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之汉｜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前话】

　　关于金钱与爱情的关系，始终引人争论不休，却从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有人说，女人对金钱的迷恋甚于爱情，也有人说，在一份甜美的爱情面前，女人可以视金钱如粪土。而男人呢?在钱财与心爱的女人之间，又会做何选择?

　　爱情真的很重要，金钱也同样很重要。或许，二者在单独存在的时候总是安全的，只有当它们遭遇在一起时，一切才会变了味道。

　　佟丽在自己变了味的网恋面前，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有故事的人：佟丽 女 36岁 职员】

　　【讲述地点：京都贝格健康会所】

　　相识的时候，佟丽是不相信网上有真情的。“小男人”锵锵却不经意间改变了她的看法。

　　锵锵是他的网名。我们是一年前在QQ上认识的。

　　开始只是聊天。从天气开始，说到工作，再聊些家常，偶尔，因为生活中的不顺利，还会对他说些刻薄的话，聊以发泄胸中的不满。

　　后来，他好长时间不上线了，我也没在意。因为加的人太多，有一天，我把包括他在内的一些不常联系的人都删掉了，同时把他也从记忆里删除了。

　　那时，我对他跟对其他网友没有两样。他们只是我在虚拟空间里的聊天对象，虽然我知道在现实中，他们每个人都是具体的，但在我眼里，他们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影子。

　　网络就像大海，浩渺无边，每个上网的人都是一条鱼。每天都有很多鱼从你身边游过，有的停下和你说说话，有的决定陪你一程，但绝大部分的鱼只是和你擦肩而过，连个水泡都不吐一个。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来来往往。

　　可是不久，他忽然又冒了出来，笑着问我：“小女人，你还记得我吗?”

　　惊讶的同时，我对这个名叫锵锵的网友恢复了记忆。只有他在聊天时叫我“小女人”，因为我总是叫他“小男人”——他比我小几岁。

　　从此，几乎每天都能在QQ上见到他。我和他继续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一天，不知怎么，我们聊到了男女间感情的话题。我嗤笑着说：“在网络里，男女间的感情不过是一场游戏，不能当真。”

　　这是我的心里话。我是从来不相信网恋的。在网上呆久了，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很多人一上来就说：“见个面吧!吃个饭吧!”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有的干脆赤裸裸地问：“要不要一夜情?”在网上，人们都迫不及待地撕去道貌岸然的面具，暴露最真实的本性，想在这里寻找真情?太可笑了!

　　我原以为，锵锵也会赞同我的想法。没想到，他被我的“谬论”吓了一跳，不满地反问说：“你真的这么看吗?男女间的感情怎么能当作游戏呢?”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和别的网友不一样。回想认识的几个月，他从没对我说过暧昧的话，也没表露过任何不适当的想法，更没有提过无理要求。他总是规规矩矩，看起来很正直。

　　最初的好感就这样产生了。

　　佟丽开始想得很简单，只是想和锵锵做一对普通朋友。但她忘了，自己心底对锵锵的那份喜欢，最终会让一切变得无法控制。

　　第一次见面是我提出来的。

　　在那之前，我曾经对他开过玩笑。我说：“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不请我吃饭吗?”

　　他说：“不请。我有老婆了。再说，你是有家的女人，我才不惹你。”

　　我俩哈哈一笑，事情就过去了。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在我心里。对这个可爱的“小男人”，我是真的有些喜欢了。

　　我们继续做着网友，彼此都觉得与对方聊天的感觉很好、很舒服。每个周五他都会通宵上网，我就陪他到半夜，边聊天边玩游戏。他介绍我认识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孩儿，网名叫豆豆。我们三个一起联网玩QQ游戏，有时发些图片，说说笑话，非常开心。那是我认识他以来，过得最放松、最快乐的日子。

　　后来，他对我的感觉有了变化。他说他很喜欢我，想要和我见面。我却开始害怕见面了，因为自己的年龄比他大，长得也不漂亮;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他，我怕，一旦见了面，这份美好的感觉就被破坏了。他向我要过照片，我没给;但我见过他和他老婆的照片，用俊男靓女来形容丝毫都不过分，这让我愈发自卑。

　　暧昧的感觉就这样在QQ上弥漫。每天我都期待着周五的到来，期待着和他在网上的“约会”，虽然互相留过电话，但我们很少打。

　　很快，我的生日到了。锵锵说过要送我生日礼物。那天，我兴奋地拨通了他的电话。

　　“小男人，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要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啊?”

　　他好似愣了一下，继而对我说：“是你啊。刚好我有事要找你。我现在忙，晚上上网说吧。”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他的反常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上，我在网上等他。他上来就对我说：“小女人，你真的要帮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只要不是借钱，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那我就不说了。”

　　他的头像沉默了，电脑屏幕也出现了短暂的静止，我的大脑却在快速旋转。他要向我借钱?他出了什么事?我该不该帮他?从心里说，我不想借钱给他，毕竟只是网友，现实中谁也没见过谁，虽然很喜欢他，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我也没有私房钱。

　　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他怎么了，追问之下，他告诉我，他不慎卷入一个经济事件，已被停职了，需要交3万元罚金;他不敢告诉父母，也不敢告诉在外地工作的老婆，只好自己四处凑钱，可还差2000元没有凑齐。

　　他信誓旦旦地恳求我帮帮他，他说他可以给我写借条，有了钱一定尽快还。

　　从视频里看，他不像是在骗我，他的样子确实很焦急、很难受。可我还是狠心没有松口。他显得很失望，整个晚上都无精打采的，三个人聊天、玩游戏的时候他也不说话。

　　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我对他说：“别的我帮不了你，但如果你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话的话，我可以陪你坐坐。”他答应了。

　　于是三天后，我们在约好的地方见了面。

　　佟丽相信，如果不是喜欢锵锵，自己是不会借钱给他的;但如果没有借钱给他，他们之间还会开始吗?

　　第一次见面，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锵锵比照片上还要英武，只是表情沉重，胡子拉茬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说，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不能请我喝东西。我说：“不用你请，我请你。”

　　为了让他安心说话，我在一家宾馆开了房间，和他在房间里待了整整一个上午，始终是他在说、我在听。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听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感受着作为一个男人所背负的种种压力，我原本空荡荡的心渐渐盛满了他的喜怒哀乐，恍惚中，仿佛他的灵魂也渗入了我的生命。

　　短短几个小时，对我，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必须紧紧握住双手，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把他揽入怀里。他就像个充满诱惑的陷阱，我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往里跳。

　　中午，我请他吃了午饭，他看起来情绪好些了。我问他下午要做什么，他说他要去找朋友借钱。我掏出钱包，取出200元钱递给他。他不收。我把钱硬塞进他手里，说：“就当是我借你的。”他把钱折好放进兜里，叹口气说：“向人伸手真是挺难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想他，想他沮丧的样子和他说过的话，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有些怜爱、有些心疼，还有几许柔情。

　　我们依然在网上聊天。几天后，我问他的事怎么样了。他说，他还差500元钱。说这话时，他懊恼地搔搔头发，那头发像杂草一样蓬乱，覆盖着一张憔悴不堪的脸。我的心隐隐地疼，忍不住又约他出来见面。

　　这一次，我没能控制住自己，所有不该发生的事情都发生了。当他俯身在我耳边说他想要我时，我的克制全部土崩瓦解，拒绝他，我真的做不到，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他怀里，我闭起眼睛，心甘情愿奉献了自己。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居然会爱上这个“小男人”。

　　有了这种亲密关系，他对于我，就再也不是普通朋友了，他的事，我也无法做到袖手旁观。那天，我给了他2000元钱，一半是我自己省出来的，一半是我向亲戚借的。

　　他拿着钱，没有惊喜，也没有过多的感激，脸上是一贯的冷酷表情。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会尽快还你的。”

　　我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让他写个借条，但想想还是算了。他若真的想还根本就用不着借条，他若不想还钱，就是写了借条又有何用?我对自己说：“就当我在打一个赌，赌注除了这2000元钱，还有我付出的感情。”那一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赢。

　　或许我早就应该明白：从下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因为我过早露出了自己的底牌——让他知道我爱他，并且，我对他的爱远远胜过他对我的感情。

　　一方稳操胜券，而另一方却注定要输——于是，这场关于金钱与爱情的博弈，变得更像是一场危险的游戏。

　　后来，我和他的关系就落入了通常网恋的俗套。

　　我们经常见面，找个地方聊天、吃饭，然后做那件事情。他喜欢对我说：“你是我的小女人。”这话让我感到甜蜜，更给我一种心理暗示，好像我真的只属于他一个人，因此有责任为他付出一切。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每一次约会，所有的钱都是我付。在他复职以前，他时常向我“借”钱，少则一二百，多则三四百，断断续续也有几千块了。他从没写过借条，每次都说会尽快还，有时说好了几月几日一定还，可到时候他就“忘”了，即使见面，也还是我为他花钱。

　　说实话，有时我也很为难，那些钱都是我偷偷省下来的。可窟窿多了，总有补不过来的时候，当我家里有急事要用钱时，锵锵却从不会伸手拉我一把，只把我一人扔在“旱地儿”里受罪。

　　他对我的态度也和从前不一样了。尤其复职以后，电话少了，见面也少了。和我在一起，他不再说自己的事，也不会问问我过得怎么样，见面的目的似乎只是上床，同时心安理得地接受我为他买的东西。

　　他每次都说不愿意花我的钱，可每次他都有办法让我主动为他花钱。我会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他说他没烟了，我就买两条好烟送给他;他说他袜子破了，我就买两双袜子放进他包里;他说他手机快没钱了，我就骑车去给他交费，为的是能让他给我打电话……

　　做这些时我真的是心甘情愿的。我从没想过付出这么多图的是什么，也没想过要用钱来控制他什么。虽然从道理上讲，我是他的“债主”，可实际上，倒像是我欠了他的一样。有时候，连我都快要认不出自己了，平日里脾气暴躁的我，在他面前竟像个小猫一样温顺，有求必应。不是有句成语叫作“鬼迷心窍”吗，那说的就是我。

　　我对他这样全心全意，他却还是不满意，还说我是“骗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他反问我：“你答应过我什么?”我想不起来。他故作生气地说：“你不是说等发了工资就给我买烟吗?”我这才恍然大悟。

　　我口袋里的钱连同我的感情一起，就这样像水一样流走，消失在他的冷漠里。见到他越来越难，他总是说忙，除非我说有东西要给他，否则他根本不想和我见面。

　　他上网的时间也少了，有时明明在线却不理我。我很伤心，却不知所措。

　　心情郁闷，我只好跟豆豆聊天。豆豆是个敏感的女孩儿，她猜到我和锵锵之间有事，我没有否认，于是她成了唯一可以分担我心事的人。

　　直到有一天，豆豆实在忍不住了，对我说：“有件事一直很折磨我，我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吧。”

　　“锵锵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他也对我说过。”

　　一瞬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全世界的灯光好像一下子全熄灭了。

　　如果不是钱的关系，佟丽会不会更早认清他的本质?如果不是钱的关系，他会不会更早暴露他的本质?谁能说得清呢。

　　我和锵锵吵崩了。

　　我问他为什么骗我，把我像个猴子一样地耍?他蛮横地反问我：“难道我只能属于你一个人吗?”我沉默地盯着他，忽然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表达愤怒。

　　他似乎决心决裂，接着说：“你算算我欠你多少钱，我还给你，咱俩两不相欠!”

　　我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提起钱的事。其实我并不关心他会不会还我钱，我更在乎的是，在他心中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

　　我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那好吧。你还我6000块，咱们之间结束。”

　　“6000块?有那么多吗?我都是哪天借的、为什么借的，你说清楚!”

　　我只好一件一件回忆给他听。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特别清楚，但绝不是因为钱。他却更加愤怒，气急败坏地对我说：“好啊，和钱有关的事你都记得这样清楚。我算认清你了，你这个只认钱的女人!”

　　他的最后一句话终于刺伤了我。想不到他是这样看我的!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比钱更珍贵的还有我的一片真心，他却只看到金钱覆盖下的虚荣。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在他的心里从没真正占有过一席之地，如果曾经有过，也不是因为我的爱，而是因为我源源不断掏给他的钱!只认钱的人不是我，而是他。如果他不用感情作为遮羞布，又怎么能得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我累了，无力再为自己解释什么。我想我能做的只有退出，结束这段痛苦而又不光彩的网恋。

　　晚上，我给豆豆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和锵锵之间结束了，她若喜欢，可以想怎样就怎样，不必在乎我。豆豆哭了。锵锵非常着急，深夜给我打电话，让我无论如何要向豆豆解释清楚。我照他希望的那样去做了，为他留住豆豆，是我最后想为他做的事。

　　凌晨，我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豆豆哭了，他心疼得不惜来求我;我哭了，他却视而不见扬长而去，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我还能继续对他心存幻想吗?

　　日子在愤恨与失衡中度过，自尊让我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懦弱却逼迫我继续想他。我不知该怎么办。过了几天，我却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小女人，你还想我吗?”

　　“想啊。”虽然不知他为何这样问，我还是实话实说。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怎么表现?”

　　“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烟啊?”

　　“过几天就买。”我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

　　“我手机没话费了。”

　　“我去给你交。”

　　“什么时候?”

　　“明天。”

　　挂了电话，我在心里冷笑，这个自私、无情的男人，还在把我当傻子。他还想披着感情的羊皮向我无休止地索取，却不知我已经看清了他狼的本质。

　　那个“明天”永远不会到来了。

　　佟丽决心彻底结束这一切。曾经，她很想听到锵锵给她一个解释，但现在，她连解释都不想听了。这场掺杂了金钱的网恋，的确令她很受伤。

　　锵锵答应佟丽，从5月开始，每月还她几百元钱，直到还清6000元为止。佟丽不知他会不会信守承诺，如果他会，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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