜,到时候,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

  一切并不如我所想,在这十天里,我并没有忘记她,反而更加想念她,思念她,眷恋她。甚至此时此刻如果她站在我面前,我一定拥她入怀,告诉她我心里的真实想法。

  从进市区到公司,足足有一个小时让我慢慢地平复下来。我知道有些事情只能想不能做,做了就没法后悔,没法回头了。

  回到公司,我按例是要先去副总办公室去述职的,可是我鬼使神差地让小刘先去了,我上了楼,经过卢甜甜她们办公室的时候,我故意放慢了脚步,转头看着她。

  暗数三秒,卢甜甜愕然回头,看到了我。我看到她的眼眶慢慢发红,水光粼粼,眼神里满是委屈。

  我很没出息地低下头了,快步走过去,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喘气。

  从副总的办公室回来,我知道我顺利地通过了职位考核。副总让我写个出差报告总结,我坐在电脑前面,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登陆QQ。

  手机突然嘀嘀地响起来,我一听就知道,快没电了,我拿出手机,看到有一条未读短信,打开一看,是移动客服发来的,内容是“台州移动欢迎你。”后面是一大串旅游景点和酒店之类的,我这才想起,我现在用的卡还是福建的。

  找到我扔在沙发上的包,我翻开内袋,拿出原来的卡,然后关机,装卡,再开机。

  开机的过程中,又提示了我一次没电了,画面出现后搜索了一阵网络,手机里居然有一百多条未读短信和一百多个未接电话。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我正要去看短信,手机黑屏,彻底没电自动关机了。

  把手机扔在一边,我飞快地走回到电脑旁,登陆上我的QQ。

  “嘀嘀”地的提示音响个不断,全是卢甜甜。

  我嘴角挂着微笑,心里想,这个丫头还真能整事,我把鼠标移到QQ上,双击。

  一整个对话框里,我只看到旁边的滚动条向下跳着,足足有七八秒才停下来。

  然后我看到她给我的留言,长的几千字,短了一个字,骂我的,想我的,担心我的,甚至还有她自己的碎碎念。

  我承认,我被Shock到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一行一行地把她给我的留言看完,心潮澎湃。其中有一段话是这么写的。

  亲爱的,听话,乖一点好吗?不要那么在乎他,不要那么粘着他,不要那么纠缠他,不要非他不可非他不嫁,不要没有他就天崩地裂世界末日。

  不要因为他没有在你想他的时候给你信息给你电话而耿耿于怀,就算他是消防队员你也得先拨119,他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更没有在你脑袋里装雷达装窃听器,你什么时候不高兴什么时候不开心他不可能知道。不要相信所谓的相爱的人之间互有心灵感应,那么都是写小说拍电视的人用来忽悠观众拉高收视赚取眼泪的手段。即使真的有感应,那种几率也是几十万甚至几千万分之一,你觉得你有足够的运气去找到那个有特异功能的男人来做你的另一半吗?别做梦了,所以亲爱的,你要现实一点,听话一点。

  不要因为自己发了短信对方却迟迟不回你打的电话他了没有接而心情郁闷继而胡思乱想。他有他的事情要忙,不可能他正在开会,正好你发短信”今天中午又吃辣椒炒蛋”,他就放下手头工作先给你回信息安抚你只能吃辣椒炒蛋不能吃法国大餐的委屈。退一步讲,即使他愿意回,但还有其它可能,手机不在身边,被小偷扒了,没电了,可能他太累睡着了,突然没信号了,可能他在洗手间,可能他在过十字路口,可以身边人太多太吵没听到信息的提示,甚至有可能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出故障了,生活中预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宝贝,请你耐心一点,听话一点。

  不要因为你累或生病的时候他没有嘘寒问暖端茶送水,他不是你的主治医生,男人其实很粗心的,他不愿意在除工作以外的事情花很多心思时间精力去猜去想去找去发现,毕竟工作之余轻松自在适当休息才行。所以,亲爱的,一定要好好听话,乖乖听话。

  亲爱的,我会乖乖听话,我一直都很听话,可是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我信息?什么么时候接我电话?

  亲爱的,我其实真的爱上你了,你知道吗?

  接着,又是一段很长的话。

  早上给你发信息,你没回,傻傻地对自己说,可能你还没有起床。

  上午上班的时候给你发信息,你没回,还是对自己说,可能你有事正在忙。

  中午的时间发信息,你还是没回,嗯,应该是在吃饭吧,有饭局,一定是!

  下午的时间发给你信息,没有回应,他应该是在午休,不要吵醒他。

  下班的时候发给你信息,还是没有一丝反应,他肯定是怕打扰到我加班吧,或者正在吃晚饭?

  加完班后下班已经是晚上,给你发信息,你没回,笨蛋肯定是去洗澡了没看到,手机不在身上。

  晚上躺在床上给你发信息,还是没回,猪头,肯定又睡着了。

  然后我一个晚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早上起来后又循环往复,为此我帮你找遍了所有的借口,为了自欺欺人,我自以为事地想象着,傻傻地等待着,可是难道这么久了,你就不害怕我会忘记你么?是啊,你怎么会害怕?

  其实,是我害怕你把我忘记了才对!

  我很感动,我真的很感动,我不知道女孩子的心思会细腻到这种程度,我只是想离她远点,忘记她,不让自己犯错,可是她竟然想了这么多,写了这么多。

  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如果说我拒绝卢甜甜,离开她冷淡她,好好对袁琴是对的?那么,我让卢甜甜伤心失望,胡思乱想,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也是对的吗?

  她爱我,我也喜欢她,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也会是错?

  管TM的,分不清对错就不要去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看到卢甜甜的QQ头像亮着,飞快地敲下一行字。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三秒之后,”你TMD真是混蛋!”卢甜甜真的抓狂了。

  ”对不起甜甜,我错了。”我再发了一句。”可是……”

  ”可是什么?”她回问我。

  我飞快的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使劲吸了一口,”你不知道我的情况吗?”

  这次轮到卢甜甜沉默了,我紧张地盯着屏幕,怕错过任何一条信息,急切地想看到她的回答,我知道她一定晓得我是有老婆的人,但是我更想知道她的选择!

  ”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我吐出一口烟,雾气缭绕,朦胧中我看到卢甜甜说这句话时脸上坚定的表情,可是她再坚定,我也必须先把话说清楚。

  ”甜甜,你要明白,不管怎么样,家庭和亲情,我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

  ”我明白,但是我希望你要把我摆在第二位。”她回答道。

  ”林唯,你愿意吗?”卢甜甜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

  我三口把烟抽完,摁灭烟头,”我愿意!”

  QQ上再也没有聊天对话的消息,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看着蓝色的电脑屏幕,思绪万千。

  突然间就这么决定了,我是不是太冲动了?我没法许诺卢甜甜什么,凭什么去要她的爱?她付出的东西,我给不了相应的回报,对她是不是太不公平?

  又一次转进了自己想法的死胡同里走不出来,办公室里因为开着空调很闷,我又不停地在抽烟,更让我觉得呼吸困难。

  我掐灭了刚抽一口的烟,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热浪迎面而吐,我差点真的窒息,屋里屋外的温差实在是太大了。

  阳光很强烈很刺眼,我眯着眼睛眺望着远处隐隐能看到一点点的山,其余的都是房子,水泥,玻璃,墙砖,各种各样的广告和招牌。

  下午我回家了,出差一段时间肯定得回一趟家,顺便也要关心一下袁琴的身体状况,坐在回家的车上,我拿着手机把卢甜甜发给我的一条一条的信息看完,然后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我回家了。

  早在要到达的前半个小时,我就打了电话到家里,袁琴到街口来接我了,才离开十天,她的肚子似乎显得更大了,不过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她一手撑着后腰,站在树荫底下,我妈陪在一旁,手里拿了一把扇子,不时地给她扇上一两下,她一脸不好意思地看着我妈,我妈指了指我,然后袁琴回头看到我,温柔的笑着。

  我快步走近,”外面这么热,你这么不方便,还跑出来接我做什么?”

  ”没事的,医生说,要适当走动。”袁琴很热,我看到她额前的头发被汗打湿,结成一缕一缕地,伸手就接过我妈手里的扇子,给她扇起来。

  我妈看着我们两个,暧昧地笑笑转身先走了。

  袁琴颇不好意思,东张西望地总怕人看见,我拉了拉她的手,说,你怕什么?

  袁琴指了指那些坐在屋门口树荫下荫凉的老人,轻声说,他们在看我们呢。

  我正了正身子,告诉她,”你是我老婆!”

  袁琴两眼笑成新月,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抚着小腹,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幸福感,我低头走路,一手扇风,这种幸福感是很虚幻的,真的很虚幻。

  在家里呆了两天,是副总批的假期,说是出差辛苦了休息两天,我很感激他为我想得周到,但我很怀疑他的动机,我确认除了正式场合我和副总真的一点交情也没有,所以他对我如此提拔让我心底里隐隐有些危机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晚上洗澡,我把手机放在外面的床上,正脱了衣裤把全身淋湿,突然听到外面袁琴在叫我。

  ”林唯,电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这个电话是卢甜甜打的,袁琴会不会想到什么,发现些什么。

  于是我立刻大声道:”你帮我把手机递进来来吧!”

  过了大概十几秒,袁琴把手机递了进来,顺带递了一条干毛巾给我,我擦了擦满是水的手,接过电话一看,果然是卢甜甜。

  我再抬头看了袁琴一眼,她完全没有任何不一样的表情,见我接过东西就转身离开了,还带上了门。

  我接起电话,”什么事?”我压低声音道。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很想你!”卢甜甜的声音没有往日的清脆,听起来软绵绵地,有气无力。

  ”我在洗澡呢,明天就回来!”我回答道。可能是我还没有适应和卢甜甜已经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卢甜甜沉默了三秒,然后说,”好吧,晚安。”

  然后,我听到了”嘟嘟”的忙音。

  第二天袁琴刚好要做产检,我一下心里过意不去,打了个电话跟副总一说,副总很爽快地多给了我一天的假,我决定,要陪袁琴做一次产检。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袁琴的时候,袁琴先是很高兴,接着有些迟疑地问,会不会影响我的工作,我告诉她不会之后,她才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而她,是我的妻子,过去的岁月里我们相濡以沫,以后的岁月还要相守到老的妻子。

  我的心里越发的内疚和难受起来了,比以前的那些挣扎和内疚更深更久。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开始按压太阳穴,可是下一秒,我的手被拿开,一双手温柔覆上,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力道,我知道是袁琴。

  我们就是这样,我习惯了她温柔的力道,她也知道我需要多大的力道,我们可以没有爱情,但我们依旧是不可分割的。

  我陪着袁琴去了县人民医院妇产科去做产检,似乎今年的孕妇很多,队都排了老长,我们一项一项的检查慢慢地做。

  首先要称体重,我凑过去想看,袁琴死活不让,说是那个数字不好意思让我看到,我看着大腹便便的袁琴,她1.65米的身高,原来只有50公斤左右,而现在比以前胖了一大圈,皮肤也因为失眠等各种因素变得有些黯淡了。

  她慢慢地朝走过来,周身上下洋溢地一种母性的光辉。我急忙上前一步,虚扶了她一把,接着她去测了血压,又是验尿,检查完之后,医生告诉我,袁琴一切都很正常,我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接下来袁琴拉着转了好几个走廊,来到B超室前,她指了指B超室的门,对我说。

  ”你想不想看看孩子?”

  我立刻来了兴趣,”能看吗?”

  她一脸骄傲地笑着,”当然能!”

  B超室里屏蔽一切电子信号,我把手机等东西寄存在护士那里,然后陪着袁琴进去了,本来她这个孕期是不用再做B超的,因为上个月才做过,但是她见我在陪她,她坚持要再做一次,让我这个当爸爸的提前见一下肚子里的宝宝。

  图像不清晰,但是我看得很激动。

  我想,每一个即将成为爸爸的男人,看到这一刻,心底里总会涌起一股激动和责任感,我看着那小小的东西,小手小脚小脑袋,眼前开始想象他生下来的样子。

  袁琴一手拉着我的手,目光一直在我

来源:女娲之爱   love.ngnvip.com     口述实录    love.ngnvip.com/category/koushushi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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